《野风（网王）》林*吒

39、39

　　赤也不耐烦地从包里拿出立海大的校服——裙子，扔给我。
　　帮我领的。
　　为什么就不能态度好一点……

　　姐姐以前有次给我买了很多的裙子，精致，漂亮，新潮。
　　我兴奋地换上它们，然后套上长长的袜子。
　　我的腿很长，所以……
　　长长的黑袜子也遮掩不了脚上腿上的伤疤。
　　袜子那么厚，却挡不了那么多的坑坑洼洼。
　　然后是……死寂的沉默。
　　我将自己关在门内，用剪刀慢慢地剪，直到我最中意的白色小裙子变成了连抹布都不能当的碎片。
　　我笑了，之后一直穿着连鞋子一起盖住的长裤。

　　试了校服，齐膝的裙子。
　　腿还是很长呢，没有了伤疤。
　　我垂首看镜子里面的自己，朝气蓬勃的校服被我穿得有一丝悲凉。
　　两家长笑地温馨，说，好看。
　　赤也揉揉鼻子，没一点笑意说，还过得去。
　　伊流提着大包小包闯进门，看着我的裙子皱着眉头说，太落伍了，就那破衣服。
　　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套一套的小裙子，一边掏一边说，这种才能叫裙子。

　　这架势，跟以前姐姐给我买裙子情景很像。

　　我在这一家子的监督下，试完了所有的裙子。
　　他们笑眯眯地说，小野穿裙子很可爱呢。
　　无聊。
　　却有一丝开心。

　　我躺在床上看天，不再是阴云密布呢。

　　呐，爷爷奶奶，我会在这边好好过，你们，也要好好过……
　　还有，桃城。

　　赤也牵着我的手在…妈妈…和伊流的早安声中去上学。
　　他还是说一些晕晕的话，很早地出门，带着我绕着最远的路去学校，却能让我踏着铃声进教室。
　　他得意说，赤也是天才，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
　　我说，你去骗十岁的小孩子吧，鬼才信你。
　　他假装恍然大悟说，哦，对啊，原来你已经十二岁了呢。
　　我说，我不是……
　　赤也叹了口气，说，十二岁啊，那得学乖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叹气，但是牵着我的手有点凉。突然发觉，赤也原来也是怕冷的孩子。
　　我不再闯红灯，走路安分，上课不再睡觉，认真做笔记，积极举手回答问题，考试拿漂亮的分数。

　　放学后去网球部等赤也，然后和他一块回。

　　我还是坐在里球场不远的长凳上，看他们认真地练习，挥拍的时候汗水洒下来的样子。
　　顺便想想青学那条长凳，是不是也在想我。
　　青学的树，是不是又长了新叶子。
　　然后顺便，想想青学的某些人，某个人。

　　青学的人也在努力吧。

　　“听赤也说，你怕我？”
　　我身后响起莲二的声音，却是温和的。
　　“学长好！”我站起来，有点迷惑，他的样子跟那天对不上。
　　“疑惑什么？”他看着球场内跳动的身影，问我。
　　“学长以前有见过我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他。
　　“见过，”他嘴角扬了扬，似乎想到了好笑的事，“你举着青学的社团旗给他们加油。”
　　“？！”我好象有次太激动了，再问，“那……之前呢？”
　　“没有。”他毫不犹豫地说。
　　“真的？”
　　“真的。”话语里有点不耐。
　　那就是说，我到处疯玩没有人知道，我惹是生非也没有人知道。
　　呵呵，怎么看，小野还是遵纪守法的中学生。
　　“不过说起来，在东京你去不去游戏室？”他突然问我。
　　“不，从来不去。”我马上大声说。
　　“是么？”他也不管我有没有答案，又进了球场。
　　呃……
　　“呐…学长，我不是怕你呢，请多关照。”
　　我在莲二后面小声说。
　　只要不涉及到我做的非好学生的那些事情，其他的事，能不管就不去知道。
　　他回头笑了。

　　我释然，轻松起来。
　　原来立海大也一样，天很蓝，云很白，空气很新鲜，阳光灿烂。

　　赤也，那么为我着想，还是为木上野？
　　如果你知道这个魂不是你妹妹，你该怎样待我？

　　“喂，赤也。为什么对我好？”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
　　“你是我妹啊，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怎么说得我像被丢弃的小狗一样……
　　“那如果我不是你妹呢？”
　　他又一弹指弹在我额心：“怎么会不是，不要说傻话。”
　　我是喜欢听这样的话，可是不想骗人了。
　　“我是说——如果呢？”
　　“没有如果，我说你是我家小妹，你就是！”
　　“…………好。”
　　……

　　切原家的院子也有樱花树。
　　我拿着画本对着窗外的树速写，涂着涂着……
　　涂出一个入樽式扣杀的影子。
　　我愣住，我不是在画树吗？怎么……
　　笔滑离手，重重地砸到地板上，摔出很远。
　　我到这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还是会习惯地画桃城？

　　“在想念谁吗？”
　　赤也捡起笔在手中转了转，看到我手中的本子，微微一怔，笑了笑说：“画得不错。”
　　“是桃城。”我收起画本，看着外面的树告诉他。
　　“我知道。”他在边上翻了翻，最后翻出我藏好的纸飞机，“这上面是什么？”
　　“别乱动我的东西。”
　　我伸手去拿，却给扯裂了。
　　我顿时上火，那是老太太陪我一起叠的，写了汉字的飞机。
　　“你！！”我怒视他。
　　“你什么你，”他也许没料到我反应这么厉害，愣了愣，却又冷声道，“让自己看着伤感的东西，留着什么用。”
　　我气急，可他说的偏偏又是实话，我怒道：“你少管！！”

　　“切！不管就不管！！”赤也将转着的笔狠狠朝地上一摔，铅笔迅速地翻了几个跟头，成了两节。
　　我视线随着那支笔跳跃，有点难受，我在惹人生气呢……但是，我也生气啊！！

　　“喂，伙计们，吃饭了哦……”一强悍的女声在门口响起，“在玩什么？干吗都僵立着？”
　　伊流拿着裂开的纸飞机，铺平，念道：“薄——萘——毓——野——什么跟什么啊？”
　　她怎么会念汉字？？
　　“呐~~小野，这是在哪里学的书法？？我留学的时候学了好久都没学会……这谁写的？？谁写的？”她忽闪着大眼睛装可爱。
　　“乱七八糟的东西！！”赤也冷冷地哼了句。

　　“赤也！”伊流扯着赤也的脸颊，带着笑意凶道，“不要欺负小孩子。”
　　赤也居然被制得服服帖帖的……
　　“放开！你个蛮力女！”
　　“恩~~~，你说什么呢~~~”她扯得更起劲了，拖着赤也到门口，又回头对我说，“小野，下来吃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