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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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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呈渝把车开的飞快,二十分钟后赶到家,老爷子房间门开着,看护阿姨听见门响就走了出来。
“阿姨,爷爷他怎么样了?”
“吃了药,睡下了。”
下午的时候,老爷子觉得有些不适,他自己量了体温,有点高,吃了药就没作声。半天下来他没觉得有好转,就打电话给顾呈渝,让她回来的时候带盒退热的药回去。顾呈渝之所以这么紧张,还是上回,春天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找看护,老爷子一个人在家,流感了也是不做声,自己吃药,反复发热,压不住了才说出来,本来腿就不好,这下更严重,必须住院了,前后闹了半个多月,大的小的都折腾的够呛,出院后,她也不管老爷子愿意不愿意,请了个看护回来。
顾呈渝让看护下班,去看老爷子,伸手试一下他额头的温度,好像温度降下去了。夏天,想发汗也容易,老爷子平时就不怎么用空调,这会儿连电扇都没开,额上一层薄汗,她出去拧了毛巾进来,轻轻的给老爷子擦汗。
这是顾呈渝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她很怕,怕有一天老爷子就像是她的爸爸妈妈那样,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彻底的离开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更听不见他们说舍不得丢下她,尽管那时候她还小,小到对父母都没了多少印,只记得那一天自己哭得凄惨,是爷爷一直抱着她,给她一个家。人家都有外婆外公,她是有了等于没有,妈妈没了,外家也等于是把这边给断了,只当没这个人。
正想着这些旧事,苏文海打来电话,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他过来。顾呈渝当然是拒绝了,本来也没什么事,是她自己害怕而已。
一夜的时间,顾呈渝就呆在客厅里,看着顾老爷子那个房间,隔三个小时去看一次,等到老爷子体温完全降下来了才彻底放心。已经三点半了,松懈下来,她觉得精疲力竭,歪在沙发里就睡着了。
年纪大了睡眠就少了,老爷子天还没亮就醒了,浑身轻松,自己收拾好了之后就坐在阳台上,活动手脚,等着天色放亮。看顾呈渝睡的沉沉的,心里叹息:自己不知道还有多少活头,看孙女这么能干,他又欣慰又心疼,他以为这个孙女也就像周围大多数的孩子一样,念几年书,然后出去打工,到了时候就嫁个人,一辈子没有波澜的过下去。而今,他没想过,看着,也不能说她就比那些孩子过得好吧。
顾呈渝只觉得自己闭上眼睛就那么一会儿,醒过来一看,已经天光四亮,厨房里油烟机发出嗡嗡声,她跳起来就朝厨房跑。老爷子站在灶台前,手里捏着勺子慢慢搅动。“爷爷!”老爷子转头看她,笑容可亲,“醒啦,去洗洗,再一会儿粥就好了。”
“您怎么进厨房了,没事了?”
“嗯,没事了,叫你不要担心就是不听。”
顾呈渝把心放下来,又叮嘱几句,无非是以后有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说,别藏着掖着不让知道,这么来只会更叫人担心,老爷子被她念得头大,连连说好,赶她去准备吃早饭。
昨天晚上把苏文海就那么丢在汇鑫了,早上出门之后,顾呈渝打了个电话过去,为昨天的事道歉,并约他一起吃晚餐。苏文海正在执勤,接到这样一个电话,还是有点受宠若惊的,心情好到藏都藏不住,同事蹭过来问:“大早上的,什么事开心成这样?”
苏文海咧嘴笑:“男人也八卦。”
同事一手拍着他的肩,“别卖关子了,说吧说吧。不会是上次的那个女孩约你吃饭吧?”
“你怎么知道,偷听我电话?”
同事看了下东边的太阳,退后几步站到树荫底下,“看你这样子,谁都能猜到啦。下次带给兄弟们看看,让兄弟们帮你长长眼啊,哈哈哈!”
苏文海笑的内敛,“八字还没一撇呢,别瞎说。”
两个穿着制服的家伙笑的开怀,路人从面前经过都要看上一眼,上班时间有工夫吹水,真闲。
临下班之前,顾呈渝打电话给苏文海,问他几点下班,苏文海遮遮掩掩的说马上下班。
到交警大队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苏文海T恤休闲裤站在一棵梧桐树底下,身边还有三四个人,嘻嘻哈哈的说着话。顾呈渝按了喇叭把车靠边,苏文海就摆脱了那些人的拉扯上前,那几人也靠过来,嫂子嫂子的乱叫个不停,苏文海笑骂他们瞎胡闹,又让顾呈渝别太介意,都是兄弟闹着玩的。顾呈渝微笑着与那几人点头致意,苏文海忠厚,自己不该拿他来做实验,真应该早一些断掉他的念头的。
一时两人吃完了饭,苏文海又要抢着买单,并说:“你不会又要签单吧。”顾呈渝制止他,把卡递给服务员,笑说:“私人邀请当然不会了,上回是偷懒。”
两人一起往外走,天气很热,没多久苏文海就出汗了,拿了纸巾擦汗,“这天太热了。”
“你白天执勤不是更热?”
“是啊,不过岗亭里有空调,没有特别的事就躲进去偷懒。”
“你们也偷懒?”
说到工作,苏文海的话就多了起来,人也活跃了许多。顾呈渝静静地听着,不插话。
两人在街上走了一圈,顾呈渝送苏文海到他家楼下,车才停稳当,对面停着的一部车,忽地亮起大灯,直直照进车里来,顾呈渝直皱眉,抬手拉下遮阳板挡住刺眼的氙气灯光,顿了一下,斟酌着说:“上次你问我的问题,我一直都没时间给你答案,耽误你时间,抱歉。”
苏文海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听顾呈渝慢慢说道:“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
顾呈渝没想过也会有人问她这样的问题,她记得自己也问过任兆欣同样的问题,而她只是说“我不爱你”,简简单单四个字就让顾呈渝崩溃。
“我对你没有感觉,任何感觉。”
苏文海神色狼狈,“顾呈渝,这就是你一直躲着我的原因吧?”
“是的。”
“呈渝,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我也是认真的跟你说这件事,我不想骗你。”
苏文海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挽留的话,说了也是多余吧。
短暂的沉默中,对面那部车上司机下了车,一个长发长裙的女子,直直朝顾呈渝这边走来,停在驾驶室一侧,敲了敲窗,顾呈渝降下车窗,“是你啊。”
“看车牌觉得熟悉,果然是顾总,啊,我是不是打搅你们说话了?”这位正是玺园的常客,广告公司上班的张总监。苏文海听见这道嗓音,眉头微微一皱。
顾呈渝说:“没有,我们说完了。”
苏文海下车,看了一眼对面站着的那女人,什么话没有就回去了。张总监笑了笑,微微弯腰,问:“你们在交往?”
顾呈渝说:“不是。”
“我就说嘛。”有些话说的太明不好,张姓女子轻轻说了这一句就不再多言,顾呈渝也未加多解释,“你怎么在这儿,我记得你不是住这里的。”
“唔,有点事,这会儿可以走了,有时间坐坐去吧?”这个时间,一般人应该上床休息了,对于她们来说,还早的很。顾呈渝说好。这女子,她并不了解,只知道是王苏燃的朋友,玺园的常客,看着三十来岁,至于具体姓名、年岁几何、是否成家一概不知。
两部车一前一后到了玺园,今天客人似乎多了一些,门口的车位都停满了。进门的时候,顾呈渝问了下,侍应说是今天有人在这边过生日,人多了些。
这情况顾呈渝并不知道,让张总监自便,她去主管那边了解情况。主管说是王小姐带来的,还说顾总也是知道的。可他看这情况顾总似乎不知道,自己似乎把话说错了。顾呈渝心说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来问你啊,这种聚会最容易出乱子,又交代了几句要注意的事项,这才转身走了。出来就给王苏燃打电话,接通后入耳的是大声闹笑声,音乐声,人家就在楼上,她都气糊涂了,这么浅显的事都没想到。
推开门,里面低音混响、烟味、酒味扑面而来,十好几个红男绿女,奇装异服,三三两两散坐在厅里,喝酒、抽烟、打牌、唱歌,桌上各种酒瓶堆满了,怎么一个乱子了得!
顾呈渝在人堆里找了一圈才把凑在一起打牌的王苏燃给抓了出来,“怎么回事?”对这些聚会,玺园向来是不接待的。
王苏燃扒着顾呈渝的肩膀,“有钱赚啊!”顾呈渝把赖在肩上的王苏燃给扒拉下去,低声说:“你是多缺钱啊?”
王苏燃被人推开了也不甚在意,转头看看偷她的牌看还笑得稀里哗啦的一帮人说:“看着都不像好人吧,放心,这里每个人都品行端正,更不会乱来,我也绝不会交那种朋友的。”
“好吧,你有数就行。”她说完转身就想走,王苏燃一把把她拽回来,顾呈渝穿的高跟鞋,一个踩空,两人差点撞在一起,“去哪儿啊?”
“你玩你们的,玩的尽兴,有事只管吩咐我就是。”顾呈渝过来也是想静一静顺便看看情况,闹成这样哪里还静得下来?
“别啊,陪我玩一会儿吧。”上了一个星期的班,每天都淹没在各种数据、文件中,搅的她头疼,今天终于能放松了。
刚才的牌局还停在那边,有人喊:“王苏燃你还来不来了,再不过来不带你玩啦!”
“哈哈,你不是输的不敢了吧?”
“来来,当然来了。”她这边说着,抓着顾呈渝的手就把她一起拉过去了,扯着她一屁股坐下来,揽住她的肩膀,兴冲冲对刚才朝她喊的人说:“我搬救兵来了,你们就等着输的内裤也不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