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飚》煌瑛

9、歌仙峰的奇观

　　我曾经说过，我最讨厌做事没有周密计划的人。
　　因此，在我执行已经制订好的周密计划之前，我一定要了解一下当事人的态度。
　　于是我再一次出现在王宫，当然，还是少不了邮差和老板的大力支持，在此谨表谢意……
　　当我出现在女王的卧室里时，她竟然一点都不惊讶！这点倒是让我非常佩服。
　　“我早就知道，”女王说：“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开咖啡店还能养活自己和妹妹的人绝不是普通人。”
　　我无言以对。
　　“而且你说过，你父母亲去世了十年，而你开咖啡店却只有七年……你是你妹妹的监护人，可见你们并没有别的亲戚。那么那中间的三年你们是怎么活过来的呢？”女王穿着宽大的睡衣，赤着脚在屋里踱来踱去，一边分析我的历史，一边顺手拿起一些小东西把玩，看起来非常消闲。
　　而我却有点受不了了。本来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发掘我的历史，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可是看来她却很有兴趣。
　　我只好找了把椅子坐下——我的历史充满传奇色彩，如果她真要分析，没有一定时间是无法找到结尾的。我不想累着自己。
　　女王继续说：“我恰好知道十年前到七年前那段时间发生的一些很轰动的事情……”她狡猾地冲我笑笑，让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当时有个很有名的盗贼集团，专门偷我们王室的东西，而且还非常大胆的留下标记，说什么王室的存在糟蹋了国民的税金，不如贡献一点钱给需要的人……”她得意地看着我问：　　　“当时你很需要钱吧，范先生？”
　　我缄默不语。
　　她又说：“虽然王家卫队和警察对他们的底细一点都不清楚，但我可是知道一些呢！”
　　她显然注意到了我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于是更加得意。
　　“记得有天晚上，我一个人溜出房间……”她脸红了一下，没有解释原因。不过我知道，那多半是小女孩逆反，要让保姆难堪……原来她从小就有这种嗜好……她干咳一下，继续说：“那天晚上呢，我刚好看到西庭的窗户上有人影闪过。那是两个人，一个就留在窗户外面。如果不留心看，根本不会发现那竟然是个人——窗户上的雕花实在太复杂了。另外那一个呢，就从西庭进了三楼的储藏室。
　　“我一直躲在黑暗里看着，直到那男孩从储藏室出来，背上多了个大包。”
　　她说完，带着胜利的微笑看着我。
　　事到如今，想否认什么也是没用，况且看情况，就算我否认，女王陛下也不相信。
　　“那么……”我把手指的关节捏得戈吧作响，“你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叫嚷呢？”
　　女王说到这里，似乎很快乐。
　　“因为我没办法给那帮无聊的仆人找麻烦，能有个人让他们心烦一下当然是好事！”
　　她垂下眼睛，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名副其实的盗贼，但不是最后一次。”
　　我的头皮有点发毛。“以后还有吗？”
　　“是呀！”她甜甜的笑着说：“以后每天晚上我都会等在那里，当然又看到啦！只不过那帮盗贼似乎只有三个人，每次行盗的都是那个男孩子，帮他把风的人倒是会换，有时是另外一个小孩子，有时是一个成年人。怎么样，我观察得很仔细吧！小孩子的好奇心真是非常强烈呢！”
　　唉——要是让同行们知道，我到死都会被嘲笑的——职业大盗，维京海盗的后代，行动的时候竟然被一个根本没有本行业知识的小女孩看到，还不是一次两次！
　　“后来你们就不再出现——我猜是因为身高的缘故吧？你和另一个少年都迅速地长高，不太适合从那扇窗子出入了！”
　　看来她挺有分析的天赋，说得几乎丝毫不差。只不过我们不再出现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我们都是非常爱护美丽事物的人，而除了那扇窗户以外的任何途径，都免不了要破坏这栋美丽的建筑……我估计女王不会以为我们有多高的艺术造诣，所以没有把这个高尚的理由告诉她。
　　女王一直得意地笑着，而我则默不做声。过了不知多久，她看到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大概觉得没意思了，也抿着嘴不说话。
　　看到她那种和夕桦极度类似的表情，我忽然心里一动：也许用来对付夕桦的方法会管用！
　　于是我继续保持沉默，看也不看她一眼。
　　大概女王有生以来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冷遇。很快她就忍不住了，又开始了烦躁的表现：一边在屋里走来走去，一边不高兴地叫。“王家护卫都到什么地方去了！女王房间里有个陌生人，他们竟然这么久都没反应！”
　　我悠然自得地说：“当然了，他们的队长是我妹夫，我在的时候他当然要出于礼貌回避一下了！我以为你应该知道呢！”
　　女王小声骂了一句“内外勾结”。
　　突然她走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问：“你到底来干吗？”
　　我故作惊讶，问：“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女王的脸红了，说：“我，我不知道！”
　　我依然很悠闲地说：“没关系，你那么聪明，再想想，很快就能知道的！”
　　女王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挠了挠头，又拉了拉衣襟，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叫道：“其实夕桦已经偷偷告诉过艾威克，艾威克也都告诉我了，你想绑架我！”
　　我点点头，赞许道：“看，我早就说了，你只要再想想，很快就能知道的。”
　　女王的表情一定可以创造一个记录：我从没见过一个人能有那么多种表情，而且能在一分钟之内把这么多表情都展现出来。
　　看她被我逼得快哭出来，我终于发扬了一下绅士风度：递给她一条手绢。
　　但好象起到了反效果。她把手绢拿在手里，揉呀揉，还说：“你以为我会哭吗？我才不会！”
　　哎，为什么女人是这么爱怄气的生物？
　　我摇摇头道：“是是，我知道你不会。因为你在跟我生气。所以我现在要你跟我走，你当然也不会……”
　　“错了！”女王很不服气地叫道：“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根本没那回事！你以为我不想跟你走？哼！你完全估计错误！以现在我要跟你走！就算你不想走，我也要推着你走！”
　　很好，我对自己说，用对付夕桦的方法对付她是正确的。养一个妹妹能积累这么有用的经验……实在太值得！

　　在今年的这个季节来歌仙峰关观光的人不会感到遗憾了。
　　多年前出现在歌仙峰的奇观再次出现！
　　伴随着流溢的五色瑞光，一个很大的银色光点一闪而过——欧罗拉启动的时候永远都是这么壮观。

　　“前”女王陛下再次失踪了！不过这次有足够的线索证明：这件事和第四银河系的海盗有关。因为女王陛下卧室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鲜明的印记：一个“V”字中心有一朵盛开的茉莉花——这代表着“Vey•Jasmine”。
　　维京海盗出现在飚星，着实让全星恐慌了好久——这是后来，夕桦和邮差他们告诉我的。但是飚星除了丢了一位不是女王的女王外，没有任何损失，人民也就平静了下来。
　　对这件事情不太满意的只有我妻子。她始终觉得自己的存在竟然是这么无足轻重，真是不能理解！
　　幸好她是个好奇心非常旺盛的人，在七大银河系间闯荡，偶尔还做点劫富济贫的豪迈举动，她早就心满意足了。看来她天生就不适合作女王，而适合做海盗的妻子，就像我注定开不成咖啡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