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也知

2、第二章

　　“主教大人……”男孩娇软的嗓音扬起，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白嫩的手指偷偷伸进软缎被褥里，拨开单薄的衣襟暧昧地抚摸着男人裸露坚实的胸膛，“您能答应我的请求吗？”
　　男人似乎对他柔顺的触摸感到不耐和厌恶，微微地闪避着他的手，却不知有没有听进他的话。眉毛不置可否地微挑了挑，他依旧假寐。
　　“大人……”
　　“如果你再多说一个字，奥尔本，就立刻给我离开房间。”男人勾了勾唇角，冰冷地打断他。
　　少年停下手，男人不甚以为意。直到耳边传来唏唏嗦嗦的杂音，他警觉地睁开眼，一丝微亮的光芒透过眼睑间的缝隙侵袭着他的瞳孔。那一瞬间，手起刀落。一阵撕裂的痛，男孩方才还握着匕首柄的双掌剧烈颤抖，刀刃已完全没入他的胸口。
　　片刻地惊讶过后，他长长吁出气息，常年寒风凛冽的浅蓝色眼瞳此刻泛出了如得到解脱后一般平和清湛的颜色。
　　血液从伤处疾速涌出，同时悄悄掐灭了男人的生命之焰。
　　惊慌失措的奥尔本总算平静下来，脸色白得惊人，他咬唇，恨声道：“只要我侍奉你，你就会救我的族人……你三番四次地食言，你答应过我的，你却不碰我！”他激动地扑过去想捉住男人的肩膀摇晃，又在看见男人已现死兆的面孔时忍住了，“你知道吗，从我被你带离家乡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是被践踏了尊严……和骄傲波纳人，现在……我是族人的耻辱……你……”
　　“你……这个恶鬼！”他愤然伸手握住刀柄，几欲拔出匕首，但被男人阻止了，瞳孔象冬季子夜的天幕，没有星子、月光晦暗，只剩深沉的蓝，望着面前的男孩。
　　这样的恨意，他也曾尝过；刀子插进胸膛皮肉所带来的恐惧，他也曾感受过。
　　“我不救他们，是因为他们不值得、也不愿意被拯救……你的族人做过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拂开少年的手，对着呆若木鸡的男孩说道，“奥尔本，我不爱你，我也不想再折磨你……你和他很像，但你不是他……我从未想过把你当成我的暖床人，你只是我的侍从……如果你不想被侍卫们抓住，就快逃吧，能逃多远就逃多远……至于最终会不会被抓，全靠你自己的运气了……”
　　少年仓皇出逃的背影一如当年的他。
　　为防血液溅洒，男人捂上被单，隔着布用劲拔出了匕首，感觉伤口跟冰凉的手指一样麻木。男人想扯出一抹笑，却再也没有力气。
　　十五年，光阴就象一场即将匆匆结束、光怪陆离的梦境。不同的是，即使走到生命尽头，这个梦也不会至此结束。
　　刀子滑落到地上，发出“叮”声脆响，男人启唇微笑。
　　没有期限的等待究竟还要持续多久？真是张令人倍感孤独的契约啊……他静静地躺在华丽的幔帐之中，好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