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 那些事》缃帙

2、懵懂的青春

　　第二章懵懂的青春
　　十三、四的少男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总会在一起议论谁又喜欢谁了，谁又不喜欢谁了。可究竟喜欢是什么，他们也说不清楚。
　　“林郁秀，告诉你个秘密。”李昱秀神秘兮兮的说。
　　“啥事儿啊？”林郁秀一边整理下节课要用的课本一边说。
　　“你知道吗，学习委员喜欢班长。”
　　“你怎么知道的？”
　　“宋小花说的。”
　　“哦，喜欢就喜欢呗，关我什么事。”
　　“付晓兰也喜欢他，好像还有好几个人也喜欢他。”
　　“是吗，还是个香饽饽。”说完后林郁秀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她后边好几排的程阳。都喜欢他啥啊？莫名其妙。可是，就是那不经意的一瞥，却从此在她的内心埋下了一粒种子，慢慢生根、发芽。
　　中学的时候，女生大部分都会喜欢班里学习成绩好的男生，如果那个男生恰巧又长得很好看，那他就是个香饽饽。
　　程阳就是这样的香饽饽。
　　程阳不同于林郁秀的内向少言，是一个外向开朗的男孩，整个身上都散发着阳光的气息。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男生，学习对他来说好像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他也许就是人家说的天才少年。
　　有一次程阳在英语课上睡觉，老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不过他是反对暴力的，所以向程阳提问了一道我们根本没有学过的问题。可是，让老师更为气愤的是：他竟然回答出来了。
　　程阳不同于其他一些学习好的男生，有些男生仗着自己学习成绩好，就不会和成绩差的男生在一起玩，但程阳却不会管这些，班里的男生都是他的好哥们，都喜欢和他一起玩，他俨然就是班里的大哥大。
　　程阳还喜欢做恶作剧，开同学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
　　有一次大家正在上自习课，程阳扔给他前桌王二娃（这名字取得......）一张纸条并小声说：“你敢不敢站起来大声读出纸上的字？”
　　“这有啥不敢的，听着啊。”
　　王二娃也是班里有名的差生，整天跟在程阳屁股后边，像个小跟班似的，可就愣是没学到程阳一丁点学习方面的本事，哎！
　　“孟晓梅，哎什么油。”王二娃真的就站起来大声念了出来。可是奈何英语实在学得不咋地，一句I love you硬是没念全乎。
　　全班同学一个个笑的奇形怪状的，有人吹起了口哨；有人对王二娃说：“那个念I love you。”
　　王二娃一脸困惑的挠挠头问：“这啥意思啊？”
　　“笨蛋，是我爱你的意思。”有人边捂着肚子笑边回答。
　　王二娃脸一红，对着程阳嘟囔着：“谁爱孟晓梅了，那么胖。”
　　程阳只顾捶着桌子笑，根本不管王二娃说的话。
　　“你看孟晓梅，都快哭了。”李昱秀对林郁秀说。
　　“一群坏蛋，整天就知道欺负人家孟晓梅，胖怎么了，他们想胖还胖不了呢。”
　　“看把你激动的。”李昱秀笑笑说。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人，尤其是那个程阳，一肚子坏水。”
　　虽然林郁秀这么说程阳，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的一瞥后，她总是会有意无意的留意到程阳。在她的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慢慢滋长。
　　初中二年级，老师对全班座位进行了调整。让林郁秀高兴的是李昱秀还是她的前桌没有变，但米娜原来的同桌成了林郁秀的新同桌，也就是她以前的后桌钟文信。
　　钟文信瘦瘦高高的，学习成绩不错，是他们班的数学课代表。他在男生中的威望没有程阳那么高，因为他不太喜欢和差生在一起玩，是个有点傲气的男生。也许是因为程阳学习成绩很好，所以他和程阳关系不错。
　　课间十分，其他人要么在外边玩，要么在教室里嬉闹，只有林郁秀坐在座位上看课外书。
　　林郁秀超级喜欢看课外书，不管哪个方面她都喜欢看。当然，内容都是健康向上的。她家里所有的书都被她翻遍了，甚至于他哥哥相当严励的警告她说：“林郁秀，以后不准看我的课本，小屁孩，你看得懂吗？”
　　“不就是本历史书吗，有啥看不懂的。”
　　林郁秀的哥哥是高三的学生，虽然父母对他期望很高，可无奈现实太残忍，成绩实在不咋地。反倒是父母没怎么管的林郁秀学习成绩一直很好。
　　没办法啊，古人都说了：“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林郁秀，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没头没脑的。”
　　“新同桌啊？”
　　“不就是他向前坐了一下吗？有啥啊？”
　　“那可不一样，这可是同桌啊？”
　　“同桌怎么了，你不也换同桌了吗？那你感想怎么样？”
　　“我同桌哪能和你同桌比呢？人家学习成绩又好，嘴巴又会说，还讨女生喜欢。我那个木里吧唧的同桌怎么比啊？”
　　“钟文信有你说的那么好吗？我倒觉得他傲里吧唧的。不过，你这么夸他，难道你喜欢他啊？”
　　“什么跟什么啊，我哪喜欢他啊。”
　　“那你喜欢谁啊？”林郁秀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
　　“嗯，暂时还没发现谁值得我喜欢。”
　　“切，你就装吧，不说拉倒。”
　　豆蔻年华、情窦初开的他们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愿让别人窥探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喜欢也说不喜欢；喜欢也假装对对方很冷漠；喜欢也不愿承认喜欢。
　　年少的他们，有时候其实看不明白对方是真的不喜欢，还是羞于承认而说不喜欢。
　　“哎哎哎，林郁秀，你知道吗？”又是课间十分，李昱秀匆匆的由教室外进来，没头没脑的问林郁秀。
　　“你说话能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吗？”林郁秀一脸无奈的看着她说。
　　“你知道我在外面听见什么了吗？”
　　“什么？”
　　“钟文信和程阳他们说，他是特意要求老师把他和你调到一块的。而且说和你成为同桌，那感觉特别好。”李昱秀一边说一边坏笑着对林郁秀眨眼晴。
　　“你一天哪来那么多八卦消息。”
　　林郁秀对李昱秀说的那些话没有任何感觉，就好像和自己没有啥关系一样。
　　林郁秀平时在班级里话较少，也从不主动和别人交流，能谈得来的就是她前后左右的同学。
　　钟文信还和米娜是同桌时，他们就挺聊的来的，但仅限于学习，别无其它。
　　米娜活泼开朗，和钟文信经常逗逗嘴、说说笑，稍带也逗逗林郁秀。
　　钟文信常常对米娜说：“你姐姐如何如何。”
　　“说了多少遍了，我才是姐姐，她是妹妹。”米娜总是气急败坏的说。
　　“可我就看着你像妹妹，林郁秀像姐姐。”钟文信总是笑着对米娜说。
　　钟文信自从和林郁秀成为同桌后，总是有事没事问林郁秀功课。有一次，他和林郁秀对一道数学题有不同的解法，便对她说：“咱俩打赌，输了的人请赢的人吃东西，怎么样？”
　　林郁秀以为他开玩笑，随口说了句：“行啊。”
　　最后通过求证数学老师，林郁秀赢了。
　　“你想吃啥啊？”
　　“不用、不用了。”林郁秀本来以为是他的一句玩笑话，可是没想到他是认真的，一下子慌了。
　　90年代，在那个还相对保守的时候，一个男生请女生吃东西，那么他们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是不一般的。
　　林郁秀虽然是个很自我的女生，但她不想让别人有什么误会。
　　钟文信可不管这些，第二天刚走进教室就大声对林郁秀说：“林郁秀，我给你买了早点，还热着呢。”
　　班里的男生开始起哄了：“哦......，真好啊，还买早点呢。”
　　林郁秀气的真想把钟文信打一顿。
　　但是，她的烦恼这才刚刚开始。
　　有一次上数学，林郁秀一边听课，一边把手伸进书包找她的草稿纸，但是草稿纸没找到，她的一串漂亮的小珠子滚落在地，且像是长了眼晴一样径直朝老师的讲桌边滚去。
　　当时，林郁秀傻了，心想：“这下玩了，珠子没有了，还要挨通教训。”
　　正当林郁秀犯傻的时候，钟文信站起来，对着刚捡起珠子准备发火的老师说：“老师，那个是我的。”
　　“真是你的吗？”老师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就是我的，老师，你还给我吧，我是不小心掉的。”说话的同时，他竟然直接走到了老师面前。
　　可能他是数学老师的得意门生或者是其它什么原因，老师竟然也就给他了，且并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钟文信拿到珠子回到座位后直接把她递给了林郁秀，老师看见后说：“钟文信，不是说那是你的吗？”
　　“是我的，可是我现在送给我同桌了。”
　　老师没好气的盯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了。可是，他们班的同学可不干了，全都起哄起来。
　　老师挥起她的大板擦，重重的敲了几下讲桌：“好好上课。”
　　这下惨了，平时因为林郁秀相对来说和她同桌话说的多一些，加上之前钟文信的一些言行，同学们对他们本来就议论纷纷，有了这一档事，就更是给这些议论加上了强有力的佐证。
　　“林郁秀，我刚才看到米娜在和初二的一个男生吵架。”李昱秀急匆匆地跑进教室向正在看课外书的林郁秀说。
　　“哦。”林郁秀看书的眼睛抬都没抬一下。
　　“哦，你就\'哦\'一下啊？”
　　“放心，米娜不会吃亏的。”
　　“是吗？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我担心那位同学会比较惨。”
　　正说着，米娜被宋小花、付小兰她们簇拥着走进了教室。
　　米娜正如林郁秀所说的毫发无损，只听见宋小花说：“那个初二的男生，也不看看是谁就敢瞎嚷嚷。”
　　“就是，还好他悬涯勒马，否则米娜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付小兰再一旁搭话。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林郁秀看看米娜，转头对李昱秀说。
　　李昱秀看看米娜大姐大一般地被几个女生簇拥着，竖起大姆指对林郁秀说：“你表姐真牛。”
　　随后她又说：“我还想着让你把钟文信叫上一块儿去给米娜帮忙呢，看来是我瞎操心了，人家根本不需要啊。”
　　林郁秀听见这话，书也不看了，有点生气的说：“这和钟文信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想啊，米娜是谁啊？是你表姐啊。就凭你俩的关系，他能不去帮忙吗？”
　　“我俩有啥关系啊，我俩根本就没关系。”林郁秀脸色有点不好看。
　　“你就别藏了，现在在咱们班，谁不知道你俩是公认的。”李昱秀这个神经大条的丫头显然没注意到林郁秀的变化，依旧没遮没拦的说着。
　　“什么公认的，公认的什么啊？一天到时晚净胡说八道。”林郁秀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的说。
　　“你就别否认了，你看钟文信对你多好的。又是给你买早点，又是给你送珠子的。”李昱秀还是自顾自地说着。
　　林郁秀不再说话了，她不想再解释什么了，因为她懒得解释了。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吧，反正说的也不是事实。虽然她不知道钟文信到底在想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偶尔，林郁秀也会想，程阳会怎么想呢，他也像其他人一样想吗？可也仅仅是偶尔想想。因为她认为程阳是香饽饽，哪有时间想她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林郁秀越来越不敢和程阳正面接触，见到他就脸红心跳。虽然自己反复和自己说：“程阳和我不会有交集，而且现在对我来说重要的是学习。”可是，人的身体本能是无法控制的，得到某个信号后就立即在身体上、心理上得以反应。
　　进入初中三年级后，他们九个班被压缩到了八个班。他们班由九班变成了八班，还分了七八个别班的同学进来。其中有一个同学可以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她叫陶然，是一个非常聪慧的女孩，学习成绩经常是全年级第一，人也长的漂亮，个子还高，不胖不瘦。哎，总之是女孩应有的优点她都有，让其他女孩实在是汗颜啊。
　　由于加入了新同学，他们的座位也重新洗牌。林郁秀和余君宝重新成了同桌，李昱秀成了林郁秀的后桌，钟文信又和米娜成了同桌，程阳不再和李清华是同桌，而是和李昱秀成了同桌，成为了她的后桌，李清华却成了她的前桌。哎，妈呀，有点混乱。
　　体育课上，那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男老师让他们绕操场跑10圈，自己却拿着一块三棱镜在一边儿研究。
　　林郁秀虽然心里咒骂着：“什么玩意儿啊，这样的也配当老师。”但还是得一边喘着气一边跑着。
　　10圈终于跑完了，当所有人都想着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时，老师却说了句：“青蛙跳，每人50下。”天呐，简直人神共愤啊！
　　当林郁秀拖着像灌了铅似的双腿来到操场边的树下休息时，李昱秀、付小兰、米娜也都聚了过来。
　　“林郁秀，你没发现吗？”付小兰还没坐下就急着问林郁秀。
　　“发现啥？”林郁秀不解的问。
　　“钟文信有点不对劲儿啊？”米娜抢着说。
　　“是啊，你看钟文信，最近好像对那个陶然特别殷勤。”李郁秀也在一旁抢话说。
　　“对对对，一会儿帮她买东西，一会儿帮搞卫生，要多殷勤有么殷勤。”付小兰又说。
　　还没等林郁秀回答，米娜又指着操场另一边说：“你们看，钟文信给陶然买了雪糕。”
　　大家顺着米娜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钟文信把刚买来的雪糕递给了陶然，又递给了她一把小扇子。陶然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但还是接过了钟文信递给她的东西。
　　米娜她们一脸同情的看着林郁秀，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安慰她。
　　“林郁秀，那样的人不值得你难过。”还是李昱秀先说了话。
　　林郁秀看着她们一副副凝重的表情，觉得有点哭笑不得，只能无奈的说了句：“随他吧，无所谓。”
　　“就是，无所谓，还是我们秀秀大气。”米娜拍着林郁秀的肩膀说。
　　“就是、就是。”其她人也随之附和着。
　　就这样，令林郁秀为之烦恼的绯闻就这么慢慢淡去了，班里再没有人说他们的事情了。
　　程阳成了林郁秀的后桌后，她的神经就更加敏感，有时头都不敢往后转。她心里在想，天呐，为什么要这样。可是，也许对她来说，这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一直以来，林郁秀对程阳那种莫名的情愫总是深深的藏在心里。面对程阳，林郁秀会紧张、会心跳加速、会不知所措。为了掩盖自己的情绪，她总是尽量不去面对程阳，实在没法回避时就假装出一副冷漠的表情。
　　她从不知道程阳是怎么想的，她也不敢去想程阳是怎么想的。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没有任何交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郁秀慢慢发现，程阳好像也在回避着她，但他的眼神里总是流露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人往往只能自欺欺人，旁边的有心之人却总能清楚的洞悉一切。
　　林郁秀的前桌李清华，也就是他们的学习委员，那个全班都知道她喜欢程阳的女生，看穿了他们二人内心的秘密。
　　李清华，相貌平平，但是却聪慧过人，心思细腻，一双乌黑的眼晴像是能看透每一个人的心。她从不掩饰自己喜欢程阳的心，但无奈程阳好像没有什么反映，纵是同桌两年，也很少和她主动交谈。这些都让李清华非常郁闷。
　　虽然到了初三，李清华和程阳不再是同桌，但对于程阳的一举一动，她还是一如往常一样关注。
　　让李清华讶异而又难过的是，她慢慢发现，程阳对于一个女生和别人都不一样。
　　程阳和班里的其他同学，不管男生、女生，他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说话也从不顾及其他。就算知道李清华喜欢他，对她也是和别人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唯独对她不一样，虽然他总是有意无意在回避她，但眼神却在有意无意关注她，在她面前，他说话的声音是那样安静、柔和甚至有一点怯懦，完全没有了之前飞扬跋扈的样子。
　　而她，这个女生，好像也和他一样，虽然在回避，但却又在关注。他们之间这种莫名的感觉让李清华感到难过、不安。
　　李清华想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女生，到底程阳为什么会对她和别人有所不同。
　　她开始主动和林郁秀闲聊，或讨论讨论功课、或谈论谈论八卦。
　　而林郁秀似乎也有所察觉，但是她却假装一无所知。
　　林郁秀的前桌是李清华，后桌是程阳，像是上天知晓了他们内心的秘密，特意把他们放在一起，感受浮动在他们上空那丝丝暧昧、纠结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