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离城》邀森

43、四十三，元旦

　　在那个动荡的时代，带领着家人镇守着一方土地，甚至是上过一段时间的战场，战争结束后却只是告别一切繁荣。林蓝梓，外号拎着篮子藏着刀的女人，林家第172代家主，被所有人尊敬的‘奶奶’。
　　看了下时间，快要到五点了，林九月站起身准备迎接传说中的林家祖奶奶。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山区里三栋主宅，分辈而居，四代同堂，最年长和最年经的住在一起。所以，仅剩的172代人，前家主林蓝梓和175代人住在一起。
　　不停的走了走去，林九月有些紧张，当初到林家的时候几乎全部的人都见过了，要不然也就后来见过。只有这位祖奶奶，林家地位最高的，甚至有些瘆的慌。
　　知道自己可能是紧张过头了，待会儿可能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但是扶着沙发还没等坐下来，外面就传来了隐隐的汽车声。连忙走了出去。
　　黑色的车子，刚刚停稳，林九月走下台阶迎上去。
　　原本以为第一个下来的会是林七月或者是林六月，却不想是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奶奶，穿着喜庆的大衣。说不上多么慈祥，但是很精神，嗯，有点精神过了头。应该就是传说中的……
　　下了车以后一眼就瞧见了林九月，在她不安的视线下慢慢的走向她，步子很稳，表情严肃。踩得步子像是一声声的踏在了林九月的心上，以前是很擅长来着，但是现在，不是很擅长这种严肃古板的老人。
　　“等等啊，祖奶奶，那么快下车也不怕闪着。”
　　说话这般没大没小的自然是林六月，尤其对方还是她的亲祖，跟同样下车的林七月和林至安这样的堂亲是不一样的。当然，这并不是所看重的，
　　老太太没有说话，这是那样看着林九月，在愈加紧张缺氧的情况下，脸色越来越白。
　　“你，就是那个林九月？”
　　厉害的问题！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只能微微的点了下头，太过厉害的视线让她不敢低头，虽然这样直视着也不是什么礼貌的举动。怎么办？有些站不住角的感觉。
　　就在林九月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林七月嗓音解救了她；
　　“祖奶奶，不要那个样子看着那个孩子，会把她吓跑的哦。”
　　老太太微微转过头看着林七月，就在林九月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下面的问话却又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家主的命令吗？”
　　咦！怎么回事儿，这样生硬的问题，这样冰冷是语气，前家主对战现任家主，为了她？她该哭还是该笑？
　　谁知林七月闻言也只是轻轻的歪歪脑袋，笑容美好；
　　“没错，就是这样。”
　　居然这个样子接下来了，这回真的是……
　　林九月慢慢的低下头，不敢理会那边弩拔剑张的气氛。虽然只有她一个人这样想。
　　“那就没有办法了。”
　　语气瞬间变得轻快，更令林九月惊讶的是祖老太太回过头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副万分的慈祥的样子，先前那张严肃到可怕的脸仿佛只是一个幻觉。
　　“九月是吧，我是林蓝梓，你可以叫我祖奶奶。”
　　说着还温和的拉着林九月冰凉的手，林九月还为着这奇葩的自我简绍抽搐着嘴角，应该没有哪家的长辈对晚辈还要说自己的名字的吧。
　　“祖奶奶，我是林九月。”
　　但是，多亏了这一下，让林九月也轻松了不少，身体，感觉都是。
　　“跟传闻中的一样是一个好孩子呢。”
　　说完就向着走上台阶，林九月连忙伸手去扶，但是还是慢了一步，在一旁的林六月挽住老太太的胳膊将手一步一步的扶上去，两人都没有看林九月，不仅如此；
　　“怎么样，六月？
　　“很好哦，把那孩子吓了一跳呢。”
　　老太太听着，样子变得有些神气起来，连腰杆儿都挺直了不少。
　　“但是，好可惜啊，没事没有看到她更为那啥的表情？”
　　“没事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瞬间又变的沮丧，林六月在一旁没什么诚意的劝说着。
　　更那啥是什么？林九月跟在后面听的一头雾水，而林至安和林七月只是笑笑没有出声。
　　“但是，刚刚你也听见了，七月也说了，不能欺负人家。”
　　想到这句话，老太太的神情又变回了小孩子脸。
　　“没事没事，我们可以偷偷的……”
　　“咳……嗯……我可是听见了啊。”
　　林七月在后面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表情有些愉悦。
　　“怎么办啊，六月……”
　　完了完了，这还真是玩上瘾了。连林六月都有着想要扶额的冲动啊。
　　而跟在后面的林九月则已经完全听懂了他们在说些什么，咬着牙。
　　这几个人还真是……
　　尽管只是元旦而已，但是当天晚上还是为了庆祝老太太归家，好好的热闹了一番，元旦了，就说明离着过年就不远了。虽然有些牵强，但是长辈们都是打着这样的借口好好坑了七月一群人。
　　吃过饭，各自扎堆聊天，老太太是大红人了，东一趟西一趟的到处跑。林九月和林至延在厨房里收拾残局，林至延因违纪回来的最晚，什么准备工作都没有做，所以要洗碗。至于林九月这个一直从头忙到尾的人，则因为老太太的一句‘出了不好的事情吓着她老家人了所以要受罚’被再次扔到了厨房。
　　用手上的毛巾将白色的盘子擦干净再放到橱柜里，林九月忍不住还是叹了一口气。
　　这种被要挟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林至延看着她这样笑了一声吗，将手上洗好的碗扔进一旁清洗的池子里；
　　“没那么苦吧，摆着一张脸。”
　　“我只想这种不能还口的要到什么时候。”
　　“我还在想是不是不愿意跟我一起呢。”
　　林九月听着有些惊讶的转过头去看林至延；
　　“你真的是至延哥？”
　　林至延勾勾嘴角，没有笑出声，却比那还有好看一些。
　　“你看呢？”然后再次说出来令林九月惊讶的话。
　　这回林九月倒是转过身子打量着，他是兄弟里面最高的，此时脱下了常穿的常服，只有一件白衬衫，围着深色的围裙。说是两个人收拾，可是他体谅她忙了一个晚上，也就让她打打下手擦一擦就好。看着这样一个高大威猛的型男这样的体贴自己，心里就感觉暖暖的。
　　“怎么样？”
　　被大打量完毕以后，林至延冲洗着盘子，心情很好的问林九月。
　　“至延哥你身材真好。”
　　两人都被为九月神来的这句话愣了一下，然后林至延还没什么反应，林九月却不可抑制的脸红起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一下子就迷了说出这样的话，至延哥一定被……
　　“呵……”轻笑出自于林至延，反应过来以后，再看看林九月红红的笑脸，情不自禁就。
　　“笑什么……”
　　恼羞成怒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自行切断，林至延跟着转头看向门口，林六月一个人站在那里，手上拿着东西，好像是老太太从哪里带回来的特产。
　　但是，重点不在这里。林六月的眼神有些奇怪，并且在他们两人之间瞄来瞄去，显然是做了什么不好的联想。
　　刚想要开口，林六月却已收回视线，转头走了，就丢下一句；
　　“早点出来吧。”
　　莫名其妙却又有些苗头，林九月和林至延互看一眼，然后沉默的干着自己的事情。
　　等着他们出去，众人已经差不多都快要结束了，因为老太太年纪大了加上舟车劳顿，虽然凭着一股子兴奋性撑到现在，但是果然是老了，精神已经大不如前了。
　　半晚，林九月躺在床上口渴的不行，拿过手机，凌晨两点半。然后猛的直起身，果然不喝水不行了啊现在。
　　没有灯光，但是月亮很好，在下楼梯的时候，隐隐看到餐桌前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这么晚了，谁睡不着。
　　走进一看。原来是老太太，一个人坐着发呆。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是她对着她笑了一下。说道；
　　“坐吧。”
　　好像是拒绝不了了，林九月坐下却不好开口，本来就是今天才认识的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睡不着吗？”
　　老太太问着。林九月反射性的连忙摆摆手；
　　“不是，我下来喝水。”
　　“是吗？你等一下。”
　　说着要起身，林九月急的连忙跟着站起来，想要拦着却不敢随意碰她。
　　“没什么，您做一下，我自己去就好。”
　　老太太却埋怨似得看她一眼，跟下午的神情无异。
　　“让你坐下。”
　　这句话说得极为威严，震得林九月不自觉的坐下。只能看着老太太微微颤颤的走进厨房，一会儿端出一杯水来，手还有些抖。
　　那一刻，林九月感觉很心酸，那样传奇的人物也终究是老了，白天看着明明那样的硬朗，但是一切陈静下来之后原本的就暴露出来了，恐怕老太太也是明白的吧，所以才在这大晚上的独自一人坐在这里。
　　“来。”
　　放下的时候，还微微撒了些在桌子上，林九月假装没有看见，端起水杯轻泯了一口，润了一下口舌。
　　“九月进我们家以及五年了吧。”
　　“嗯。”
　　虽然不知道想要问什么，但是也可能只是聊天而已，林九月喝着水，想着。
　　“一切都还习惯吗？”
　　“嗯。”
　　“他们对你都好吧。”
　　“……嗯。”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她，但是大家都是很温柔的人，对她也是。
　　话说，为什么脑子里会自动浮现出‘在夫家一直没有孩子就要被休的娘子’这种奇怪的联想。
　　“来。”
　　老太太从老式得睡衣的口袋了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了林九月的手心，有些凉凉的感觉。林九月拿过来一看，是一个镯子，跟普通的不一样，它没有颜色，全透明的。透过它能够清楚的看见自己掌心的纹路。但是，不可思议的，这样拿着就慢慢的变得温热起来，跟沁凉的外表不同。
　　“这个……”太贵重了……
　　“不要说什么太贵重了，东西本来就是给人戴的，而且在林家，长辈赐予的东西，你没有拒绝的权力，不管是什么。”
　　这个倒是真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都……
　　等等，半夜三更的，一个坐在这里，还随手拿出了这种的东西。林九月的脸色变得诡异起来。
　　“没什么，一件礼物而已，收下就行。”
　　说文，看着林九月的脸色还有些不豫，老太太劣质的笑了笑；
　　“当然你也可以当做我提前给你们的礼物。”
　　“我们？”
　　“不是说跟延儿好事将近了吗？”
　　林九月大惊，就差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谁说的？”
　　老太太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不说话。林九月想了想，今天下午聊天的时候还没有这种传闻，这样看来果然还是晚上在厨房被六月误会了什么吧。
　　“不是的，我跟至延哥没什么的，话说，也不能有什么吧？”
　　说完，林九月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什么叫不能有什么？好像真的想要有什么一样。
　　果然，听到这话，老太太眼睛都亮的快发绿光了。
　　“没关系的，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反对的，而且你们又没血缘关系，啊，就算有都不是什么大事。”
　　林九月觉的自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而且，你们也就差个十四岁而已，虽然等你能生孩子的时候他已经那么老了，但是没关系的哦。”
　　生孩子……
　　“而且，你放心，至延是军人，军婚的话是比较有保障的，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组织是不能原谅他的，我们也是。话说应该不会的……”
　　……
　　不说他们真没什么，就算有什么，被您这么一说也就不敢有什么了。话说老太太，这样埋汰自己的重孙子真的好吗？
　　啊啊啊，她又在想一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林九月脑袋抵着桌面，彻底阵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