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净沙》天懿夜辉

278、第 278 章

　　终于决定要离开小村庄的商清逸再三再三的交代过绮寮怨之后才启程离开，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压下心底让他略感不安的骚动，虽然他也知道绮寮怨未必会听他的。带着一丝担忧的商清逸一头撞进琉璃仙境，和前去寻找他的原无乡错身而过。

　　寂玄默默地看着一头发丝白绿相间，身着白袍滚边的儒雅之士，眉宇间似是有一丝担忧。看到自己时眼中那一瞬间兴奋是无法掩饰的，却在随后变成一丝疑虑。很谨慎的一个人，寂玄默默给商清逸贴上一张谨慎的标签。在看到商清逸虽有疑虑，行为上却也张弛有道、彬彬有礼丝毫不会让人感觉到怠慢。很有礼数却也不死板，默默地再贴上一张儒雅的标签。总归寂玄对眼前这位男子印象还不错，没有让他觉得反感。

　　以不变应万变，寂玄隐约的感觉到这个儒雅之士找他，或者说是找玄暝有事要说。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寂玄变换姿态正视眼前之人。商清逸不慌不忙的向屈世途打探如今世事变化，在得知六王齐出，天疆彻底隐迹之后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短暂的沉默之后在得知素还真仍在为苦境奔波，倦收天的怨伤依然没有好转只能压制，而现在却也有了压制不住的迹象，虽然倦收天依然表现的若无其事。屈世途很担心，在素还真曾经认定的救世主面前也没有掩饰，这让商清逸很容易察觉到倦收天伤势的严重性。

　　倦收天与玄暝之间的恩怨，商清逸之前略有耳闻加之玄暝报仇之时也不加掩饰，商清逸倒是比旁人知道的清楚。正因为知道得清楚，他才觉得有些为难。玄暝算得上至交好友，而倦收天则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却是苦境抗衡六王砥柱中流的战力。玄暝所托之事有二，一是天石村中可以治疗怨伤的灵药，二是会跑的奇花凌霄蛮。灵药的用处很好理解，但是，这...凌霄蛮...让商清逸多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无法感知玄暝的意图何在。

　　没有经历和遇见过阎殇，对于眼前的人是不是玄暝，很显然这并不在商清逸的思考范围内。顶多觉得眼前的玄暝似乎有些许的不一样，但这点疑虑不足以让商清逸否定眼前之人并非玄暝。再说，哪有人是一成不变的！哪怕是死人也会逐渐化为枯骨腐朽成泥，这点变化似乎就显得不足为奇。

　　心有所牵办事效率自然非同一般，当然对周围的事物观察就自然而然有所下降。几句嘘寒问暖之后，商清逸过分干净利落的将灵药和凌霄蛮交给寂玄。前者像是终于移开压在心口的大石头，后者的表情有些僵硬，或者说脸上的表情极其不自然。当然这也是一瞬间的事，也只有一向细心的一字铸骨捕捉到。

　　对于凌霄蛮寂玄显然兴趣缺缺，他的目光几乎全部集中在商清逸带来的灵药上。这是好东西，但对于玄暝来说无疑是毒药，还是属于那种魂飞魄散，毫无转世轮回机会的那种。玄暝是什么情况？说白了就是活死人，利用怨气将魂魄困在泥塑的身体里。为了让怨气凝而不散，这泥也是被凝聚无数怨气、怨念的鲜血所浸染的怨土。

　　寂玄额角抽痛，对于玄暝这种和找死没什么区别的行为，略微觉得手痒。怨伤？！！！伤个毛线！有什么地方可以伤的！伤无可伤好不！寂玄的心情很复杂，担忧多过纠结。这灵药的确可以驱散怨气治疗怨伤，这点眼力身为初代阎王的寂玄还是有的。但对玄暝的身体来说，驱散怨气无疑是要命的，治疗怨气带来的伤害似乎变得微不足道。

　　寂玄可以不在乎，屈世途却不能不在乎。脸上挂着淡漠的浅笑，这对于不常笑的玄暝来说是极为稀奇的事，玄暝即便笑，也总像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屈世途感受着寂玄无疑是散发的威压冷汗蹭蹭，不断用袖口拭擦着额角的薄薄冷汗，商清逸的神情略微凝重。他明显感觉到他那个不怎么着调的好友，非但没有一丝欣喜，反而隐隐透出压抑不住的怒意。寂玄并没有让商清逸疑惑太久，慢步走回石桌旁捧着一杯清茶一言不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颇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者无言，一者无语，商清逸再怎么盯着寂玄看，对方始终无动于衷捧着清茶无视。商清逸很清楚那份灵药绝非是一个人可以用的完，他还是对玄暝抱有一丝希望……，事已至此他只能寄希望于素还真能从玄暝手中分一杯羹。暗暗叹一口气，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也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更何况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商清逸决定他还是把他屋里事弄清楚了再说。

　　商清逸就此告辞，偌大的琉璃仙境又只剩，冒牌的‘玄暝’；不爽的玄阙；沉默的一字铸骨；假装镇定的屈世途，在琉璃仙境养伤却不见人影的倦收天以及缩成一团窝在一字铸骨怀里不抬头三首云蛟。对此玄阙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吐槽了，三首云蛟对玄暝的迷之妥协他早已领教过数次了，他现在只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不是他不能自行离开，而是他不知道离开以后要去哪里？能去那里？一来不论苦境发生什么事素还真也不避讳他们，该知道他与一字铸骨都知道；二来森狱大皇子率领众皇子离开森狱这件事在苦境引起不小的轰动，但他们的去向却是无人知道；三来森狱现在确确实实是有阎王掌管，对此玄阙内心复杂以前不是没有想过父皇重掌皇权，但是经历黑后和玄嚣的事后，他真的无法不想太多。无处容身的挫败感油然而生，而玄离随玄膑离开森狱虽然在他的意料之中，却无法再感情上理解。

　　父皇回来了，不……好么？

　　在大黄地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丝迟疑，一丝不解，缓缓地缠绕在玄阙心头，慢慢的生根发芽。

　　父皇回来真的好么？玄膑掌权会真的如他所说么？从来只是跟在玄离的身后半分脑经都懒得动，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费经心思的玄阙开始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