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情》雪舞残樱

16、第 16 章

　　哼！明着不行，她不会来暗的么？

　　挑了个月黑风高的好日子，雪流影半强迫地拉着石昕雨趁着暗夜鬼鬼祟祟的溜下山。

　　“你——不怕你大师兄责罚？”

　　“我都不怕了，你担心个什么劲？”受不了的拿眼白瞪他。

　　打头阵的人都不畏后果的老神在在，他一个从犯倒穷紧张，比主犯还畏首畏尾的。

　　唉！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想必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了。石昕雨放弃和她抗挣的念头。

　　第一次出远门，雪流影的心情出奇的好，一路上拉着石昕雨赏风赏景、叽叽喳喳的兴奋异常，别在腰际的铃铛也响个不停。

　　当他们终于来到城里时，繁华的城市与热闹的人流直令她看花了眼。

　　虽说师兄弟们送她的东西样样皆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但却远远不及由小贩吆喝着叫卖着来得吸引人。

　　这里看看，那边瞧瞧，拉拉杂杂的买了一堆东西，又看了会杂耍，叮叮当当的满街跑，很快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客再来”是此地有名的大酒楼，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佳肴引得无数饕客流连往返，赞不绝口。

　　“好香啊！”一个矮小的身影堵在酒楼的门口，无视川流不息的人潮，旁若无人地仰首笑道，“闻到没？昕雨。”兴奋异常的语气，表现得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被点名的人只觉得面上无光。

　　“你换个位置成不成？别挡着人家的道。”他离她远远的，再次庆幸自己戴着斗笠，别人看不清他的脸，真的是——丢人哪！

　　说得也是。

　　头上也戴了顶斗笠的雪流影点头同意他的建议，进入酒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点了几样菜肴，她优雅地进食，藏在面纱后的大眼悄悄逐个观察周遭食客。

　　人多的场合一向是谣言的聚集地，在这儿，无须费神探听各路消息，自有好事之徒免费提供情报。

　　闲言闲语向来是最好的拌菜佐料，而她也偏爱于此。

　　“听说了没？最近出了件不得了的大事。”旁边有人开了话匣子。

　　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啊？她拉长耳朵，明目张胆地窃听他人的谈话。

　　“我也知道，好象是当今皇帝老儿的贡品被人劫了。”着实大胆啊！

　　“嗯嗯，那胆大包天的盗贼把所有的贡品翻了个底朝天，却只拿了一样东西。”古怪啊！抢劫东西还挑三拣四的，眼光也太高了吧？

　　“失踪的莫非是那‘青玉金玲’？”旁听的人瞪大了眼。

　　咦咦？这事好象跟她有关哪！耳朵竖了起来，扒饭的速度放慢。

　　“江湖上有风声说，是‘血影门’的人下的手。”再爆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大师兄给的礼物是贡品啊？雪白面纱下的眼含笑，白玉般的小手轻弹了下金玲。

　　“那难怪，‘血影门’里，人人都神出鬼没，胆大妄为，劫贡品确实像是他们会做出来的事。”

　　太对了！

　　“据说他们个个武功高强、能飞天遁地，更可取人头颅在百步之外！”

　　这话就有些夸张了吧？

　　她手上筷子使用的频率加快。

　　“我还听说，他们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神秘秘、古古怪怪，不小心得罪了他们，会比死都还难过。”说话的人打了个冷战，好似已经有人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总之，他们杀人如麻、嗜血如命，根本不是我们这些平常老百姓能招惹得起的邪魔歪道。”慷慨结词。

　　“没错没错，再加上群魔乱舞、妖孽横生就更为贴切了！”雪流影兴致勃勃地听着，忍不住在旁边小小声地加油添醋一番。

　　“血影门”三个字，在外人的眼中，代表的是邪恶、是血腥、是滔天的罪孽。

　　“被人这么说，你不生气？”石昕雨低声问道，他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他们说他们的，我们自己清楚自己是什么人，何需在意他人评论。听过了，笑过了，也就完了，何需认真？”而他们也由得旁人说去。放下碗筷，她呵呵笑道。

　　也对，她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看法了？石昕雨暗自忖道。

　　正谈笑间，大门口走进一行人。

　　一群护卫包围中，为首的束冠少年身穿紫色华服，眉目生得极为俊美，飞扬的眉、狭长的眼，血色薄唇轻噙迷惑众生的浅笑，漫不经心的神情使人更觉其高不可攀。

　　如此出色的美男子本该是注目的中心，只是他的眼太过妖邪、他浑身的气息太过晦暗，如阴天暴雨欲来前的压抑沉滞，使人喘不过气来。

　　无人敢直视他妖异的眼，只怕被他眸仁中的酷寒冻结。

　　在他踏入门槛的那一刻，空气凝结成冰，原本热闹的厅堂死寂如坟墓。

　　“怎么没声音了？”好奇的清亮童音是此时唯一的点缀。

　　雪流影皱起了眉，她听各式流言正听得兴起呢，怎么突然断了音？真是！

　　感觉到一股尖锐的视线刺在自己的后背，她转首回望。然后，看见了那张妖美的脸。

　　“啊呀！”她惊叫着从座位上跳起来，摇首连连叹息，“可惜！实在太可惜了！”

　　这番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众人听得茫然，而石昕雨手心开始冒汗，有了不祥的预感。

　　她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绝对没好话。

　　“可惜什么？”少年冷静地问她，道出所有人的心声。

　　“我看你啊，人气淡薄，鬼意浓重，兽性洋溢，恐怖透顶。必然有个恶劣到极致的晦暗性格，怕是自小没人怜爱，缺乏温暖，所以没血没泪没心没肝——整个一冷血动物，真个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 那张美丽的容颜固然惑人心弦，但他身上散发的妖气太浓，邪气太重，丝丝血腥味挥之不去，令人望而生畏。

　　她轻柔婉转的说完，长声叹道，“可惜了那副好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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