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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3章 同居第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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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里糊涂跟着江子默到了宿舍门口的时候,韦少安还有点懵,待看到里面只有两张单人床时,后脑勺头皮不由得紧了紧,为什么只有两张床呢?明明安排宿舍的时候,他记得名单里并没有两人间,江子默是被安排在一个八人间的,对了,同宿舍的还有顾宇桓几个人,现在这是从哪儿给他安排出了个两人间啊。
“我睡这张,你睡那边那张床,可以吗?”房间是个长条形,两张床相对而放,隔着个一米多宽的走道,一模一样的布置,睡哪张都没有区别。韦少安仔细一看,发现自己的私人物品已经全部被送了过来,这让他不禁有点不太舒服,他不喜欢别人擅作主张,更不喜欢别人未经他同意动他的东西。
江子默很客气地要上手帮韦少安收拾东西,却被韦少安挡了开来,“谢谢,不麻烦江同学了,我自己来就好。” 韦少安拦得很直接,明确告诉江子默他的不悦。江子默没有坚持,略微站开了些许,在背后静静看着韦少安收拾东西。这背影……真是美好,一如长夜沉梦里的那道身影,几乎一模一样。
虽然跟江子默住在一个房间让韦少安总觉得有点不安,但是两人房间住宿的舒适度还是高了不少,尤其是这个房间居然配了一间独立的盥洗室,三四平方,卫浴设备一应俱全,好歹不用出去挤公共澡堂,也不用半夜跑出去上公共厕所,还是很让人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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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饭前已经洗过澡,但是后来出了谭亚斯那档子事,还被他勒了回脖子,夏天衣衫单薄,虽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韦少安却仿佛还能感觉到谭亚斯身上的热气透过衣服贴在他后背上,心里有些不舒服,他需要再洗个澡才能睡得着。
江子默应该是个很好的舍友,自从韦少安拒绝了他帮忙,他就真的再没有说过什么,就拿了本书开了床头灯,安静地看书,一个多小时,除了翻页,他连姿势都没换一下,若不是韦少安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几乎都能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洗了澡出来,韦少安坐在床边拿毛巾慢慢地擦着头发,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江子默身上。江子默的眼睛明明一直盯在书上,可脑袋上却仿佛多长了一双眼睛,对韦少安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韦少安目光才落在他身上,他便抬头锁住了他的视线。韦少安有点狼狈地想躲开,却被那双黑幽幽的瞳仁紧紧盯着,怎么也挪不开眼睛。
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对视着,半晌后,江子默才打破了沉默,突然开口问道:“韦老师,你会作梦吗?”
是个人应该都会作梦吧?韦少安有点莫名其妙,真的没想过江子默这样的人居然会跟他讨论这么弗洛伊德的问题,但是有话说总比没话干瞪眼强,便点点头,“当然会。”
“都会梦见些什么呢?”江子默契而不舍地追问。
“梦……”梦见些什么?大部分的梦做过也就忘了,当然只有那个梦,始终萦绕不去,反复纠缠着他……可是那却是不能宣之于口的,而且,那也不能算是梦,那是过往的不堪,投影在了他的梦境中而已,曾是真实的存在。他笑笑,对江子默摇摇头,“不记得了,梦过也就忘了。”
江子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韦少安有点心虚,总觉得他的眼睛里似乎藏了点什么。“快九点了,明天早上五点半就要起床,你先睡吧,我去洗澡。”江子默不再跟韦少安闲聊,拿起换洗衣服去洗漱。
盥洗室的门关上,韦少安顿时觉得松了口气,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跟这个可能才满十八岁的男孩在一起会这么紧张,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人,他还是老师,真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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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风,细雨,绿柳如丝……庭前木质回廊上有被沾湿的飞花飘落,零零星星地在褐色的地板上点缀出点点粉白。
“小何在看什么?怎地都看得呆了?”有人在他背后轻推,同时递来一杯散着桃花香气的美酒。
“那是谁?”他接过厚瓷酒盏目光不错地仍望着院落对面廊下,一个十四五岁,穿着绸衣却光着脚与一群佣仆投壶嬉戏的少年。
“那是我家小弟。”身后的年轻人笑道。
“怎么以前从没见过?”他有些诧异,两家世交,往来频密,但之前他却从来不曾见过他。
“母亲怀他时受了惊扰,致他未足月便出生,因此落下不足之症,身体孱弱时常闹病,父亲怕他夭折,三岁时送到上元寺寄名,上个月才从上元寺接回家中。”年轻人语中似有唏嘘,似有难言之隐。
“看他现下身子还算大好,今日怎么不叫他一起过来宴饮?”他对那些陈年旧事倒是毫无兴趣,只对那个现在就在他不远处的纤秀少年很有几分兴趣。
年轻人轻笑:“小弟尚还年幼,母亲严令我等不许带他饮酒,他那一团孩子气岂能与你我唱和?快,莫要再走神,这回轮到你了……”
……
他觉得自己有几分醉了,他的酒量其实并不太好,桃花酿入口绵软,后劲却不小,四五个人喝了两坛确实有些多了。他有些踉跄地从盈满酒气的室内走到廊上,倚着一抱粗的廊柱坐下,闭着眼倾听远处后宅里传来的丝竹声。暮春的风柔柔的拂过他的脸颊,有海棠的香气浮动,昨天下了一夜透雨,今日放晴,空气里还带着股潮湿的水气。
“你睏了么?”一个尚显稚嫩的少年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他微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清澈得令人心醉的瞳眸。
“你是何家哥哥吧?”少年撅着屁股双手撑在膝上弯腰笑看着他,松散的春裳襟口微敞,脖颈间露出白细的肌肤映着灿灿春晖几乎晃花了他带着醉意的长眸。
“哥哥们好像都醉了……”少年似有感慨地朝房里看去,只见里面的数位年轻公子早已经睡的睡,倒的倒,有些侍女僮仆正在努力搀扶着要把他们送回各自的房间休息。“何家哥哥,我命人也送你回房休息吧。”说罢,转头就要去招呼下人。
他心头一动,却是一把扯住了那少年宽大的衣袖,“不用那么麻烦,你扶我一把就行了。”
少年笑容灿烂明媚,带着孩童未褪去的天真,“何家哥哥住哪里?”
“不远……”
少年年纪尚幼,身量不足,硬是比他矮了一头还多,与其说是少年扶着他,倒不如说是他半抱着少年。他是客人,却是常来常往,主人在这间院落的东厢总给他备着一个相当不错的房间。主人家的佣仆很是勤劳,一路行去,平整的木质长廊光洁无尘,少年昨日光裸的脚上今日随意趿了一双丝履,走到他房前时仍旧洁净如新。少年很是热情,先是扶他倚在廊柱上等着,自去打开了双开的推门,才又过来扶他,正在这时,一阵春风吹起,撩起了他宽大的绢丝外褂,直拂到了少年的脸上。
“何家哥哥……身上好香……”少年有一瞬间的失神。
“嗯?”他挑眉,是侍女为他的衣上薰了香么?他怎么没闻到?
少年的脸突然有些绯红,不语,只乖巧地走过来靠在他的身边,任由他揽上肩膀,而少年的手臂则自然地缠在他的腰间。
他的确有些醉了,否则岂会那么孟浪?房间地席上早已铺好厚暖的被褥,春风从屏风的间隙里穿透进来,令他有些头晕目眩,却舍不得放开怀抱里的少年,就那样带着少年一起倾倒在柔软的铺间。
少年被他压在身下,一时有些惊惶,明亮的眸子不断游移,数息后才定睛望他,却正正与他四目相对,“何家哥哥……”少年如歌唱般轻吟着唤他,不由得,他便感到喉间有些干渴,仿佛酒气在一瞬间全都发散了出来,身体阵阵燥热难耐。
“何……”樱色的唇再次开合,他却只觉什么也听不入耳,一低头便将那香软含入了唇间。
许久之后,少年带着些许惊惶推开他,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朝门口跑去,他有些怔然,半晌才突然回过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本以为少年不会理睬他的问话,却不料少年居然停下了脚步,在恐慌之外露出几许羞涩,略显苍白的脸颊上飞上两抹绯红,真比那春日的桃花还要明艳动人。
“少安……韦氏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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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氏……少安……
江子默惊坐而起,夜色迷离,窗外一片静谧,他的手撑在硬实的木板床上,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这是现世,他身在军营。抹去额间薄汗,他侧目,旁边的睡床上,那个人睡得十分安稳,从躺下到现在几乎没有变过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