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NO.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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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洛州挂了电话用力吐舌头，差点就说漏嘴了。孟晨曦不知道邱歆彤还活着的消息吗？难道哥哥没有告诉她吗？她最好的朋友没有死，活着回来了，这是好事，哥哥为什么要瞒着呢。
邱洛州简单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邱洛城的思维，想着，也许是想给孟晨曦一个惊喜呢，还好没有被自己破坏。
邱洛城与邱洛州偶尔在家，除了保姆佣人，家里只有何美超和邱立辉两位老人。今天，是多年来家里吃饭人数最多的一次，最高兴的数何美超，一个劲地往邱歆彤碗里夹菜，眼睛一直未从邱歆彤因为怀孕而发胖的脸颊上挪开过，看着她忍不住红了眼圈，若姐姐能看到该多好。
多年未相见的亲人再聚，饭桌上和乐融融。邱歆彤极力想要融入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里，她对家的印象停留在去毕业旅行的前一晚，娴静温柔的母亲和慈爱的父亲，宠溺的哥哥，可现在，她坐在这里，却像是个格格不入的陌生人，家的装修风格改变，她印象中所有的事物完全变换了模样。她怀孕后，手脚肿胀不少，宽厚的孕妇装遮住已经足够明显的腹部，心里酸涩难受。
身边带着的孩子一个劲往高大的桌子下钻，因为他不习惯坐在餐桌旁吃饭，把筷子勺子用得叮当响。何美超与邱洛州没说什么，邱歆彤却觉得他们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同情和怜惜，这让她难堪和生气，抬手在儿子头顶上拍了一巴掌，厉声训斥，“会不会吃饭？”孩子抬头瞧了瞧他妈，继续把米粒扒得到处是。
邱歆彤七年不在家，回来看到姨妈成了后妈，表弟成了弟弟，这些人在本该属于她的家庭里，以主人公的身份对她说“回到自己家，别客气。”这家里唯一让她感到温暖的也就是哥哥邱洛城了，想起哥哥，邱歆彤不由得笑出来，“我哥呢？怎么没在家吃饭？”
何美超为邱歆彤加汤，细心地放在她手边，“没听你爸说晚上有应酬，估计是回B市了。”
“B市？哥哥为什么回B市？”
两个儿子在身边，丈夫疼惜，连唯一遗憾的邱歆彤也回来，何美超高兴得不得了，“你哥在B市交了个女朋友，他周末过去住两天。”
“哦。”邱歆彤有些失落，物是人非说的就是这样吧。她离开前，哥哥还没女朋友事事把她放在第一位，关心她的哀愁喜乐，现在呢，她历经苦难终于回来了，他却难得回来。
邱洛州完全没听到母亲和姐姐的对话，一直为孟晨曦那通电话忧愁，心想，他是不是该提醒下邱洛城，别把惊喜变成了惊吓。邱洛州把洗手间的门虚掩上，拨打电话给邱洛城，电话接通，他直接发问，“哥，孟晨曦下午给我打电话了？问了李佳楠的事情，你怎么没告诉她我姐回来的事情？”
那边邱洛城不知说了什么，邱洛州暴跳如雷，揉了几次头发，“你你你……”除了这个什么都说不出来。邱洛城不愿多做解释，说了几句话就挂掉，邱洛州看着镜子里愁眉苦脸的自己，真是为哥哥娶媳妇这事，操碎了心。
邱洛州心事重重从洗手间出来，差点撞到，站在门口像是站了一段时间，一手困难地撑着腰，一手端着水果的邱歆彤。邱洛州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她，吓了一跳，“姐，你站这里做什么？”
“哦，从这经过听到你在打电话，想等你出来，问你要不要吃苹果。”邱歆彤脸上表情奇怪，可惜邱洛州不善于看人眼色。邱歆彤指着邱洛州手里的手机，“你刚才在和大哥通电话吗？”
“对呀，我有个事想问他，呵呵。”邱洛州心虚地笑。
邱洛州把果盘端过来，搀扶着行动不便的邱歆彤，把她送回房间。到了房间，邱歆彤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大哥有没有问起我？”
邱洛州愣了愣，老实说，“他那边挺忙的，估计忘了。”
“是吗？”去找女朋友应该是挺忙的吧。“哥哥交的女朋友是谁？我认识吗？”邱歆彤问。
邱洛州从邱洛城那里得了讯息，他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瞒着孟晨曦。想着，邱歆彤与孟晨曦以前关系那样好，邱歆彤又说过要介绍孟晨曦给邱洛城认识的话，若她知道邱洛城在交往的人是孟晨曦，一定会开心的吧。
“孟晨曦。”邱洛州把水果放在桌上，靠着桌子站，他想了想解释，“不对，应该叫她陈孝萱。陈孝萱，姐你还记得吧，你最好的朋友，她改名叫孟晨曦，现在是哥的女朋友，他俩若结婚……”
邱歆彤不知道邱洛州是什么时候走的，她坐在床边上许久未动，眼睛怔怔地看着透过窗户映过来的灯光。她回来已经有几天时间，七年的生活习惯在这几天内无法马上改变，比如现在，看着眼前的夜景，她会想到那个黑灯瞎火漆黑一片的穷山沟，那里黑的可怕，人更可怕。
陈孝萱，邱歆彤需要用力才能从封存起来的记忆里，搜寻出来这个人的模样，漂亮的脸蛋，不如自己高挑的身材，优异的成绩，同学们喜欢交往的朋友……那个温柔带着温暖的女孩子的脸映入脑中，带着股疼痛和其他难以用语言解释清楚的复杂感觉。她改了名字，叫孟晨曦，晨曦，真是个好名字。
她改了名字就是一个新的开始，她呢？她的开始在哪里？
“我不要去，我要在家里玩。”稚气带着浓重地方音的男孩子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不得安生，一会扒着座位看隔壁的人的手机，一会看人家吃东西就嘴馋，缠着要，惹人不耐烦。
邱歆彤本来就身子重，在孩子吵到别人时要不住的道歉，累得呼吸难受。最初见人多还压制着脾气，后来被孩子闹得烦躁，把孩子拉过去，啪啪在屁股上打了几巴掌，粗声粗气地骂，“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刚吃过怎么又饿了。”
孩子笑嘻嘻地趁着她不注意，扯过放在一旁的零食包，从里面拿出来包饼干，扯开就吃，碎渣掉的到处是。邱歆彤看得又气又恼，干脆把脸朝向窗外，眼不见心不静，心想，生孩子基因太重要，他爹就是这样饿死鬼的样子，能指望孩子好到哪里去。孩子吃饱了也不再闹，靠着妈妈的肩膀睡觉。
邱歆彤下车带着孩子打出租车，那司机心黑故意带着他们绕远路，被邱歆彤发现，与人理论。那司机听邱歆彤带着地方音的话，知道她不是本地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就把他们放下，开车走了。邱歆彤打听不少人才找到要找的地方，那地方高楼林立干干净净的，站在门口的人说还没下班。
邱歆彤低头看了看自己挺得滚圆的肚子，和身边一刻不安生的孩子，自惭形秽，站在马路对面等。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我不想在这里。”孩子沿着花坛边缘歪歪扭扭地走路，他有轻微的内八姿势，右脚更为明显。
“见了人我们就回去。”邱歆彤抬头看了眼对面，还不见有人出来。
孩子没走好，从上面掉下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继续走，“不是回舅舅家，回我们家。”
邱歆彤不知道是因为孩子的走路方式，还是因为他的话，她抬手一巴掌拍在孩子的后脑勺上，“和你说多少遍了，好好走路，不要说方言说普通话。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们以后生活的地方，哪里也不去。”
“哥哥姐姐呢，爸爸和爷爷呢？”孩子被打了也不哭，像是早已习惯。
“当他们死了，遭天谴的东西。别在你大舅舅和小舅舅面前提起他们，省得招人不待见。回什么回，那才不是我的家，以后我们跟着你舅舅过。”邱歆彤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这几天，何美超小心翼翼地照顾她，不曾问起过关于七年的事情，他们越是这样，越发让邱歆彤觉得难堪和难过。
这也让邱歆彤发现一个不得不接受的现实，现在的邱家已经不是她想呆就能呆着的家，是别人一句话，她就必须要离开的地方。当心里一直期望着的温暖港湾，变成了临时的渡口，这让邱歆彤感到害怕，回想这七年暗无天日的日子，越发坚定，她必须要留下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孩子突然指着马路对面的人，大着胆子对他妈说，“那女的为什么一直看我们。”
邱歆彤抬手又拍了孩子一巴掌，却不像刚才那样生气，“说了多少遍了，男的叫叔叔，女的叫阿姨，懂礼貌知不知道。你年龄小张口没人骂你，只会骂你亲娘，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孩子跳起来反驳，“东西是骂人的话，你怎么一直骂我，你也是没教养的东西。”邱歆彤抬手朝着孩子的后脑勺啪啪又是几巴掌，孩子被训得老实了。邱歆彤这才抬头看向路对面的人，干净漂亮的大厦门口，站着个穿着粉色长款大衣的女人，头发没扎长发飘飘，记忆中干净漂亮的脸庞，却刺得她眼睛难受。
她以前不如我好看，邱歆彤想，视线落在那人平坦的腹部及纤细的腰肢，又想，她现在比我漂亮。
邱歆彤抬手对人打招呼，带着欢喜的笑容，“萱萱。”原来这个名字，她还会再叫出口。
萱萱，与记忆中带着娇俏的声音不同，这个粗噶没有丝毫的温柔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却有着熟悉的感觉。孟晨曦站在马路边上，她觉得自己又出现幻觉了，要不怎么会看到彤彤呢，而且是变了模样的彤彤。
邱歆彤见她只是看着自己没有反应，又抬手叫了她一声，“我是邱歆彤，你不记得我了。”
“我是邱歆彤。”做同桌第一天，她也是这样介绍自己，自信满满的样子。孟晨曦眼睛里看着隔着一条马路臃肿的女人，她穿着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拉起的拉链勒出圆滚滚的肚子，齐耳短发，发黑的皮肤和有些粗糙的脸颊，这是彤彤吗？
孟晨曦穿过马路，站在她面前，问，“你叫什么？”
“看来我的样子真的变化太大，你认不出来我了。”邱歆彤推搡了下身边的孩子，“有伍，叫阿姨。”她抬头对孟晨曦解释，“我的孩子，第五个，肚子里的是第六个。”她说这话的事情表情平平淡淡，甚至伸手抚摸了下肚子。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NO.3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