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斗GL》送瓷园

2、第 2 章

　　车位上剩下一部黑色丰田与一部白色奥迪，黑色丰田是顾呈渝的，一般顾呈渝这个年纪的女子开白色或是红色的居多，比如王苏燃，骚包的红色，顾呈渝第一次见到王苏燃时，那车型那颜色，再加上她每天装扮的花蝴蝶一般的穿街过市，还以为她是谁家的三儿。后来顾呈渝买车，王苏燃也极力阻止顾呈渝不要这么深重的颜色，只是顾呈渝是个例外，就是不改。
　　顾呈渝长这么大，吃的苦加起来——如果火车可以装载的话，两节车皮大概都装不下。父母因为意外一齐去世，家里就剩祖孙俩，小姑娘从小就很懂事，学习也好，好不容易大学毕了业，以她的专业，考研之后的出路会更好，只是她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直接应聘去一家公司做业务员，做销售的很苦，向她这样的刚出校门的女孩子愿意做这行的更是凤毛麟角。万事开头难，她也是颇吃了些苦才有了今天的一切。走出校门五年之后，她终于能把爷爷接来一起生活，老爷子的身体不好，腿上有风湿，平时都不大出门，她自己工作时间又没个定数，陪老人家的时间也是有限，家里陪护是年后才请来的。有时候，她会想，哎，干脆眼睛一闭找个男人嫁了得了，也省的每天这么打仗一样的过生活。只是，她又过不了自己心头那一关。
　　顾呈渝到家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厨房门口跟陪护阿姨说话，看见顾呈渝进门，很开心的说：“阿渝回来啦。”顾呈渝笑着放下手里的钥匙，“爷，今天怎么样？”
　　“好着呢，你在外面不用老是记着我，有时间多回家吃饭就行了。”这一段时间，顾呈渝因为追那一单生意，在家吃饭的次数明显变少了，老爷子明白是明白，总是忍不住要说出来。
　　“爷爷，明天咱们出去钓鱼怎么样，去江边走走，外头的花都开了，又香又好看。”
　　爷爷笑着说：“我每天都出门，你以为我不知道外面花开了么。”顾呈渝给老爷子请的陪护，每天早上八点过来，天气合适时陪老爷子下楼散步，陪他说说话，做午餐、晚餐两顿饭，家里卫生不用做，事情很简单。
　　和爷爷说了几句话，顾呈渝回房间换了衣服，出来饭菜也已经摆出来了，四菜一汤，都是顾呈渝平时爱吃的，一看就是老爷子嘱咐阿姨做的。
　　三个人暖融融的吃了饭，阿姨收了碗筷，顾呈渝接过来，让阿姨早点回去，又给了她一天假期，明天不用过来上班，陪护阿姨很开心的下班去了。
　　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顾呈渝对家务活再熟悉不过了，把厨房收拾停当，开始打扫家里的卫生，洗衣服等。请的陪护也是个老实人，看顾呈渝一个女孩子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家里，会主动给家里做卫生，老爷子换下来的衣服若是顾呈渝没来得急洗，她也都洗的干干净净挂在阳台上，当然，顾呈渝也不会看不见这些。
　　所以，顾呈渝这会儿要做的也很轻松，不用多花什么时间就里外整齐了。放下拖布，收拾明天出门要用的东西，王苏燃打电话来，约她明天一起吃午饭。顾呈渝说明天不行，要陪爷爷出门。
　　王苏燃就说：“那我也去啊！”
　　“我们只是出去走走，你不会嫌闷？”顾呈渝太了解她了，那就是一个坐不住的人，要她一上午就慢慢走走，随处看看非憋死了不可，她这边一定先打预防针才行。
　　“行了，明早八点，楼下等着。”
　　顾呈渝却在想，明天要带点什么去给王苏燃解闷才好。
　　王苏燃是个说话算数的，七点四十五，顾呈渝收到她打来的电话，问可以上来么。顾呈渝站到阳台往下看，王苏燃倚在一部红色轿车上，正仰着头朝上看，看见楼上探出半个身体的顾呈渝之后，赶紧挥挥手，喉咙也大了起来，“快回去，危险，干嘛呀，看不见就看不见呗。”
　　顾呈渝被她吼得一愣，很听话的缩回身体，扶着窗户笑问：“怎么起这么早？”
　　“我每天都起的很早的好不好？你自己看不见罢了。”
　　那种声气，顾呈渝都能想象到她是怎么撇嘴的，给她开了楼门，“你最早了行了吧，门开了，上来吧。”顾老爷子一早就起床了，在家里慢慢走动，这会儿站在客厅里，侧望玄关里倚墙而立的孙女，“阿渝，你有朋友要来？”
　　顾呈渝知道老爷子担心什么，回头笑说：“爷爷，是苏燃来了，她要跟您学钓鱼去呢。”老爷子最喜欢钓鱼了，苏燃嘴巴又甜，每次都能哄得老爷子开怀大笑，顾呈渝很佩服她这一点。
　　顾老爷子一听王苏燃来了，连忙问：“她真要去？”
　　顾呈渝知道这老爷子什么意思，喜欢人家会逗趣，又怕人家扰了自己钓鱼，嘴里说：“您要是不乐意，我让她别去了。”她这也就是说说，老爷子一定会拒绝的，果然，顾老爷子赶忙说：“不用不用，她能一起去挺好的。”顾呈渝笑着说好，随后开了门，站到门口。
　　王苏燃从电梯里跨出来就看见站在家门口的顾呈渝，展颜一笑，“呈渝，早。”她这声早安说的不伦不类，不说这会儿已经不早了，刚才已经通过电话了也没道早安，这算是拾遗补漏么。
　　“早。”顾呈渝侧身，王苏燃进了门，冲着厅里的老爷子喊了声：“爷爷，早。”
　　顾老爷子笑着说：“燃燃来啦。”王苏燃说：“是啊，我昨天跟呈渝说要跟她一起陪您，您可愿意带上我啊？”
　　她这么明面上的问题，顾老爷子就算心里不乐意，也不会出口了，他也喜欢小姑娘开朗的性子，“你愿意陪我这个老人家已经很好啦，我还有什么乐意不乐意的。”
　　“爷爷，看您这话说的，只要您开心，我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他们这边说话的工夫，顾呈渝已经把背包、渔具等拎到门口，回来又把折叠椅给拿到门口，让苏燃扶着老爷子进电梯，她在后面锁门。
　　到了楼下，苏燃直接把老爷子扶进自己的车里去，她都打算好了，三个人一部车，她做司机，顾呈渝可以安心陪她爷爷。她觉得自己做事太周到了，什么都帮顾呈渝考虑到了，正暗自得意，顾呈渝却皱了眉，她是担心，王苏燃那种开赛车一样的技术，老爷子会受不了。王苏燃像是知道了顾呈渝担心什么，安顿好老爷子，关上车门，走到顾呈渝身边，一手揽住她的肩膀，笑道：“顾总，轻重我还是知道的，您就放心吧。”顾呈渝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勉强自己信她一次，“好吧，但是——”
　　“——速度不许超过八十，转弯要慢，刹车要缓。顾嬷嬷，你要不要这么不放心啊，每次出个门都要说上一遍。”
　　顾呈渝愣愣的看着王苏燃，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人嫌弃了。王苏燃看她傻傻的，心情比今天的天气还要好，转身坐进车里去了，扣好保险带，那边顾呈渝才把背包，椅子等用品放进后备箱，坐到爷爷身边，王苏燃按按喇叭，微微提高声音说：“爷爷，我们出发啦。”老爷子耳背，不大声还听不见，此时他笑呵呵的说：“好，走了。”
　　三十分钟后，王苏燃把车停到江边的一条水泥路上，往下三十米就是江堤。今天来这边钓鱼的人不少，靠着路边停了好多部车，一溜排开。老爷子没来过，下车后拄着拐杖四处张望。为了稳妥起见，顾呈渝陪她爷爷出门都是在城区附近转转，江边的话，都是从港口公司那边过去，因为边上就是码头，肯定没有这边风景来的好。
　　顾呈渝把背包与渔具、折叠椅拿出来，王苏燃走过来，一把拎起背包上了肩膀，再把渔具给拎在手里，大步朝前走了。顾呈渝没想到这个人力气还挺大，那一背包的东西是她收拾的，从吃的到用的，各种东西都有，两样加起来是很沉的，往常看她娇滴滴的模样，还真不能因此小看了。
　　今天王苏燃穿的一身三叶草的深蓝色色卫衣，脚上一双同款的白色运动鞋，微卷的长发也绑起了马尾，顾呈渝第一次认真打量她，觉得这人蛮帅气。
　　——但凡为顾呈渝干活的人，她都会觉得人家帅得不行。
　　王苏燃把背包渔具放到江堤上，回头来拿自己的背包，顺便又把顾呈渝手里的折叠椅给带走了。顾呈渝笑笑没说话，王苏燃走在前面，嘴里嘀咕着说：“这女人，真把我当搬运工了，连句谢谢都没有。”吐槽归吐槽，事情该做还要做，等顾呈渝扶着老爷子过来的时候，已经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了，椅子放好了，鱼竿也架好了，万事俱备只欠顾老爷子了。地点选的也不错，以前是沙场的码头，沙场搬掉以后，光秃秃的的没什么好看，只有喜欢钓鱼的人会来这边，旁边还竖着“禁止游泳”“危险”“担心坠落”的警示牌。
　　顾呈渝先把老爷子安顿到椅子里休息，从背包里往外拿东西，先摊开一张垫子在地上，包里有一个专门给老爷子的包，里头是一些常用药，接着是水壶、瓶装水、饮料、零食、水果、书刊杂志、平板、游戏机、甚至还有一副象棋，简直多啦A 梦一样，似乎想要什么她都能拿出来。王苏燃越看越泄气，“顾呈渝，你是把你爷爷当孩子哄的么？”带这些来。
　　顾呈渝不好说这些都是为王苏燃准备的，就朝她一笑，“爷爷只要有鱼竿在手就可以了，这些吃的、玩的是为我们自己准备的。”
　　太阳有些大，路边可怜的几棵杉树长得虽然够高，可它树冠小，挡不了多少阳光，王苏燃从包里掏出两顶棒球帽，黑色一顶丢给顾呈渝，自己把一顶白色的戴在头上，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说：“其实你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吧。”
　　顾呈渝说：“没有啊，你那么晚才给我打电话，我上哪儿给你弄这些东西去？”
　　王苏燃想想也是，打电话的时候靠近九点了，顾呈渝那么紧张她爷爷，大晚上因为一些零食把他一人丢在家，不太可能。其实呢，如果王苏燃没说要来，顾呈渝至多也就带点水再多一本书，出个门弄得累累赘赘的，她也不愿意。
　　“好了，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吧，我去看看爷爷。”顾呈渝戴上帽子，手一撑站起来。她今天穿的休闲，荷叶边的上装配蓝色长裤，平底鞋，戴上这棒球帽就有些不伦不类，但太阳实在太耀眼，也顾不得了。王苏燃笑了一会儿，去车里把伞给拿了过来，递到顾呈渝面前，“给。”
　　顾呈渝面对着江面，转身抬眼，阳光正好照在她脸上，眯起眼睛，见王苏燃手里只一把伞，就问：“你呢？”
　　“管那么多。”王苏燃把伞打开塞进顾呈渝手里，顺便把棒球帽从顾呈渝头上摘下来，“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这戴着像什么？”
　　“王苏燃，你怎么忽然间学会关心人了？”
　　王苏燃盯着水面，“爷爷，还没鱼咬钩？”把顾呈渝的话就给忽略了。顾呈渝看王苏燃一本正经的样子，一个忍不住“噗嗤”笑了，连忙拿手掩住嘴巴，转过身去。王苏燃使劲瞪了她一眼，要是没有顾老爷子在场，两个人不知道要怎么个闹法了。
　　“你们俩一边坐着去吧。”顾老爷子不喜欢钓鱼的时候有人在旁边打扰，孙女也不行，重新换了鱼饵之后开口赶人。
　　王苏燃看了顾呈渝一眼，先迈步，背着阳光坐到垫子上，在一堆东西里翻翻拣拣，拿起一本杂志。顾呈渝撑着伞，坐到她对面，笑眯眯的问：“怎么，生气啦？”
　　王苏燃就白她一眼，“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吃多了还是脑子转筋，能和你这样的女人做朋友。”
　　“哎，王苏燃，我发现啊，有气质的女人，就算翻白眼也是风情万种的。”
　　这做销售的就是舌灿莲花的能说会道，王苏燃被顾呈渝彻底打败，朝对面扑过去，“顾呈渝，我忍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