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莲]千年》闲阶拾花

49、【四十七】

　　第二天，余火莲推了所有事情，专门带着杜芙去了市眼科医院，既然要手术，那在手术之前就需要做一系列的检查，对方旭，余火莲的解释是，他找到了合适的眼睛捐献者，所以带杜芙来做检查。
　　角膜的检查很费时，做了各项检测，却直到第三天才出了结果，杜芙的眼角膜是最重要的基质层完全损坏，再加上前两次移植失败留下了损伤，所以她的眼睛状况并不好，余火莲便问，如果有适合的眼睛，能否手术？
　　医生犹豫了一下说，“也不是不能，但失败的风险会大一些。但如果捐献者的眼角膜非常完整健康，条件优良，那成功率也会上升。”
　　余火莲犹豫了一下，“那……给我的眼角膜做一下测试吧。”
　　“你？”医生一愣，立马就说，“活体移植是违法的。”
　　“不是活体移植，我死后给她。”余火莲说。
　　“哦……”医生上下打量了一下余火莲，然后忍不住劝他，“我说年轻人，虽然爱情诚可贵，不过为了给女朋友捐眼角膜而自杀什么的，可一点都不理智。”
　　余火莲一咧嘴，“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也没想自杀……”这事他也解释不清，难怪别人想偏，正常人都会往那个方向去想，“我就是说，如果我死了就捐献给她，只是假设。”他只能这么解释了。
　　“哦……”医生这才勉强给他开了单子，让他去交费。
　　又过三天，余火莲的结果也出来了，他的眼睛如同他所想的一样，非常健康完整，堪称优质，杜芙的眼睛有很高几率会治愈。
　　眼下已经是12月21日，余火莲已经可以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过了。秘书把最新的日程表拿给余火莲过目，与赵应隆的会面，是排在12月26日上午，余火莲不由皱眉，“怎么这么迟？”
　　“赵总回国之后去家乡祭祖了，最快也要26日才能回来。”秘书无奈的解释说。
　　华侨大多都是这样，一旦回国定居就要衣锦还乡，而在他们祭祖的时候，就算余火莲追过去也没办法谈生意，只有等了，可他不知道26日他是不是还活着。所以他想了想，写了一封邮件给集团总经理，把谈判的一系列需要注意的问题都写了下来，发送日期设定在12月27日的中午12点。
　　余火莲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来电，是贺老，“喂？”
　　“喂，小延啊，何林回国了，你看你哪天有空？我给你们引荐一下？”贺老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看来他对这个何林真的是寄予厚望。
　　不过余火莲哪有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于是随口说，“我26号之后都有时间。”
　　“那行，我跟他约26号，你可得把事情安排好，别我跟人家约了时间，你却不来。”贺老一再强调。
　　余火莲无奈一笑，“好好，只要我还活着，肯定去，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贺老丝毫没有多想，满意的挂了电话。
　　对于这个何林，余火莲从来也没有过任何期待，所以挂了电话他立马又把这事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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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这东西，从来都是越想抓紧就越无所适从，这几天余火莲有时候甚至会盯着表盘上的指针发呆，几天的时间，竟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平安夜，方旭准备了一桌子菜，可赵晓颖怎么说都不愿意来，而且听电话里，似乎是刘向南来了，余火莲便也没有强求，毕竟这种浪漫的节日，他怎么好占用情侣的时间。而陆芊芊却是前两天忽然联系上了初中的同学，现如今她称得上飞上枝头变凤凰，与初中那些同学相比，风光不知多少倍，所以下午的时候就精心打扮，参加同学会去了。
　　余火莲期待的团圆饭，到底是只有方旭陪着他，他轻轻叹了口气，罢了，一顿饭而已，即使她们都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随缘吧。
　　不过方旭却挺高兴，还特地准备了蜡烛，搞了个烛光晚餐，两人相对而坐，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吃饭，可余火莲还是觉得很开心。现在的情况与上辈子不同，那时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就已经做出了决定，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在一瞬间爆发，然后戛然而止。可是这一次，他是一早就知道这个无法避免的结局，用二十年的时间一点一点的煎熬，等待死亡的到来，这种等待的痛苦远远大于瞬间的爆发，而且时间越接近，痛苦也就越强烈，在这样的时候，这顿烛光晚餐就显得弥足珍贵，哪怕他们没有交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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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莲，”吃过饭两人躺在床上看电视，方旭忽然说，“明天我……我正式向我爸妈介绍你吧。”
　　“嗯？”余火莲没明白他的意思，上一次难道不算正式介绍吗？
　　见余火莲没明白，方旭坐直了身子，认真的说，“我的意思是，跟他们说清楚咱们的关系。”余火莲上次说他不安的时候，方旭就在考虑这个，他希望能让火莲觉得安心，而且他老娘一再追问，他喜欢的女孩到底是谁，什么时候带回来让他们两口子看看，方旭也很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别……”余火莲心惊道，“你之前什么铺垫都没有，就这么直接去说？”他一个劲的摇头，“他们肯定接受不了，本来上次就发生了那么不愉快的事情，你再突然说出这种话，会有什么结果简直是明摆着的。”
　　方旭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他的确应该稍微铺垫一下，或者至少应该委婉一点，否则余火莲以后恐怕很难被接受。然而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总是与计划相反，方旭想要尽量委婉，可真相却偏偏是以最直接露骨的方式呈现在了方旭老妈的眼前。
　　圣诞节的当天，余火莲跟着方旭回了家，方旭爸妈倒很是热情，几个小时相处下来也相当融洽，可方旭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没搭对，他见书房里只有他和余火莲两个人，竟低头吻了余火莲一下，而余火莲也是脑子一抽，回给了方旭一个吻，这下可好，方旭一个没控制住，把余火莲按在书架上就不管不顾的深吻起来。余火莲觉得情况不妙，于是抬手去推方旭，推了两下，方旭就不耐烦的扣住他手腕，压在火莲耳边。
　　“嗯……”余火莲试图抢回自己的舌头，不过方旭却咬住不放，他觉得方旭简直是要把他的舌头整个嚼碎了吞下去似的，心跳声震得他双耳嗡鸣，方旭的另一只手环着他的腰，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方旭的心跳声便也传了过来，比他的更加强劲有力，直到一声喊到一半就没了音的，“儿子……”把他们的心跳全部吓停了一拍。
　　余火莲一把推开方旭，因为吻得太深太激烈，两人的嘴角竟牵出一条银丝来。
　　方旭老娘看见这个场面，脑子里的某一个窍“砰”的一声脆响，开了。她忽然就想通了上次为什么觉得事情不对头，然后串连起从前的种种，原来如此！！！可想明白了，不代表能够接受，她几乎是一秒怒值破表，她抓起放在桌子上的木尺就狠揍方旭，方旭也没躲，他生怕自己老娘情绪一时激动，再打了火莲，所以他整个把余火莲挡住。
　　方旭老娘虽然脾气火爆，可从小到大几乎没打过他，这回是气极了，木尺毫不留情，打在身上就是一条红痕，方旭想解释一下，可事实就是如此，好像也没什么可解释的，只能让老娘先把火撒出来，等她冷静一下再说了。
　　余火莲看见方旭挨打，心里着急，于是从方旭身后走了出来，“阿姨，您别打了，事情不是……”他一边说，一边就伸手想替方旭挡几下，方旭吓了一跳，他哪能让火莲有一丝损伤，所以他回身又把余火莲一把抱住，那木尺接连落在方旭背上，火莲的话也就没来得及说完。
　　方旭老娘见他们这个架势，便也终于不打了，把木尺一丢，转身回了客厅。
　　方旭老爹正乐呵呵的看电视，见老婆大人红着眼圈走进来，不由一愣，“怎么了这是？”
　　“你自己听他们说吧！”方旭老娘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别过头去不看方旭和余火莲。
　　方旭拉着余火莲的手从书房走出来，“爸，你不是一直问我，我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吗？”他回头指了指余火莲，“就是他。”
　　“啥？！”方旭老爹手里的老头乐一下子就掉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