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NO.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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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钟告诉她已经很晚到了要起床的时间，疲惫的身体却劝她再睡一会。第一次的感觉并不好受，孟晨曦未睁开眼睛，困难地想要抬起手臂，浑身软绵绵的疼痛，昨晚，她和常开，孟晨曦的头埋在被子里幸福的笑。
他呢？孟晨曦手伸过去，触摸到的位置是冰凉的，并没有人躺在那里。孟晨曦爬起来拥着被子靠着床头坐着，她对着空荡荡的屋里喊，“常开？常开你在哪里？”
无人应答。
孟晨曦穿上衣服光着脚跑出家门，开隔壁的门时，她手是颤抖的。打开门，屋里比她家更冰凉，不对，还有因为没有通风而生成的味道。孟晨曦站在门口不敢走进去，他的名字是鱼刺卡在喉咙，疼得她张不开嘴巴。
还有什么比一夜风流后，醒来却不见踪影，更能让人崩溃的。
如果不是张琼英打电话来问有没有去孟姑姑家，孟晨曦几乎要认为昨晚上的事情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常开根本没有回来过。
孟晨曦穿了厚厚的棉衣和围巾，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下楼经过保安亭的时候，她偏头看了一眼，还是昨天那个人。孟晨曦已经走出去又走回来，拉低围巾问，“请问你有没有见到昨天躺在那里的人？”
值班的保安摇头，疑问，“他住这里？不是你朋友吗。”
“他……是我邻居，住0818。”
“0818？”保安略思考后，不确定地说，“就是那个要卖房子的住户啊。”
“他要卖房子？”孟晨曦忍不住打了寒颤，飘飘洒洒的雪花挂在她长长的眼睫毛上，融化成水像眼泪一样。
“对啊，年前已经有人来看过房子，你在上班可能没注意，他才买了多久就卖掉，房价低得很。”
孟晨曦瞬间入赘冰窟，她愣愣地站在冰天雪地间，保安奇怪地看她几眼，躲进避风的保安亭里去了。原来他已经准备离开了，孟晨曦很想知道，他是如何做到一边做着卖房子的打算，一边淡定自若地说“做我女朋友吧”。昨晚呢？是不是只是因为对她不够识趣的惩罚呢。
从孟晨曦住的地方到姑姑家是十三个站，她一直坐到终点站，在停车场又从终点站坐到另外一个终点站。姑姑等不及打电话来问她到底到哪里了，孟晨曦这才打出租车赶去姑姑家，下车时候她抖个不停。
孟晨曦的姑姑比陈进全小，比陈进福大，早些年为了嫁给外市的孟姓姑父，和家里断了关系，后来日子越过越清贫，孟晨曦的奶奶心疼女儿才重新有了来往。
在邱歆彤去世后，为尽可能减少给陈孝萱带来的影响，一家人想着把孟晨曦送去国外，让她与另外一个堂哥陈孝天一起生活，可到了国外没一个星期，陈孝天打电话回来无可奈何给家人说，“你们还是在国内给萱萱找个地方吧，这里她不熟悉整天哭，不肯吃饭和睡觉”。一家人焦头烂额，一方面要躲避着邱家的人，一方面还要编谎话满足好奇心极重的邻居们，在那个时候，陈孝萱的姑姑站出来说可以住去她家。
为了方便陈孝萱的生活，为她改了名字，跟了姑父的姓氏，取名晨曦，意思是希望度过黑暗一切光明的意思。
孟晨曦真正跟着姑姑生活的日子只有不到一年时间，陈进福和陈进全心疼陈孝萱，怕她受委屈，尽量多给生活费。一天三餐管饱，姑姑和姑父开始做生意，一天在家的时间也就是孟晨曦睡着后。姑姑被这些年的日子折磨的脾气暴躁，她从来不会直接说孟晨曦，只是会指桑骂槐骂自己的女儿，“养你们一群废物，就知道吃，等死啊。”
孟晨曦在楼下摁了门铃，上面很快有人开门。到了楼上，来开门的是孟晨曦的表姐，叫孟晨晨，比孟晨曦大四岁，个头不高稍微胖，有个谈了几年的男朋友。孟晨晨性格温和，是这个家里，孟晨曦唯一喜欢的人。
孟晨晨让孟晨曦进来，她笑着说，“我妈等不及你，下楼去打麻将了。你坐会，我给你热饭。”
“我在路上吃过了。”孟晨曦坐在表姐旁边，看到桌上一子排开不少剪纸，很喜庆的图案，她问，“你要结婚了？”
“我都这么大了，再不结婚要被我妈嫌死，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孟晨晨扛扛孟晨曦的肩膀，挤眉弄眼地问她，“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什么？”孟晨曦只顾看手里的剪纸，没能马上明白过来。
表姐捂着嘴巴笑着揶揄她，“我可是听两位舅妈说了，你说你，好不容易回次家，不好好在家呆着。说什么回来加班，你也就是骗骗他们。什么时候见你工作这么努力，是不是来见男朋友的？”
哦，原来表姐说的是常开啊，“分了。”孟晨曦平静地说。
孟晨晨惊讶，“什么时候分的？为什么分了？他劈腿？”
孟晨曦摇头，“今天分的，可能是觉得我无趣吧。”说完她自己惊讶于自己的平静。
孟晨晨说，“你先找他问问清楚，为什么分手。”
“我找不到他。”孟晨曦苦笑一声，“我只知道他的名字、门牌号和手机号码。号码打不通，房子正在卖掉，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不是也是假的。”
孟晨晨目瞪口呆，正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听到门口有动静，原来是打牌的孟姑姑回来了。孟姑姑看到孟晨曦热情打招呼，“萱萱来了？”
孟晨曦乖乖叫了声姑姑。
孟晨晨问她妈，“你不是去打牌了吗，怎么回来了？”
“打五块的人够了，两块太小不愿意和她们打。”孟姑姑坐在沙发上，把瓜子盘子推到孟晨曦手边，她问，“我刚进门听你俩说分手，谁分手了？”说着目光一转，凶狠地瞪着自己女儿，“你要是敢分手我把你赶出去。”
孟晨晨哭丧着脸，“不是我，顺子和他父母说了，选个日子过来商量结婚日子，您就放心吧。”
孟姑姑长舒一口气，话一品不对，她又问孟晨曦，“不是你姐，那就是你分手了？我们还没见怎么就分了，为什么分了？我刚才听了一耳朵，什么房子电话的，是不是卷了你的钱，我就说……”
孟晨晨赶快出声阻止她妈，“没骗萱萱的房子，是那人把自己的房子卖了。您别瞎掺和，出去打牌吧。”
孟姑姑嘴上嘀嘀咕咕，不情不愿被女儿推出门。孟姑姑出了家门心里仍旧想，孟晨曦分手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听弟媳说，是不是还不知道呢。孟姑姑是个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人，这边刚知道，下了楼电话已经拨给孟晨曦的妈妈。
“琼英啊，萱萱刚才来了，我听她和晨晨说话，说分手了，那人把房子都给卖了。萱萱是你女儿，我不好多问，你赶紧问问她，那人还骗她什么了没有？”
那边张琼英心里一惊，嘴上回答大姑子，“你是不是听错了，萱萱没有男朋友，她回去是加班。”
孟姑姑这些年日子过得不太平，自家两个兄弟却风生水起，她心里羡慕又憎恨，她嘴里泛酸，“话是我从你女儿的嘴里听到的，是不是我可不知道，你要是放心就当不知道吧。”
张琼英挂了电话，心里越来越没底，想想孟晨曦不吭不响留了电话就回了B市，难道真的是去男朋友了？张琼英打电话过去劈头盖脸地问，“你姑说你分手了，你和谁分的？什么时候交往的？为什么分了？”
孟晨曦那时候在回去的车上，她平平静静地逐一回答，“是的，分手了，和常开分的，三十晚上开始交往的，今天……不对昨天晚上分的。至于为什么分，我也不知道。”
“他有没有骗你什么？”
孟晨曦越过车窗往外面看，她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昨晚上睡了一次。”
“你……”张琼英被孟晨曦震惊得久久无话，正要骂她几句，孟晨曦已经挂了电话。
邱洛州在外地上学，他对家里的事业不放在心上，鲜少来公司，他气势汹汹猛地推开其中一扇门。拦在门口的秘书始料不及，门已经打开，秘书对里面的人道歉，“邱总，对不起，您弟弟……”
宽敞办公室内光线极好，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男人，西装笔挺俊颜好气质，邱洛城抬手示意秘书关门出去。等门关上，他蹙眉问站在门口怒冲冲的人，“不在学校上课，你乱跑什么。”
邱洛州没他哥那样的好定力，他甘拜下风，走过去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来，揉着头发烦躁地问，“你和孟晨曦分手了？”
“嗯。”邱洛城眼睛盯着桌上的文件看，掀动每页的频率正常，丝毫看不出来情绪变化。
“嗯？就这样？”邱洛州在办公司里暴走，“你们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她要相亲？”
邱洛州见邱洛城问了，以为有转机，他直挺挺地站在办公室中央，叉着腰，“我给她打电话，她让我帮忙介绍青年才俊，我问她你们怎么了，”邱洛州说到这里顿住，卖起关子，见邱洛城连头都不抬，丝毫不关心，他继续，“她说你们分手了。”
“回去上学，不该管的别管。”邱洛城下逐客令。
邱洛州几步走过来，用力把手撑在桌面上，弯腰向前盯着他哥的脸看，“你靠近她，让她爱上你，不就是为了报复她吗。为什么在她爱上你了，你却突然放过她了？这时候的她听之任之，只是你抬抬手就可以压死她的，你真的放手吗？”邱洛州继续问，“你是不是爱上她了，所以怕了慌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邱洛城动了怒，“出去，关门。”
“我知道，知道她不叫孟晨曦，而是叫陈孝萱，和姐姐一起出去玩的陈孝萱。”邱洛州像是看不到他哥怒气一样，“姐姐告诉过你，她的好朋友叫陈孝萱是吗，我却见过她，她的外貌没什么变化，只是少了活力。你知道她为什么少了活力吗，因为姐姐的死。姐姐去世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是放不开。孟晨曦已经躲得远远的，她封闭自己孤独地活着，七年时间的惩罚还不够吗。还有，你怎么敢肯定，是她害了姐姐？”
“我说，关门，出去。”邱洛城低声训斥。
“说完我自然就会出去，哥，你和她接触这么长时间，她是怎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你有没有想过，姐姐的去世只是个意外，她也不想的，失去最好的朋友，她一样痛苦。”邱洛州笑着说，“你知道，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久不下手，却在伤了她之后突然落荒而逃，因为你也舍不得。”
“不是。”邱洛城否定，却不知道到底是在否定他没有舍不得，还是否定不知道孟晨曦在痛苦。
邱洛州撤回手痞痞地笑，“反正这时候的她孤单，你如果真决定和她分手，我可就追她了。我才不管她过去做过什么事情。”
“你添什么乱。”邱洛城把笔扔在桌上，气极反笑。
“你就是顾忌太多，想让所有人都满意，最后才会苦了自己。”邱洛州无所谓地说，“别拿我妈和姨夫来说教，我不反对他们结婚，他们也别管我娶谁。如果我爱她，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她，我只娶我喜欢的，我信的。”
“出去吧。”邱洛城揉着发痛的额头，无力地说。
邱洛州瞬间喜笑颜开，“是不是被我说动了。”
邱洛州这个话痨终于离开，邱洛城却没半分想工作的兴致。她痛苦他知道，要不怎么会连夜从B市赶回来，如果她知道他靠近她是有目的的，她会不会更失望。把房子卖掉是邱洛城很早就有的打算，靠近她时，他想过无数个折磨她的办法，可真的靠近，却动摇。
邱洛城把抽屉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小的录音机，打开，里面的人在说话。这是邱洛城生日时，邱歆彤录来的生日祝福，里面有孟晨曦的说话声。可能连孟晨曦自己都不知道，她说“没”这个音时，与别人是不同的。有着这样干净嗓音清脆笑声的女孩，真的会因为一个男孩，而害死自己的朋友吗？
邱洛城在捡到丢失的脚链时，他以为是巧合，不敢相信找了七年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那天他在路边等了许久，远远见到一个穿着绿黄色长开衫的女孩子来招领，他不能肯定是她，直到她在电梯口处接电话，说出“没”这个音，邱洛城无法与人说，那一刻他内心的激动。
七年，他终于找到她。
邱洛州说的很对，他还是忘不了她。邱洛城为了只听过声音只听说过的人，彻夜失眠。在初知道邱歆彤去世消息，他发狂一样寻找她，所有人都告诉他，陈孝萱失踪了肯定是死了。父母以为他的异常行为，是因为对妹妹去世的心痛。
可谁知道，他要找到她，只是因为爱她。这种感觉来得强烈，连他自己都始料不及。
在没有陈孝萱消息的七年里，邱洛城不停想，为什么只有邱歆彤死了，陈孝萱没有消息，她们当时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她到底死了没有。后来他知道她没死，他是高兴的，可同样是恨她的，她活着为什么要躲着，躲得连他都找不到。
他宁愿相信，是陈孝萱害死了邱歆彤，或者是陈孝萱想要独活才没有及时救邱歆彤，只有这样想的时候，他才会没那么难受，没那么快忘记她。
她不知道，他靠近她的每一步，是多么难熬痛苦。直到那晚，她哭着“因为是你我就不怕”，可邱洛城怕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NO.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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