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婚约》Riesling

50、第 50 章

　　“一万五千支‘天狼星雷霆’手枪，你给我六十五万的价格，如果我要三万支呢？”艾德里安狡黠地提出他的第二个问题。
　　那意味着更便宜的价格，卡伦科姆斯托克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上虬卷的胡子。酒店房间耀眼的顶灯灯光直射他的脸庞，把他的脸庞染亮。
　　“两倍工期，百分之五的折扣，”卡伦说。
　　“对于你的——‘银河系’的生产线来说，压力并不大，我要百分之三十的折扣，”艾德里安拔出钢笔，“据我所知，科姆斯托克先生。‘银河系’从来没接过这么大的单子，我代表多个雇佣兵集团和你谈生意，分销需要承担的风险不比厂商低多少。”
　　卡伦一时没从这话里判断出艾德里安的意图，他讨厌谈判，如果他兄弟杰克在这里，事情一定不会是这样。卡伦望了望艾德里安身边，克莱斯特交叠双臂，向他投来同情的眼神。
　　“三万支‘天狼星雷霆’，八十四万美元，今天我可以给你合同和百分之十的定金，”艾德里安转了转钢笔。
　　“工期需要再延长两个月，”卡伦叹了口气，他是真的不会谈生意，这个价格虽然利润微薄，但出货量更重要。
　　“可以，每月交给我一批货，”艾德里安打了个响指。
　　克莱斯特歪了歪脑袋，用步话机通知法务。
　　合同早就拟好了，艾德里安总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卡伦科姆斯托克拔出金银双色的钢笔，草草浏览了合同便在尾页上署了名。“银河系”刚刚从事军火研发不久，离接到国防部的订单还很远。卡伦只能和雇佣兵打打交道。这不是“银河系”的第一笔订单，但从数量上来说，真是最大的一笔，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
　　“百利金‘阿尔忒弥斯神殿’，好东西，”他的买家说。
　　“是啊，”卡伦盖上笔帽，“我兄弟杰克给我的礼物。”
　　“它代表强力和俊美，非常适合你，”艾德里安接过合同，“你有个了解你的兄弟……”
　　卡伦签好合同，艾德里安却没有打开笔帽，他似乎不急于做成这笔生意，买方市场，真是糟糕。克莱斯特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提起脚边的箱子放到右侧的圆桌上。
　　“怎么了，上校？”卡伦焦急地问。
　　“犀飞利CP4是一对笔，”艾德里安笑了笑，掏出他的钢笔。
　　卡伦停了停，想等对方说下去。
　　这个生意伙伴显然不太清楚他手里东西的价值，艾德里安想着，“我带来的这支叫里士满，另一支是华盛顿。”
　　“内战，经典的题材，”卡伦勉强回答。他不喜欢美国，却要从蒙特利尔跑到纽约和买家签约，“华盛顿呢？”
　　“在我丈夫那里，”艾德里安指了指克莱斯特。
　　“啊，先生，”卡伦尴尬地笑了笑，“你好。”
　　“你好，”克莱斯特面无表情地说。
　　“他刚从前线退下来，带着一身伤病。每到阴雨天就很难熬，”艾德里安接过话题。
　　“我很遗憾。”
　　“听说你们中止了一个防护战衣的项目，据说它能实现阻隔冷空气的功能，让穿戴者感觉不到外界气温和湿度的明显变化，是吗？”
　　“是的。”
　　“为什么中止它？”
　　“哦，除了阻湿和保温功能，它也没什么优点了。”
　　“杰克带我去过你们的工厂，”艾德里安揉了揉肩膀，“我见过那套笨重的东西，如果它能轻量化，我愿意把它推出去。”
　　卡伦明白了，□□生意从他进入这个房间开始就结束了。艾德里安真正想要的是那款防护战衣。
　　“那需要资金，”卡伦思忖着，“很大一笔。”
　　“下次见面，下个月的28号，你需要带好合适的样品，”艾德里安在合同上签了字，“还有你兄弟。如果合适，我会给你们适当的投资。”
　　那是什么意思？卡伦虽然不擅谈判，但也明白现在不能问。克莱斯特打开箱子，把预付款给了他。双方的法务各自收好合同，谈判结束了。
　　“你想收购‘银河系’？”等卡伦一行人离开之后，克莱斯特问。
　　“我需要先检验他们的研发能力。”
　　“你想要什么？特殊生产线、项目、还是一个资本市场工具？”
　　“‘银河系’应该能实现你所说的所有功能，”艾德里安把他的伴侣抱进怀里。
　　“如果说项目的话，我这边有一个，但不够好。”
　　“说来听听。”
　　“它是一个生物武器的项目，一个□□的延伸产品。效果更好，后遗症更小，更符合日内瓦公约……”
　　“为何说它不够好？”
　　“成本是普通□□的五倍。”
　　“值得一看，要等到它的成本降下来再说。我现在需要的是结实耐用的基础产品。”
　　艾德里安捧起克莱斯特的脸，摸他的脸颊。
　　“我和你说一件事，”艾德里安突然说，“我不喜欢人。商谈曾是一种巨大的折磨，不得不为之。随着习惯，阻力会渐渐减小，但它依然在。”
　　“感觉得到……”
　　“所以我要带着你，或多或少感到放松。”
　　“你也……怎么说，”克莱斯特迷惑地选择他的用词，“有……难言之隐？”
　　“比你的更多，”艾德里安把伴侣搂进怀里，摸他的背脊和腰。
　　“别摸我，这也是你的毛病。”
　　“是的，‘拥抱癌’，晚期，不可治愈。我喜欢温暖。”
　　“蠢货，”克莱斯特骂道。
　　艾德里安放开他的伴侣，从房间门口的冰柜里拎出一瓶伏特加，又从谈判桌上取了两个杯子。
　　“陪我喝一杯，”艾德里安打开瓶盖，把酒注入杯中，推了其中一杯给克莱斯特。“致生意，”克莱斯特举杯。这酒本来是准备给“银河系”的商务人员，不过看在他们那么好说话的份上，并没有必要。
　　艾德里安蹬掉皮鞋，解开领带，擎着瓶子在房间里跳起舞来。除了“银河系”，他另有别的军火商可以合作，然而开辟后花园的感觉如此美妙。他对克莱斯特勾了勾手指，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克莱斯特还是给了面子。
　　两人在细密的地毯上起舞，跳遍了他们共同学习的所有舞蹈，像是什么遥远的东西又回来了。艾德里安出奇地喝光了所有的酒，分量稍微超过他的酒量，他变换舞步，倚在克莱斯特身上，称他是摩西、弥赛亚、拯救世界的小动物。
　　“混球，”克莱斯特撇了撇嘴，“我厌倦你了，厌倦你交给我的一切，技能、责任、爱……它们让我变成你的工具，可我又无能为力。”
　　艾德里安没回答，像条狐狸围巾似的挂在克莱斯特身上。他一定是没听见，如果他听见了，应该会再跳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