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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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好了，”艾德里安揪住克莱斯特的头发，强迫他望向鲜血淋漓的尸体，“克劳斯和‘鹰巢’的雇佣兵不是因你而死，他们，这位女士和这两个孩子，他们才是。因你的软弱、愚蠢和临阵脱逃，他们才是真正因你而死。”
克莱斯特紧闭双眼，伏在地上不再动弹。除了停不住的颤抖，艾德里安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修补我们童年中未曾得到的东西，看起来你并不想要，你想要的是重写的过去，与你的幻想偏差一丝一毫都不行。我给不了你这样的东西，就算死神也不能，”艾德里安叹了口气，“说实话，这样赢了我，你高兴？你父亲已经死了，能见证你胜利的人都不在——”
艾德里安抬脚把克莱斯特手边的手枪踢开。
“但我还需要你……需要你活着，”艾德里安拽过克莱斯特的左脚，拖着他向前走了几步，扔上开来的车子，“为了名正言顺地用那笔钱。我的理想还需要钱来打通。”
他为克莱斯特系上安全带，扒开对方的外衣，露出手臂，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别担心，你会有一个适宜的监狱，只有你自己。除非必要的场合，你不会见到任何人，包括我。只是活着、度日，那不是什么难事。”
艾德里安打开药剂，刺入对方手臂上的静脉，留好针头。克莱斯特十几秒后失去了意识，艾德里安擦净脸上的血污，踩下油门。
“操！”
克莱斯特嚎叫着从噩梦中醒来。
最后一次拒绝婚戒之后，这个噩梦隔三差五就钻进他的睡眠，有时是深夜，有时是午间的白日梦，每次都让他魂飞魄散。克莱斯特揉了揉眼睛，干呕一声，抱住颤抖的双肩，等他再次抬起头时，艾德里安已经坐在对面了。他回头张望，所幸这个时间咖啡馆里并没有什么人，没人注意到他的噩梦。
“你来多久了，”克莱斯特支起脑袋。
“刚坐下。”
艾德里安伸了个懒腰，把公文包放到桌上，又解开自己的围巾。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在地上留下影子，影子看起来像一只心满意足的狐狸，巡视过领地，便垂下蓬松的尾巴。
“还是那个梦？”艾德里安问。
“是啊……”
“证明你现在过得不错，身处噩梦之中时，”艾德里安对吧台招了招手，“会睡得很沉，不会梦见噩梦。”
“你说得没错，在伊拉克的时候就不会做噩梦。”
伊拉克，那可太遥远了。侍者走到他们身边，艾德里安叫了杯水。
“你说得对……显而易见啊，”克莱斯特挠了挠头，“但我失去了概念。”
艾德里安揉捏他的小动物，克莱斯特偏过脑袋，捂住脸干呕几声，像是吃了什么富有刺激性的药物。这时水送来了，艾德里安让他的小动物去漱口，等待对方的时候，他注视着厅堂日历牌旁边的镜子，看着克莱斯特扶着墙慢慢走进卫生间。他收回目光时注意到，圣诞节在三天之后，咖啡馆明天会打烊歇业。
艾德里安取过菜单，点了饮料和华夫饼。把菜单递回侍者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响了，一个青少年推门进入。这个少年有着典型的斯拉夫人长相，那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色彩，穿着滑稽的运动服，戴着老派的呢帽，一双充满戾气和哀伤的眼睛像激光似的扫来扫去。当他注意到克莱斯特留在桌上的棕色双肩包时，便直往他们的座位而来。
“奥列格在这里？”青少年打量着艾德里安。
“你是谁？”艾德里安问。
“米佳。”
可怜的幸存者。
“你和他有约？”
“那当然，”少年耸耸肩，“但我不知道他还约了你，先生，我可以等。”
“撒谎，滚。”
“先生，你是奥列格的上司，是吧？我想知道……”
“滚，”艾德里安一指门口。
少年瞟了艾德里安一眼，认出这是个惹不起的角色，便一摇一摆地迈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克莱斯特也回到桌前，擦擦手翻开记事本，里头有他的购物清单。
“我看过了，都买好了……再去买几截水管吧，以防万一。”
“仓库里还有，”艾德里安回答，示意侍者把饮料放到合适的位置。
“好，那么，都办妥了，”克莱斯特合上记事本。
“是啊，”艾德里安端起咖啡杯，“又是一年。”
“又是一年，”克莱斯特放开笔头，将清单折好，插进记事本里，“马上是年关，现在正是租房的好时候。”
“所以？”
“我告诉过你，我要二月再来找你，过几天我就走了。”
“别闹，陪我过圣诞节。”
“我会陪你过下个圣诞节，好吧？”
“少胡闹，”艾德里安放下杯子。
“和你说过，我要和旧生活告别。”
“你要去哪？”
“我去过的地方。”
“你的腿还没有痊愈，我不认为那是个好主意。”
“唉……”
“好好等着圣诞节，我不会让你满世界跑。”
“你说过这件事之后会让我放假，”克莱斯特刮了刮眼眶，“现在你要怎么解释？”
“你有属于你的假期。可我也要确保你的健康。”
“我很好，我只想……算了，如果非要这样的话，我想多休息几天。”
“你可以休息到二月，我陪着你。”
“那会耽误很多事情，”克莱斯特望向窗外。
“是啊，耽误很多，”艾德里安握住他伴侣的手，“科恩和列昂准备在纽约过圣诞节，你想让他们来为我们证婚吗？”
“这也太快了，”克莱斯特抽回手，抱紧自己的双肩。
“必经之路。”
“你随意吧，我对这个没什么概念。不，好，好吧，叫科恩和杜兰德来吧，”他的颤抖变成了抓挠，“如果这件事非要这么做，那也得是我同意才行。现在我说，同意。”
“好。”
“你不问问为什么？”
“我不会问，除非你自己愿意说。另外，你也要请一个人来。”
“老家伙？请他的话，”克莱斯特揉了揉眼睛，“我不太确信，他能不能马上来，毕竟就这么几天时间。他无事可做，却有的是架子可摆。而且……”
“而且？”
“诺伊拉特没了，我还和他有什么关系。”
“你是他的教子，他还有我们的生意。放心吧。”
“得了吧，他这辈子就没去过一次弥撒，起码我没听说。好吧，其实我也有十多年没去过了。找教堂也是个问题，我说还是等等吧。”
“给C.L打电话啊，”艾德里安笑了。
侍者端来了第二批饮料，艾德里安的是爱尔兰咖啡，克莱斯特的是热牛奶，显而易见今天回家是几点、谁开车——真是放纵——又告知他们华夫饼还要再等几分钟。克莱斯特喝下他的饮品，鼓起勇气给教父打了电话，结果出人意料。
“他会来，也找得到愿意……愿意为我们举办仪式的天主教堂，”克莱斯特捂住手机，“但我想还是算了吧。”
“他有条件？”
“你怎么知道……算了，我想你不会答应。”
“我猜到了，我和他说。”
“那不行……”
“手机给我，我和他说。”
克莱斯特的博客日志 22/12/2007 博客标题：苔原狼窝
我开始理解内森所说的“不自由”，看似选择的选择，无非是让人从一个金主换到另一个金主，一个圈子换到另一个圈子，作为附庸的本质并没有改变，更换却需要付出代价。
上校答应了C.L的条件，改信天主教，C.L也答应给他相应的资源。此事的糟糕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它已经超过我们的力量范围了。我并不熟悉这位教父，回想之前和他的交涉，几乎每次都是灭顶之灾。
我怕得要死，想逃跑。
可是逃跑又能怎么样呢？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第 7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