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金不换》郑族文陌

11、卖奶粉的小男孩

　　姜天缓缓的转动眼珠，看着天花板上虚空的一点，轻轻的说“可是，是我害死的他，他本不该死的”。

　　方依依心里一跳，她紧紧地盯着姜天的脸，想从上面看出一些端倪，但姜天脸上的只有最真切的悲伤，给他掖了掖被子，方依依想了一下才说“不要说傻话，人都有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谁也怨不得谁”。

　　姜天突然转过头看着方依依，原本淡定清冷的脸因为激动有些微微发红，“如果不是去救我，他现在还好好的，是我害了他”。

　　接下来方依依听了一个穷她两辈子的智慧也无法想象的故事。

　　姜天是郝院长在孤儿院门口捡到的，当时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尽管小姜天的身上裹着厚厚的衣物，但小脸却已冻得发青，然而难得的是那么小的孩子居然不哭不闹。郝院长把他抱了回去，而当时郝院长正好晚年得女，据说还让家里正在哺乳期的夫人给小姜天喂乳，以增强身体抵抗力。

　　可能是从小悉心喂养着长大，也可能是小姜天从小到大都格外的懂事早熟，所以郝院长一直对这个孩子颇多照顾，因此对领养的家庭也就多了一丝挑剔。甚至一度还有传言说郝院长想干脆自己领养小姜天。

　　一直到姜天八岁那年，省城来了一户人家，女主人优雅面善，男主人气派爽朗。郝院长在做了一系列的调查了解后，最终让姜天被领养走了。

　　所有人都认为姜天会更幸福，包括郝院长，却没想到这正是姜天苦难的开始。

　　刚到了新家时，确实是豪宅大院，佣人司机，就连姜天都相信了自己真有这么好的运气，并且很努力的想去融入到这个家里。虽然新的爸爸妈妈不怎么亲切，但总归为他提供了一个家。只是令他很奇快的是，他们绝口不提让他上学的事情，也从来不让他出家门一步。

　　变故是在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新爸爸带着姜天来到郊区的一所公寓。借着零星的街灯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特别老旧的楼房，墙面剥落，甚至还有住户的窗玻璃是破的。

　　一进门，姜天就皱起了眉头，客厅特别小，烟雾缭绕的，几个男人随意的坐在地上打牌抽烟，都膀大腰圆，头发剃得特别短。身上斜斜地挎着个短裤，连上衣也没穿。

　　新爸爸示意姜天在客厅等他，然后推开一个卧室的门斜侧着进去了。临关门前还警惕的看了姜天一眼。

　　站在客厅里，姜天有点无措。那几个男人时不时的瞟他一眼。姜天本能的觉得不舒服，甚至有拉开门逃跑的冲动，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他要听话。

　　不一会儿，新爸爸出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上了岁数的男人。脸上皮肤黝黑，加上满脸的褶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肮脏却不起眼。背有点微驼，脸上没有表情时甚至还透露出一丝憨厚，只是略显浑浊的眼睛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阴狠。

　　姜天有点紧张，他想走到新爸爸身边，但被他抬手制止了。

　　新爸爸转头对男人说“白叔，这是小儿，今后就给您添麻烦了”。

　　男人打量了一下姜天，嘿嘿一笑“小嫩娃，没的说，放心吧”，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你的事情，现在就算了了，另外白叔提醒你一句，天高鸟飞”。

　　新爸爸冲着男人一鞠躬，转过头来对姜天说“小天，爸爸最近有些事需要处理，没时间照顾你，所以先把你寄放在白爷这里，你要听白爷的话”。

　　姜天下意识的抓住了新爸爸的衣摆，男人皱了下眉头，拨开了姜天的手，脸上甚至带了丝不耐烦。姜天心里一阵慌张，默默地服从了这个安排。

　　新爸爸走后，姓白的男人带着姜天也离开了那里。一离开那个房间，那个男人就像瞬间变了一个人，背仿佛更驼了，脸上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憨傻，两个眼睛浑浊沧桑。他用手搭着姜天的肩膀，姜天刚微微一动，就被肩膀上的手死死地钳住了，男人把他推到了一个破烂的面包车里，迅速地开到了一处更荒凉的地方。

　　饶是姜天再年幼，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他侧头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说“白......爷，我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我们这是去那里”？

　　男人看着姜天冷笑了一声，“你爸爸？你爸爸坏了头儿的好事，拿你抵债了，”说着钳住姜天的下巴，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所以，以后好好的跟着我，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姜天挣扎未果，被男人带进了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一进去就是睡觉的地方，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霉味和尿骚味。

　　其后姜天几次逃跑都未成功。甚至有一次姜天跑到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小公路上，但男人就像猫捉老鼠一样，远远地辍在姜天的后面，每当姜天没力气再跑时，就上去把他拖回去。然后就是一顿狠打，两天的断水断粮。

　　渐渐地姜天听话了，即使男人故意露出破绽，他也再没逃过。即使如此，男人也从没有让他吃饱过。

　　心情好的话，男人也会允许姜天出去。而等姜天能静下心来打量这里时，才发现这里是真正的荒凉。他们住的地方后面，紧挨着有一个巨大的仓库，离这儿不远还有一个类似于工厂的建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而且姜天发现自从他们来到这里后，男人就再也没有出去过，而每隔一段时间总是有一些人过来，有时候是补充他们生活的物资，而有时候那些人会到后面的仓库。姜天曾偷偷的看到过，仓库里面都是一些奶粉类的冲调吃食。

　　这天，男人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了，一进来就冲着姜天嘿嘿的笑。姜天没理他，蜷着身子在自己的铺上睡觉。就在姜天半睡半醒的时候，突然身上一重，他猛地睁开眼，就看到男人正趴在他的身上，涨红着脸扯着他的裤子，姜天死命的挣扎，就在男人臭气熏天的嘴落到他身上的一瞬间，姜天再也没忍住，把偷偷藏起来的一个有大人拳头大小的铁块狠狠地砸在了男人头上。男人哼都没哼一声，一歪脖子就昏了过去。

　　姜天狠狠地把男人推到一边，跑到门口就想开门逃跑。但上几次逃跑时轻而易举就能打开的门这次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这时候姜天才转过头死死的盯着歪在他铺上的男人，而后背一层一层的冒冷汗。静了片刻，姜天轻轻的回到他铺上，将那个铁块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蹲在墙角一瞬不瞬的盯着男人。

　　第二天早上，那个男人摸着自己头上的包，冲着姜天一直冷笑。

　　姜天担惊受怕了几天，结果男人一直没什么行动，反而让姜天比以往吃的要饱。

　　这天男人对姜天说，“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我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儿，我也不勉强你，正好头儿那缺了一个跑腿的，你就顶上去吧”。

　　姜天当时心里一阵松快，只要不跟这个变态待在一起，去那里他都无所谓。第二天，还是一辆小破面包把姜天拉走了。

　　这次把姜天带到了一个靠近港口的公寓里，公寓面积不大，但里面设施却很奢华。姜天被安排在一个靠近厕所的没窗户的小房间里。里面一张木板床，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次他没敢逃跑，因为来的第一天，就有个人给他打了一针，那人告诉他，七天发作一次，如果不想痛痒而死，发作之前就要去他那里拿解药。

　　前几天没人搭理他。只是每到晚上，这里总是有人进进出出，或是小声交谈，或是撕心裂肺的痛叫。一开始姜天还用被子死死的蒙着头才能入睡，渐渐地再大的声响他也能安眠。

　　终于，在一周之后，一个人给了他张纸条和一个暗号，让姜天去码头联络一个外国人，而这天正好是姜天会发作的时间，江天没有犹豫，并且很顺利的完成了任务。此后每到他快发作的时候总是会派他去完成几个类似的任务。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稚气天真的面容，无害黑亮的眼睛，一眼就让人生出好感，又有几个人会怀疑到他的头上，所以姜天从无失手。

　　半年之后，姜天开始跟着他们的船出海，这时候姜天才知道他们交易的东西居然就是他曾经在仓库看到的奶粉。姜天心里模模糊糊的有个恐怖认知，但他终无法确认。

　　不知道是在仓库里饿坏了身体的底子，还是打的那一针的缘故，来到这里将近一年的时间，姜天几乎没怎么长个头，反而更瘦了。小小的年纪，两只眼睛亮的跟个狼崽子似得，平时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总是能很快的感知并作出反应。

　　所以那次在码头交易完毕后，他敏感的回头看了一眼，而这一眼就见到了郝院长。郝院长也正在打量着他，似乎不敢信任自己的眼睛。姜天压抑着心中的狂喜，不动声色的和郝院长擦肩而过，交叉的一瞬间，轻而又快的说了一句“３０１，救我”。

　　当时的姜天不知道这句话让他后悔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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