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离城》邀森

35、三十五，火种

　　这种情况，大概是谁都没有料到的吧。
　　眼前到处一片雪白和黑影交织，跑动的脚步声，女人的哭腔，噪杂着，混乱着。
　　刚刚，在‘安然’。冷悦，那个一直神神秘秘的女孩子，就那样子倒在了她的面前，毫无防备的。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她的情况呢？”
　　是啊，为什么没有发现呢？从她在街上帮她躲过车祸的那一刻起，情况就一直很不好的样子，这么明显来着……
　　林九月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头麻木的靠在墙上，脑子里一片混乱。旁边是两个‘安然’的两个服务员，都是一脸惊慌的样子。
　　刚刚接到通知的冷安翔匆匆的赶来，那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吧，冷安翔真正冷脸发火的样子，这样想来也是值得的吧。
　　她到底在想什么，明明现在人还在手术室来着。
　　止不住心里的一片苦涩，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悔恨也好，难过也好，甚至是心里那小小的不明心理，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但是心里那种讨厌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转过头，冷安翔站靠在墙边，从侧面看，真的是跟第一次见面一样。只不过，表情不一样了，上一次的轻言淡笑和这次的愁眉苦脸。
　　“冷悦在那之前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且不协调的都行，或者做过什么事。”
　　有着刚刚的暴躁稍稍冷静了一下，冷安翔并没有去看她们，只是这样少有的陈静的问这话。
　　“在店里并没有，但是她是跟林九月小姐一起到的店里，所以……”
　　所以在那之前应该是跟林九月在一起的。
　　这种怎么看怎么像是推卸责任的话即使是实话也是不一定说得出口的，稍稍冷静一些的服务员有些不安的看看冷安翔，再看看林九月。
　　林九月倒是没什么想法，因为这么说也是事实而已。
　　只是听着这样的话还有冷安翔看过来的眼神到让她想起一件事，一直所在意的一件事。
　　“在那之前，冷悦曾在街上，……救过我……”
　　还是有着不可避免的难受，不免的有些有些迟疑。所以并没有细说，他相信以他们俩的熟悉度冷安翔应该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冷安翔明显的惊讶了一下，然后用双手捂着脸，双肩有些耸动，但是声音沙哑，听不出在哭在笑；
　　“那个蠢货，还在做这样的事吗？”
　　半响，却又笑出声来；
　　“呵呵，不，就是这个蠢货的样子才像她。”
　　然后就诡异的再次变脸，没有再说半句话了，这前后的差异让没有见过的两个服务员直接就吓愣了神。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
　　看见俩不在焉的小姑娘，冷安翔又烦躁的挥挥手让她们俩开。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林九月有着想要跟上去的冲动，就算是伪装也好，这一刻，她并不想留在这里。
　　“你可是哪里都别想去。”
　　还没有动就被冷安翔一句不怎么带温度的话给冲击到了。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灯灭了，门被推开。林九月跟着冷安翔的脚步上前询问冷悦的情况。
　　哪知他们都还没有说话，严肃的中年医生就摘下口罩对着他们哭丧着一张脸，那一瞬间的感觉，林九月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肯定是知道的，肯定是经历过的。因为好难受，一口气哽咽在脖子上，快要死掉的感觉。
　　眼泪轻轻的划过脸颊，没有敢去看冷安翔的脸，也已经管不上他了。
　　死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搞得，把一个女孩子折腾成那个样子？”
　　见惯了生死离别的一声并没有露出悲伤的表情，身后的护士也是，甚至是连一句‘节哀’都没有。
　　“在那样下去，她会被你们弄死的。”
　　应该是她害死的，一定是在某个方面不经意的……
　　诶，等等，他说什么，会被弄死的，还没有吗？
　　死……
　　抹了抹眼里的泪花，眼前清晰的浮现出医生不解的脸和冷安翔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然后，幡然醒悟……
　　是她搞错了吗？
　　“送过来的时候，全身上下的所有器官都处于一个全面停止工作的状态，但是为什么？身上并没有外伤更没有被打击的痕迹，内脏也没有损坏，感觉只是在衰竭一样，就像是一个正常面对安乐死的老人一般。”
　　医生最后的比喻愣是吧林九月惊到了，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更没有想到冷悦的身体……
　　“现在经过我们的急救，突然有好过来了，真是奇怪，我可不认为我有那个能力。”
　　没有丝毫救活伤患的高兴，反而是一头的莫名其妙，这估计是他这辈子见得最奇怪的事了吧。
　　医生走后，护士就从门里推出了冷悦，穿着病服的冷悦，长长的墨色头发，披在雪白的枕头上，脸色都快跟床单一个颜色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也能够明确的感知到，那个是活着的，而且还是很精神的。
　　由于不是什么重病，就被转入了普通的病房，没有危险，但是也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冷安翔和林九月两人一个站在窗边一个坐在床前，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对不起。”
　　终究还是忍不了了，林九月声音小小的，却足以让冷安翔听见。
　　果然怎么想都跟她脱不了关系吧。
　　阻止不了自己这么想，以前那个总是想着不给别人添麻烦，总是想着一个人的林九月像是要挣脱现在的林九月给予的枷锁，有什么想法在催发。
　　“别说这样的话，你这样想的话就好像她是傻瓜一样，嘛，反正也真的是个傻瓜罢了。”
　　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想法。而后像是想起什么往事，转头对着病床上的人露出了嘲讽的笑，但是，很温柔的样子。
　　温柔的，几乎让人把持不住。
　　林九月猛地回过头丝丝的盯着病床上的冷悦，右手不由的紧抓着左手的袖子，而且手心里全是汗。
　　冷安翔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是在看着冷悦两秒，对着她说；
　　“我现在这里看着，你出去买些东西，去‘安然’买一些清淡的食物过来，应该快要醒了。”
　　根本的都不想装，反正他都使唤人使唤惯了，什么的绅士风度林九月也全然的不在意，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便走出了病房。
　　一会儿，估计人都走远了，冷安翔才故意冷下嗓音；
　　“行了，别装了，可以醒了。”
　　病床上的冷悦奇迹般的睁开眼睛，现在离着出急救室才不到半个小时，那样睁开的眼睛里竟然没有半丝的茫然，完全不像一个急救完的病人，甚至是更早的就醒了。
　　“蠢货，你醒了。”
　　端起完美的架子，讥讽的笑容，冷安翔又回来了。
　　这里离着‘安然’有着将近半个小时的车程，店里面的人已经将东西准备好了，林九月没有停留的赶回了医院。
　　下车的时候，天气稍稍有些暗，但是还没有到黄昏的时候，只是有些阴沉而已，还有些冷。林九月拢了拢自己的外套，加快了脚步。
　　到达病房外面，想着里面都是自己认识的人，林九月没有敲门，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但是意外总是轻飘飘的来，没有任何只会。病房里有三个人，出来病床那个她认识，还有两个年轻的男士在里面，三人均因开门声而回了头，一时间，视线全集中到她的身上。
　　冷安翔不在，自己又没有走错病房，一下子，林九月进退两难。其中一个看着极为冷淡的男的只是看了她一眼，没作声的回头，继续手上的事情，好像是再检查的冷悦的身体，带着一些简单的仪器，却没有穿白大褂。
　　该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一瞬间做起了警戒的防备意识，但是脑里却又在否定着。
　　但是冷悦不可能不知道啊，而且冷安翔去哪里了？
　　“这就是小悦所说的林九月小姐吧。”
　　就在她正在不断的臆测的时候，另外一个男的说话，声音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
　　和冷安翔那种半吊子的变态不同，这个人才真正称得上是温和俊秀，五官漂亮，嘴角带笑，眼神温柔，连散发的气息都是……
　　冷安翔要怎么比。
　　脑子里不免的冒出这句话，但是看着他旁边的冷悦那了解的微笑，就一下吓得所有的想法都没有了。
　　差点忘了有这么一个传奇人物在。
　　“嗯，我是……林九月……”
　　对于自己刚刚的想法不免的有些局促，被那样的洞悉了个全面，林九月声音都有些结巴。但是对方好像完全不在意，只是将整个身子转过来面对她，并做着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欧毅，初次见面。”
　　并没有说什么‘请多指教’，但是感觉比那样还要好，就好像一下子就拉近关系了一样。
　　“这位是莫桑梓，是医生。”
　　简简单单的叫人非常舒服，既保留自己的一些隐私权，又不至于让人尴尬。
　　冷安翔到底要怎么比得过。
　　还是不可避免的般的想起了这句话，但是反应过来马上抬头去看冷悦，果然，看着眼里调侃的笑意更浓。
　　林九月点了点头，上前将手里拿着的东西放在床头，然后对着冷悦说；
　　“那个……”
　　不能道歉，这样真的是把人当笨蛋吗？冷安翔是这么说的吧，但是，要怎么开口呢，道歉吗？
　　这样才更奇怪吧。
　　“没关系，不用谢。”
　　冷悦的声音是少见的柔和，不知道是因为病一场的原因还是因为有这两人在的原因，反正一脸的圣母气场将林九月镇住了。
　　“先回去吧，安翔应该在等你。”
　　对方都应经这么说了，林九月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反正这里他也不怎么自在。
　　再出病房的一瞬间，林九月差点被靠在墙上的人影吓得惊叫，天阴沉下来，连带着走廊上都是阴森森的。仔细一瞧，真的是冷安翔，还没有说话，他就先开口了。
　　“走吧。”
　　跟天气一样阴沉的语气，也没有去看她，就向着楼梯口走去。林九月跟在后面，再迈出几步后还能听见病房里一口陌生的男人的吼声；
　　“别开完笑了，也给我差不多一点。”
　　应该是那个莫桑梓的声音，看来是被冷悦气得不轻，但是，刚刚没想到，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那个叫欧毅的男人是冷悦的未婚夫。”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冷安翔转过梯口，还是没有看她，但是却解决了她的疑问。
　　未婚夫，那个冷悦，真的存在的传说中的未来的老公啊。
　　没想到冷悦就是那传说中的女主角啊。
　　林九月有些垂头丧气，好像现在别人说些什么，她就能联想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被带坏了吗？被七月那时不时就来事两句的随语。
　　然后这时发现冷安翔回头了，漆黑的眼珠盯得她冒冷汗；
　　“你也别当这事就怎么过了，回去全部给我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