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分手快乐》凝琰

3、 你听过梁静茹的歌么？

　　夜里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白玉堂看着展昭的眼睛，忽然就不知如何开口了。健壮的臂膀松松揽住他的肩膀，从腋下穿过，上腹部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体温，通过掌心在逐渐温暖他冰凉的身子。展昭在他身后轻轻吐气，睡不着？

　　没，醒了……我想家了，想哥哥和嫂子，还有我妈。

　　展昭叹了口气，把他抱紧了些。上个月不是刚来看你，妈忙完了会来的。

　　白玉堂翻了个身，靠进他怀里，闭着眼睛淡淡的说，现在能经常来陪我的，就剩下你了。

　　展昭侧身支起胳膊看着他，白天大宝说她跑金华去，你想家了？嗯，能回去就回去看看吧。额……其实我想问，你怎么认识大宝的？

　　她来青岛工作，正好赶上她单位办上岗证健康证，要来查体验血，我当时在化验科准备抽血，结果来了一群小姑娘，一个个都吓得发抖，她进来就坐我旁边，外衣一脱，袖子一卷直接就说她第一个来，当时医生都震惊了。

　　展昭闷闷地笑了一声，这姑奶奶……真泼辣。

　　我当时度傻了，后来验血的那群小姑娘都吓得疼得一个个哭鼻子抹眼泪的，她验完血直接抱了衣服就出去了，临走前还跟那拽着她衣角叫宝姐姐的小姑娘一句，你丫出息呢？

　　为啥叫宝姐姐？

　　白玉堂被问愣了。其实他也想过这个问题，完全可以叫名字，宝姐姐这个称呼……半晌，他终于回答道，嗯，因为她胖。

　　展昭噗一声笑出来，这个回答让他始料不及，但是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小姑娘。白玉堂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跟着一起笑，只好又加了一句，反正比我胖。

　　笑声戛然而止。

　　半晌，展昭抱住他，声音在夜色里更像是叹息，玉堂。

　　白玉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展昭，你听过梁静茹的歌么？你能找到更好的，干嘛还……留在这里呢？

　　因为我的心满了，装不下别的。你要走，起码让我陪你到最后，行吗？

　　……我天天给她打电话，因为我怕。怕这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俩了，世界都把我们忘了，我们被囚禁在这里，不能出去，不能见任何人。以前还能有人来探视，现在呢？

　　展昭没有说话，白玉堂漠然地看着天花板。我都没有去过那么多的地方，甚至没看过那么多风景，唯一一次出去，就是那次执行任务，但是我没想到斯切诺克核电站会……

　　夜色深深地掩盖了月色，白玉堂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然而他很快平静下来。

　　斯切诺克核电站泄漏以后，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无人区，千里无人区。整个周围都荒废了，城市里还好，农村人不相信一切都被污染了，非要赶上牛，带上粮食。我在重灾区前线救出来的祖孙二人，没有一点吃的，就去吃蘑菇，结果等我找到她们的时候……都死在路上了……中毒死的……

　　云生那天拿那个旧相机拍照，叫我替他装胶卷，结果我拿了一上午，回来去冲洗……全都曝光了。猫，你说我是不是很傻？那时候我都没有意识到，我才是被辐射最厉害的那个。

　　因为我当时，是距离斯切诺克最近的人。

　　展昭，我们分手吧，你还能找的比我更好的人，值得你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