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爱》青黛蓝

33、探访

　　天空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秦牧阅坐在后座，宽大的越野车在不大的路上颠簸着行驶。

　　一路下来基本没有好路，把整个人的脑仁都颠得阵阵发疼，不时车还有些打滑，让整个人晕沉沉的。

　　“还有多远？”秦牧阅问。

　　“不远了前面那个村庄就是了。”随行的是公关部的李经理。

　　秦牧阅蹙眉，伸手揉揉太阳穴，缓解一下疼痛。

　　其实罗县离A市也不算太远，车程不过一个小时左右，但是没有想到罗县下面的一个小镇能这么穷。

　　通到村里的是一条泥泞的村道，只能允许一辆车经过，也亏得开的车大，不然这样的道路很难行进。

　　车身上已经沾满了泥土，有时候轮子还会卡在泥泞的烂坑里面，车子要在里面打转好久才能继续前进。

　　开车的是老师傅，对于这样的路也有点吃不消，不停的打滑，让坐在上面的人都有些心惊胆战。

　　他们早晨走得早，到这里大概才九点左右，天上的雨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到这边之后反而风还越刮越大，雨点打在玻璃上面啪啪的响。

　　村里的人没有说是下雨就在家休息，三三两两的都在地里干着农活，看到秦牧阅的车经过都停下来看一看，像是觉得奇怪，不知道是来找谁的？

　　“秦总，到了到了。”李经理说话间他们的车已经停在了路边的一个小院门口，这里用碎石头铺着一层，虽然不似沥青马路，好歹也不是一脚下去就没到脚踝的泥浆。

　　这房子总共就三四间瓦房，围墙就是用竹子围起来的篱笆院墙，风一吹过摇摇欲坠的。

　　屋子后面种了些竹子，倒垂在房顶上摇摇摆摆，屋顶的砖瓦就像要被扫落了一般，秦牧阅看着眼前萧条败落的景象，心下也明白了，这样的家庭很难不对钱心动。

　　“有人在吗？”李经理站在门口朝着里面喊道。

　　木头的房门虚掩着，听不到一点回应，风吹过木门被折腾的吱吱呀呀的，要不是早就打听好有人居住，他们会以为是别人废弃了的房子。

　　“是不是没人？”半天听不到回应，秦牧阅问。

　　“你们找谁？”说话间有人从他们背后出声询问。

　　他转头看到一中年男子扛着锄头正站在他们身后。

　　李经理赶忙上前询问：“请问这是孙大胜家吗？”

　　“你们找他干什么？”男子对于外来的陌生人有些警惕的问。

　　“他儿子在我们公司上班，因为老板T恤下属，知道他家困难，特来看看。”李经理不愧是公关部的，那简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游刃有余，脸不红心不跳，就像真是那么一回事儿一样。

　　男子也不疑有他，出声说：“那你得进去，他家老婆子耳朵不好，他又瘫在床上，你在这里叫是没用的。”

　　“哦，这样啊，那谢谢大哥了。”李经理说完帮秦牧阅推来篱笆栅栏的门又迎着他往里面走。

　　李经理走过去只是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然后“吱呀”一声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有人吗？”他问

　　“你们找谁？”可能是听到外面的响动，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从里屋走了出来，一看门口站着两个陌生的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即出生询问。

　　“请问是孙大胜孙大爷家吗？”刚才外面那个人说她耳朵不好，故李经理还放大了自己的声音。

　　“你们找我家老头子做什么？”老人家虽然年龄大了但是还是比较谨慎。

　　李经理又说明了来意，老太太听说是儿子的领导，忙把两人迎进了屋里。

　　若说在外面看到是破败，那这家里还真是一贫如洗。

　　除了一晃一晃的白炽灯，秦牧阅没看到家里有别的电器，更别提什么像样的家具了，堂屋就是一张八仙桌，还是特别老的那种，一看就是用来几十年的老古董。

　　老太太带着两人进到房间里面，孙大胜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的被子不知道已经洗洗补补了多少次已经看不到上面本来的样子，连蚊帐都缝缝补补了好些。

　　“孙大爷。”李经理走进去叫着床上躺着的人。

　　听老太太说孙大胜是在石场里面干活被石块砸断了双腿的，其实不是病变瘫痪，因为家里没有钱也没有多余的人照顾他，才把他安排在床上一年四季的躺着。

　　房间黑沉沉的，白炽灯连个灯罩都没有，还有几只飞蛾在光源上“嗡嗡”的打转，秦牧阅坐在了一旁的矮凳子上，李经理则坐在了床边。

　　老太太去厨房给他们两人烧开水泡茶，李经理陪着孙大爷唠嗑。

　　这老大爷虽然躺着可是心里不糊涂，等着老太太离开，他就问李经理，“是不是我家那个崽儿又闯什么祸事了？”

　　“孙大爷，你怎么这么说？”李经理笑呵呵的道。

　　“其实你们来我就知道了，我家那个崽儿别人不知道，但是我却很了解他，他工作不可能那么优秀，让老板来看望我们，只要他在外面不闯祸我心里都安慰了，就算哪天死了也能闭上眼睛了。”孙大爷说着眼泪就在眼眶里面打转了。

　　都说老人好比孩子，他们有时候都无法控制自己的一些行为了。

　　“怎么会？我们真的是······”

　　李经理话都还没说完，孙大胜就急忙打断了他，“其实你们用不着安慰我，有什么事情你们就直说吧，我受的住的。”

　　李经理回头看了看秦牧阅，见他没有反对，便开始给孙大胜讲了事情的经过。

　　“孽子啊孽子，这样昧着良心的钱都要挣。”孙大胜听完用双手捶着自己的双腿。

　　李经理见状赶紧上前拉着他的手。

　　经过孙大胜讲，他们才知道原来他这个儿子，从小就游手好闲，好赌钱，以前就在家邀约村里的人天天赌博，后来父亲双腿被砸断，家里唯一的经济断了，他才不得不出去打工，后来在工地上看守材料，偷运材料被发现了还坐过牢。

　　后来出来又这里呆两天那里混两天，一年半载也不会跟家里联系。

　　所以孙大胜才不相信他们的话，所谓知子莫若父啊。

　　临走前秦牧阅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悄悄放在了堂屋的木桌上，外面雨势更大了，李经理坐上车后问：”秦总，他儿子那样你还给他钱干什么？“

　　”做坏事儿的是他儿子有不是他，就当是日行一善吧。”

　　秦牧阅黑色的车消失在了雨幕里面。

　　“老头子，你看这么多钱，肯定是刚才那两个年轻后生留下的。”老太太收拾桌子的时候才看到桌子上面放着厚厚的一叠钱，因为用簸箕压着的，她刚才根本没看见。

　　“作孽啊，我们怎么还好意思收别人的钱啊。”孙大胜叹气道。

　　“我觉得也是，虽然是领导但是给的太多了。”老太太拿着一叠红灿灿的百元大钞，心想这钱可能供两人生活好久了。

　　“你去找村长，烦请他帮我们找一辆进县城的车，我想去找那个孽子。”

　　“老头子，你腿脚不好，大老远跑这一趟干啥啊，这不是找罪受啊。'

　　“你别管，我叫你去就快去。”孙大胜吼道。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把钱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拿过一件蓑衣披着出门了。

　　秦牧阅到A市天已经黑了，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天，也差不多停了，城市里的霓虹耀眼的闪着，快速行进的车流让人似乎很快就能忘记那些破落的景象，只是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感觉空间就快速的转换了，跟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