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荒谬的世界》悒郁

10、木匠

　　我之前说过，我家在村里都算穷的，大哥早早外出谋生，本来是想去学手艺当个铁匠，不过阴差阳错被上头看中成了城里的小兵。
　　如今又娶了媳妇，年前刚显怀，生活安定有保障，他希望接父母以及幼弟幼妹一起去城里过好一点的日子，他在那也认识一些人，可以为弟妹提供学徒或帮工的机会，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会被大人物看中，毕

　　男人和女人显然心动了，我又推波助澜，只是他们自然希望我也去，带着邕邕，一家人在一起。
　　我哪里肯应，一家人在一起自然很好，可我是他们的家人么？
　　夺舍而来的躯壳，面对原主的亲人的真心，真的无法坦然接受，我不会天真地以为，若是他们知晓这具身体里的是异世之魂，还会用这种关切爱护的眼神看我。正是因为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才倍觉讽刺。
　　应该庆幸“它”让我重生在幼小的身体里，即使表现得与原主不同，也因为年岁尚小被忽视。

　　我坚持留下滥晁晟行”缓鍪印�

　　我坚持留下来，任他们苦劝也无动于衷，即便这些年我投入真心的弟弟妹妹央求，我也毫不相让。于是终究作罢。

　　先生在我和邕邕成婚后就孤身离开不知所踪，给我留下他的所有手札，关于木甲术的，就是我以为是偃术的东西。
　　邕邕对此倒是很平静，至少我看不出不妥。
　　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我这个入赘的毕竟比不上真正血亲——我脑袋里转悠着类似于隐士大师名士之类的猜测，也就想想就继续沉迷于先生留下的手札中他对木甲的研究和想法。
　　照理说新婚燕尔，作为丈夫的我冷落妻子十分不应该，但是……
　　我需要一点点时间调整一下我对待邕邕的态度。
　　心理上我看她是一个漂亮讨喜的妹妹，生理上——我坚信是激素的作用——我显然对邕邕有了脖子以下难以言喻的想法。

　　#这罪恶的巴比伦塔啊#

　　……我想静静。

　　试探着想想看村里别的姑娘。
　　索然无味。
　　邕邕一枝花的名头不是说着玩的，她可是十里八乡最美的！
　　——现在是我老婆。
　　哎嘿，莫名的自豪感。

　　整天闷在家里面也不好，偶尔也是要出去走走取材的。
　　我这么和邕邕说了，可能饭点再回来。
　　“早点回来。”她微笑着说，然后上前为我整理前襟，我低着头看她黑色的发顶，这个角度下去，能看到长长的睫毛和她认真平和的神情。
　　“路上小心啊。”邕邕最后抚平褶皱，顺势微微抬头对我笑，一缕黑发不听话地垂在脸侧，我伸手把她那缕发丝勾回耳后，低头自然地亲亲她的唇。
　　“我走了。”
　　内心有点慌张，简直像初恋中的小男孩小女孩似的落荒而逃，脸颊爆红。
　　——那是不可能的。
　　我就像以往亲吻幼妹的额头一样淡定，还有余裕给邕邕一个温柔的笑。
　　“照顾好自己哦。”我说。

　　感觉自己说话的时候帅气十足。

　　去后山摘了新鲜的材料，回来习惯性绕到阿桐家，给他爹妈一篓子野菜。
　　阿桐也离开了村子，不奇怪，他早就想离开这个村子去外界看看了。
　　我这个异世界来客都没有他这个本土人士来得热衷，虽然好像是个陌生有趣的世界，但是却没有探寻的热情。

　　有点失落，毕竟多年的小伙伴，好……兄弟——咳，变成男人多年，内心说起来还是感觉怪怪的——嗯，多年兄弟情谊，他又是难得早熟的，在交流的人里算是最愉快的了。是相当于弟弟一样的存在，现在也有自己的志向了，失落在所难免。
　　鹰怎么也无法满足一方天空，龙也不会局限于一湾浅池，早就看出来阿桐不是一般人，否则眼界极高的先生也不会独独收了他一人做弟子。

　　“……她都嫁人了你还不死心？！！你还要不要脸！！”
　　怒气冲冲却又生怕别人听到一样刻意压低，……但显然并没有什么卵用。
　　并没有窥探别人家事的嗜好，我直直走过去，没做停留。只是那家人又像爆发了什么争执。
　　“……不说之前……现在人家都成亲了……念念不忘……我们家就你一个儿子……上门女婿……”

　　小说里看到还会感动感慨的深情角色，到现实里出现这么一个深情不悔的人，我只觉得不爽，自己的所有物被觊觎了的感觉。

　　管他男女，都成亲了在乎还有什么意思？
　　邕邕是我要共度此生的人，她爱着我，我也会爱她，不辜负她。
　　至于他人，还是有多远滚多远比较好。

　　***

　　林椽树根搓成的细条贯穿鱼的腮，另一头被我扎出一个圈提在左手上，右手用宽叶编织的纯天然无害的袋子，里面装着满满的山货。
　　邕邕近来胃口不是很好，每次吃饭伸出的筷子大多是夹给团子，然后自己吃点青菜豆腐喝点汤什么的，肉更是碰也不碰一下。本来就不胖的人现在显得轻飘飘的。
　　愁人。

　　这个时节山间多雨，细如牛毛密密牵连，风一吹像蛛丝缠绵起来。
　　带着斗笠也毫无用处。
　　我驻足，隐约看得见房屋存在。
　　家里还有些桂花，昨日又得来几节新鲜的藕，桂花冰糖藕怎么样？还有秋季肥美的鱼，长在山泉里，腥味淡，肉质嫩，熬汤吧，鲜香可口；又采了不少蕈，做一道姜酱雁来蕈。
　　邕邕应该能吃得多点？

　　远远就听到孩童嬉闹的声音，我瞥一眼看到了那个醒目的小身影，心下稍安，却没有开口唤她。
　　只是我前脚进了家门，那个红艳艳的身影后脚就扑了过来，“阿娘！阿爹回来啦！我可以吃藕片了！”
　　我眼睁睁瞅着小小软软的孩童从我边上跑过去，抱住坐那儿看书的邕邕的腿，奶声撒娇。

　　真叫人伤心，说好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呢？

　　慢条斯理地处理好食材下锅，等待中我慢慢悠悠从一旁端出一盘藕片，深色的藕片，孔中塞满糯米，由酿制好的桂花蜜熬出来的，又甜蜜又香，桂花和藕的清香融合在一起，甜而不腻。

　　特别在冰镇过之后，味道更好。
　　可惜邕邕居然不爱吃甜的。
　　我品味着齿间软糯的口感，眯着眼睛，感觉到无比的满足。

　　“好啦，你再不去吃你阿爹就吃完了。”邕邕含笑宠溺地揉着红团子的头，
　　我一听这话，毫不客气又夹了一筷子，对跑过来一脸震惊的团子得意地笑，还不忘把藕片充分展示一番再慢悠悠地塞进嘴里。

　　小孩急得直跳脚，眼泪都要下来了，却又因为不愿在我面前服软死活忍着。可怜兮兮地攀着桌沿努力地看了眼所剩无几的藕片，怒目瞪我，一脸“你这个当爹的怎么能这么欺负你女儿我？！”的控诉表情。
　　她的那只叫做葵的鸟同仇敌忾的样子，只是有了之前被我拔毛的教训轻易不敢靠近我，扑扇着翅膀前前后后飞，朝恐吓性地叫喊，喊完了飞到窗户那，豆子眼警惕地看我。

　　小孩死死盯着我，忽然眼睛咕噜一转，微微露出狡黠的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桌子拖过盘子，双手抱住噔噔噔退后与我保持安全距离，看着盘里的藕喜滋滋地笑，还不忘示威样的看我一眼。
　　“哼！都归我了！不给你吃！只给娘和葵……呃！！”
　　乐极生悲脚下一个不稳磕绊了一下。
　　“哐当！”
　　人到是稳住了，盘子却脱手而出摔在地上。
　　藕片糊在地上，汁水濡湿了一片。

　　团子惊呆了，愣愣地保持双手抱盘的姿势，目光发直，脸上惯性地扬着笑。
　　等回神，脸上神色百转，一路由笑脸到空白一片再到万念俱灰生无可恋，终于嘴巴一咧，哭了。
　　边哭边盯着地上的藕片看，活像是被硬生生分开生死两隔的痴情人。

　　我在一旁笑得趴在桌上，喘不过气来，差点滚到地上。

　　邕邕忍俊不禁，嗔怪地看我一眼，赶忙抱起团子，轻轻拍着她后背，柔声哄着。小孩趴在她肩头啜泣，眼睛红红委屈的小模样可怜极了。
　　“爹最讨厌了……呜……”
　　我恬着笑凑上去，团子把脸埋在邕邕的颈窝，坚决不看我。小家伙估计真的恼了，还不理我。

　　吃完午饭我当着小孩的面，又端出一盘藕出来，她那双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最讨厌我，嗯？”

　　“最喜欢阿爹！！”

　　我：╮(￣▽￣)╭

　　拼死要吃藕片的团子最后泪眼汪汪躺在邕邕怀里，给揉着吃得圆圆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