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尤尼西斯

33、33

　　方萃里大部分书都是能看的，书上写的东西大家都看得懂。但有一部分书大部分人拿了也白拿，书上的文字看不懂……
　　那个被一帮子人晃来晃去的书架上全是这种拿了也白拿的。孔笙晃下那本《饮食与养生》的时候，边上聚了一堆人，老馆长和大胡子只听见一个人念出了书名。孔笙得到了运气的青睐，良辰凭的是家教。要不是从小良家爸爸言传身教，那么别扭难写的文字良辰也学不会，更别提还会念了。
　　老馆长不是大方人，这一点良辰想错了。他用看似合理的理由给过很多人晃书架的机会，真正有所得的人却少得可怜。良辰家教给力，运气也不错，所以拿到了《论组合的艺术与效用》。光看名字这本书不如孔笙的那本，《饮食与养生》光听上去就比《论组合的艺术与效用》靠谱得多；而且饮食与养生一看就知道是跟吃的有关，组合的艺术与效用倒是抽象得很，听起来不是讲哲学的就是讲数学的。
　　但是老馆长和大胡子明显是内行。《论组合的艺术与效用》几乎是整个书架上跟饮食相关的、最有价值的一本书了。尤其在这个开发新菜式困难得要死的时代，“有效组合”是重中之重。很多人一辈子还在“组合”这座高山上攀爬，对“组合的艺术与效用”这朵高岭之花，大部分人还远没有达到追求的层次。
　　好的东西永远是有价值的东西。老馆长和大胡子邀请良辰参观、尝鲜的目的之一，也是想试试她。书是好书，但对很多人来说，这是本无用之书。良辰拿到这本书，能不能利用得起来，还要等老馆长和大胡子考验之后才能知道。

　　按照原先的计划，良辰在青铜星停留的时间所剩不多，用来参观参观、买买土特产确实挺不错的，而且还有当地人带着，不怕吃亏上当。对良驰跟来的行为良辰表示既惊讶且欢喜：土特产什么的从来不在自家哥哥旅行计划上，这次要跟来莫非是看自己身娇体弱、从而良心发现、要帮自己拎东西呢？
　　事实证明良辰想多了。一路上良驰除去问她和老馆长约定的地点外，话都没说几句。就连良辰从小摊上买来、分给良驰的零食，都是以良家大哥双手插兜、一脸嫌弃，良辰垫脚硬塞的姿势完成的。
　　兄妹俩边吃早饭边溜达，没多久就到了约好的时间。约的地点是一家两层的茶楼，茶楼外观古香古色，装修风格明显是良家爸爸收藏的插画中古代D星球才有的，一看就知道茶馆老板是D星球的忠实粉。进门靠左边是木制的扶手楼梯，右侧是高大的盆栽，整个一楼没有设茶座；顺着楼梯到二楼，就看到老馆长和大胡子等在前台。
　　看到良辰带了别人来，两人稍微愣了下。招呼良家兄妹二人到座位上，吩咐店员上茶。良辰的心情很放松，有家长在，自然轮不到自己瞎操心。在座位上坐定后，她就忙着东看看西摸摸，看到桌上摆的一盆望红，还伸手捏了捏，结论是小盆栽竟然是真的——叶子一个斑点没有、花开得不卷不蔫，良辰还以为是人工制品来着。
　　茶水上来的功夫，三个大人已经聊了一轮。大胡子姓庄，到现在双方才发现大家算得上认识：大胡子就是庄文的弟弟。良辰陪着买了半天的东西原来就是送给眼前大胡子的。大胡子庄荣也是现在才把良辰和庄文认识的小朋友对上号，印象不免又好上几分。
　　聊了一阵、喝了几口茶，良辰就开始把对方当熟人了，幽幽地来了句“幸亏我们早饭吃得饱，喝茶正好消化消化；要不一大早来茶楼喝茶，肯定越喝越饿”。
　　老馆长觉得有点尴尬，看见坐对面的良驰一脸老神在在、毫无批评自家人的意思，只能默默承认自己的小心思：把地点定在茶楼也是想看看良辰的品性和见识，毕竟这年头能把茶喝出味道、说出个一二三的人可不多。
　　结果没想到人家带家长了，而且一看这家长就不好惹：看见自家小孩儿埋汰老人家，都不说上一说的。
　　见识没太看出来，喝茶当喝水似的；品性么，估摸不是什么软性子，别人要想捏她怕也不容易。有什么样的家长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来，看眼前这对兄妹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三个大人聊正经事，一个小大人喝喝茶，吃吃茶楼的点心（这是老馆长尴尬之后想到的补救措施）。小半天过去，正事聊完了，三个大人也加入了吃吃喝喝的队伍。
　　良驰瞄了一眼桌上摆的几盘点心，迅速拿了几样摆到自己的碟子里。庄荣和老馆长就没这么有效率了，今天来客人，老馆长特意让加了几道新点心。两人尝了尝，慢慢就找到合口味的了，不太美好的是这合心意的几盘子点心都没剩几个了……抬头瞅了瞅，良辰盘子里剩下的碎渣渣好像就是这些点心的，良驰碟子里的好像也是这些。
　　——既然是请客，客人吃好才重要，至于请客的人能不能吃好，唉，算了吧。

　　回来的时候良辰有些奇怪，明明说要带自己参观青铜星，还要给自己推荐买土特产的商店的，结果就光请喝了个茶。跟良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就想联系庄文帮忙推荐几家店，结果良驰就亲自带着她逛街了。
　　这次来青铜星良辰心理上是很放松的，没有任务，还自带家长，安全感满满啊。逛街也不怕东西买太多，钱不够或者是拎不动啦。现实虽然不太美好——自己满手大包小包，自家大哥只拎了两件自己拎不动的——但良辰还是逛街逛得很开心就是了。
　　一天下来没吃什么正经饭，回到旅馆肚子却还是饱饱的。坐着跟自家哥哥大眼瞪小眼了一阵，良辰还是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把买来的一堆土特产巴拉巴拉，大件的、保质期不太长的都先寄走，剩下些新奇小巧的摆在一旁，打算自己带回去。
　　良驰在边上另外抽个小包递给她，示意她把那一小堆一并打包寄走。良辰很是惊讶：跨联盟的邮费可不少哦，自家大哥这次怎么这么浪费？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事实上后头确实有更惊讶的事情：良驰告诉良辰，东西都要寄回去，至于人么，就留在青铜星待上一年半载再说吧。
　　良辰想不明白，喝了顿茶而已，怎么自己就被押在这了呢？
　　要说良辰的命运被决定得确实挺随便的：喝茶那天，三个大人瞎聊八聊，趁着良辰吃吃喝喝的空档，把该问她的问了；趁着她上厕所的功夫，把剩下的问了良驰，什么家庭教育啊，读些什么书啊，去过哪些地方啊。良家大哥把良辰二十几年的经历挑拣着说了说。当然啦，在这之前良家大哥把对方的底也摸了个门清。
　　老馆长这两天心情很好，自己发现的好苗子不但看上去有见识，实际上也确实有见识啊。年纪轻轻就去过那么多地方，关键是家里还有个博学多才、藏书丰富的爸爸！良家大哥透露出来的很多书名自己可都只听过、没见过啊。
　　等良辰在青铜星跟大家待熟了，还愁没机会见到这些宝贝吗？况且方萃也不差，里面有很多书相信也能让良家爸爸有兴趣互为交换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