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情》雪舞残樱

20、第 20 章

　　总在睡梦中朦朦胧胧的看到模糊不清的景象，似真似幻的识辨不出究竟。

　　那矗立的高大奇异的建筑，那尖锐刺耳的嘈杂噪声，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却又那么的熟悉……

　　半睡半醒间，隐隐约约感受到两道热切的视线缠绕在她脸上，使得她不能安然沉溺于自我的空间，点点柔柔的光硬是将她唤回。

　　茫茫然睁开眼，对上深幽紫眸。

　　“昕雨？”她诧异于他眸中不及隐藏的焦虑，一开口又被自己沙哑难辨的声音骇住。

　　“呜……”舌头好痛！她泪眼汪汪的想，小手捂住难受的嘴巴。

　　“怕痛就不要乱咬舌，痛死也没人心疼！”石昕雨凉凉的嘲弄，光芒闪动的紫眸看她，温暖的眼神喝脸上刻薄的表情背道而驰。

　　“你……你……你什么态度？有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躺在床上的小人儿猛地坐起，气得哇哇大叫，指控的食指颤巍巍地对准没心少肺的忘恩负义之徒，“亏我还拼命相救。良心被狗吃了？恶魔！没人性！”

　　“恶魔本来就没有人性。”他平淡地道，睥向她的眸中笑意浅显，“倒是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舌头不痛了？”

　　“……痛！”经由他“善意”提醒，雪流影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痛楚，当下捧住腮帮子在床榻上来回翻滚，口齿不清地挤出一句：“臭昕雨，大坏蛋……你必定遭报应！”

　　“看你精力充沛，想来伤处已无大碍。”硕长的躯干自床沿站起，走到门口时顿了顿。回头低低呢喃，“遇到你，已经是我的报应了。”

　　呃？

　　翻滚不休的小小身子愣了下，正欲发言，石昕雨早已消失门板外。

　　什么意思嘛！

　　雪流影一拳捶上床铺，咬牙切齿的。

　　报应？遇上她有那么糟糕吗？

　　“啊！痛！”不小心患处再度受创，粉脸皱成一团，泪花乱转，抱头缩成小人球埋入被窝，久久不敢动弹。

　　他本已放弃了的。

　　唉——

　　望着她的迟疑。

　　叹息一声，心中凄然，与她交握的手渐渐松开，放任自己坠落。

　　却不想，她居然扑了下来，带着他不明白的表情，紧紧、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她——终是没有舍弃他。

　　但是——但是——

　　脑海里却始终忘不了她放手时的眼神。

　　那般的寒冽、那般的淡漠，无情地睇着他，直要冻结他的心。

　　※ ※ ※

　　别离，总是难舍难分。

　　细瘦的手臂环住他精瘦的腰身，螓首不舍地埋首他起伏的胸膛。

　　“昕雨……昕雨……”一遍一遍呢喃恍如不肯停歇的咒语，轻微而又缠绵，“真的——不想和你分开啊！可是……”一只莹白柔荑往旁边伸开，“老头子，我要的药呢？”

　　“没大没小的丫头！”卓越怒气盈满怀，随即深吸口气，又回复常色，递给两颗红色药丸，“记好，大的才是你服用的。”

　　菱唇开启，仰首先行服下小的那颗，在老人不信的惊呼中，另外一粒也纳入口中。

　　“丫头！”是一旁的炼药者，但只叫了声后又退回本来位置，“嗯！这药也有这种用法啊……”

　　墨黑瞳眸瞥他一眼，眸中的沉静令他叹息。

　　雪流影踮着脚，自下探进石昕雨的面纱，攀住他脖子，猛地拉下他的头，檀口覆住他的薄唇，滑溜的舌尖顶开他抿紧的双唇，将清香四溢的药丸送入他口腔，药草的异香在两人唇间弥漫。

　　灵黠黑眸在察觉紫晶双眸变得更加深邃时闪着满意的光彩，洁白的贝齿咬住他下唇，咬伤他之时樱唇亦在他挣扎中见血，膻腥的血味在纠结的唇舌间扩散开来。

　　“苗疆‘锁心蛊’，本是女子用以控制心上人的蛊毒。”她稍稍退后，笑容妩媚，再不像是个孩子。水润的红唇轻轻弯抿，在他喘息的唇边低语。“以彼此的鲜血为引，我的血混着你的血，是誓言，也是毒咒。从今以后，你我的命运连结一线。如果你不小心受伤，即使我远在天边也会感受到同样的痛楚；若是你停止了呼吸，也不必害怕孤独，我会陪你共赴黄泉。但是，我的存在与否并不影响你分毫，所以……”

　　右手食指点住他胸口，明澄净透的灵眸跃动无邪又狂野的流光。

　　“你的存在已不再单单属于你自己，而必须背负两条性命，千万要保重呀！”

　　瘦高的身躯微微一颤，冷清紫瞳凝注如花娇颜，介于男孩与男人间的音色干涩轻抖：“你，这是何苦？”

　　“我高兴，我乐意，我爱！”回答他的，是她一如既往的任性专横。

　　“呐，把这带上。”响亮的铃声在他掌心停驻，耀眼的金芒映现于他紫色的眸瞳中。

　　“这是……”

　　“你要亲手将它交给我大师兄，就说我未回去之前，暂且由他保管，请他莫要忘记他的允诺。”含笑的明眸深深的望着他，那么的专注，像是要将他的容颜牢牢地镌刻在脑海，永不忘记。

　　退后两步，用力推开他，她转过身。

　　“回去吧！”

　　“那……你何时回‘血影门’？”询问的声音因急切变得有些尖锐。

　　知晓她一旦作了决定，任谁也更改不了。那么，至少让他知道她返回的时限。

　　她没有回头，只是自信地道。

　　“至多四年。昕雨，放心吧！我们必然在不久的未来再会！”

　　“既然不舍得跟他分离，为何不要他留下？”卓越在送走石昕雨后回到住所，合上大敞的门扉，“让我多养个小鬼，也不是问题。”

　　“不，他一定要走。”她仰高脸，长而浓密的睫毛半垂，掩盖住大眼内真实的情绪。“我想看看，我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留下，其实是出于自愿。

　　从来，她都是被人捧在手心，享受众人的疼宠，一向只有她欺压别人，从没有遭受过此等委屈。几时受过这等委屈？即便楚秋曾经提点过，但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那天！

　　她从来没有如此地憎恨自己的脆弱与无能为力，还不了手，只会在那人紧迫逼人的攻势下落败溃逃。

　　她想保护他！不只是喜欢他倔强的性子、漂亮罕见的双眼，爱看他脾气发作又恼又恨的模样，剥离了冰封的外壳，显露真实的心情。想让他一直一直陪伴身边，希望一睁开眼就能见到他只在她面前掀起波涛的冷峻容颜。他，只是玩伴啊！这是怎样的情感？她不懂，但她不允许别人伤害他！任何人都不行！

　　没有高强的身手、没有真正的实力，光凭稀疏的本领，怎能值得依靠？别说周全保护别人，就连自己，也根本保不住！还说什么照顾他！

　　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怎么谈得上保护别人？在强劲的敌手面前，她只能转身而逃，无能！受辱的苦涩滋味，只要品尝一次，就已太足够！无从反击的懊恼，无法掌控的情势，往日的骄傲在那一瞬间崩裂，自厌与悔恨，刻骨铭心。强烈地期翼着，能有一身无敌的武艺，强悍的将他护于羽翼之下！

　　亲眼见识到卓越的身手和控毒本事，剔透玲珑心中就有了计较。

　　她需要力量！要得到能够傲视群雄的能力！要习得救人自救、游刃有余的绝世武功！

　　这意绪，在脑海刹那升腾而起，却如同磐石般的不可撼动！

　　大师兄曾说过，她的资质绝佳，若肯专心磨练，即可成为一流高手。

　　所以——必须将石昕雨驱离。

　　她要远离他，让这克制不住的思念，如藤蔓般疯狂攀长，缭绕盘旋，切入骨髓，成为她不辍的动力。让思念的藤条用力扎入心田，压榨她体内的潜力。一次的想念，就是一次椎心的鞭挞。无时无刻的想念，时时刻刻逼迫自己不能松懈。

　　昕雨……昕雨……

　　（55555，只是为了配合JJ而已，翻新滴好辛苦，555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