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合众组片段 ...
-
——————————
十五年后4号道路日益肆虐的风沙将半个合众啃成了沙漠。她和我说,这个地方曾经不是这样的,她说没有人比得上她更爱那片土地,或更加熟悉攥着栏杆看向虚空地方的温凉的记忆。这些话,都是我和她初见时,她指着丰缘街头新闻栏时半怀念半温柔地跟我讲的。我也只见过她这一面。她说的那些愿意献上一切去追求的虚无缥缈的希望。她渴望的死亡。她渴望的孤单。哪怕陷入循环放浪自逐也在所不惜的故事。它们都是我开始不能理解的。
当她凭栏远望时,巨大搅蛋器下扑朔翻腾的黄沙后面仿佛就真的有了什么,时间的空洞,岁月静止的河流。她离去之后我曾悄悄登上她曾经的位置,小心的摸上那片栏杆,试图模仿她的模样,我长久的看着远方。不知道从何时起,我的人生仿佛就是为了复制和理解过去那位冠军的生命。我是如此心甘情愿地沉迷着模仿她的影子,就像她那样迷醉地模仿别人的影子一样。然后我终于可以说,我看见了。
在我后来的人生里,这些问题逐渐变得可以解释。透子的生命是被静止了,在我初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静止,她如此渴望的事物早与她融成了一体。永恒于是在她身上降临,就和我一样——我呢。我也在看见她的那个瞬间被静止了。永恒和美亲切、可爱地亲昵我的脸颊。
最初的时候,这种理解几乎成了我最痛苦记忆的一部分。我天真地以为总有一个人会理解我。却因为我们不同的经历,我已经疲倦了的自以为是的高傲,对阅历和孤独的沾沾自喜,无法也不可能在自己或者另一个人身上复制的再一次选择,由此带来的枷锁然而最终才是人类之间无可改变的隔阂与归宿。我应该知道的。这就是自我见到她后和那个未知的世界长期对话的最后的对白。
暮年时。我们寂寞地坐在沙漠的河床上,心满意足地织着毛线,写着小说,歌唱着诗,最终让藻黑色大海的触手勒死了我。这常常幻觉到的记忆在残碎不堪的碎片里应揭露出我们最后的命运和痕迹。透子从此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哪怕有一天突然母亲告诉我,透子死了,也不足为奇。但我觉得我的母亲和我都会在她之前死去。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