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APH]奥尔良少女》墨黎初

26、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烈火埋没了她的身躯，贞德的记忆瞬间回笼。

　　……原来她，早已死去。

　　在参加圣杯战争的途中，身为Ruler的少女触碰了大圣杯，而那其中早就盈满了“恶”。

　　被称作神的使者、奥尔良少女的贞德长叹了一口气，她挣脱束缚，踏过火焰，走下火刑架，来到弗朗西斯面前。

　　少女像是要牢牢记住这一幕，执拗的盯住对方，“当时那样狼狈的场景……让人根本就无法忍下心去细看他的表情，果然与我想象的相同……法兰西先生，您这样的表情一点也不风度翩翩喔。”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听不到她，看不到她，无法感知她。

　　时光的洪流隔开了一切，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站在过去，而她在未来。

　　不知出于何种缘故，贞德来到了自己的生前。

　　也许这不过是个依托她记忆而生的幻境——或者说，她的过去。

　　“能够遇见您，真的……让我很高兴。”

　　贞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弗朗西斯的眼泪一滴滴滑落，发出嘶哑的吼声，徒劳的想要救助她。坚强的少女直到死去都没有落下泪水，此时此刻的她也只有满目悲伤。

　　“安哥拉·曼纽……是你吧？”

　　原来那密集到如影随形的恶意目光并非是错觉。

　　憎恨毁灭绝望仇恨欲望贪婪杀戮阴郁愤怒痛苦嫉妒傲慢自负破坏危害暴|乱背叛怨怼恐惧——属于人类的罪恶集成一体，此世全部的恶——即为安哥拉·曼纽。

　　本应清澄无暇的大圣杯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贞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她也终于明白，那些燃烧尽一切、宛如炼狱一般的梦境到底从何而来。

　　有着万能之釜美名的圣杯，乃是名副其实的奇迹所在。

　　无数人追逐它，渴望它，妄图得到它。

　　只要捧起圣杯，便可达成夙愿——

　　“你应当与我一样吧，贞德？”

　　不知从何处涌来无尽的恶意，试图扭曲所有事物，席卷世间一切的善。

　　“被所有人背叛，被戴上镣铐，绑上火刑架，被夺走一切，明明是最无辜的人，却要为了那样丑陋的人类背负一切！”

　　贞德被他语气里的理所当然惊的呆了一呆，随后仍旧露出了那样温柔平静的笑容。

　　“不是哦。”

　　哪怕是身处烈火之中，少女也依旧不改初心。

　　想使悲剧终止。

　　想要法兰西迎来和平，想要祖国结束战火，想令天主不再叹息，想让人们填饱肚子，并且不必再为离去的亲人悲恸。

　　她还想要弗朗西斯远离苦难，露出笑容。

　　少女有着可以说是过于傲慢的想法，但是这绝不是错误。

　　“为什么我会抱有怨恨呢？”贞德摇了摇头，一如往常般的狡猾：“你……比我想象的要更为单纯呢，安哥拉·曼纽。”

　　“你对你的信仰而言，简直一文不值！”那个声音里充满了狰狞的怒火，“你的人生毫无意义！”

　　“你这样说我就要生气了。”少女的语气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波动，她的声音低沉下去：“不要用自己的狭隘来衡量他人。”

　　“为什么？你以为这世界需要无谋的热血吗！”

　　“……不，这世界的血液从未冷却。”贞德的眼瞳里浮现出了毫不动摇的信念，她的脸上露出悲伤又温暖的笑容：“我的举动是充满了卑鄙的算计。”

　　“我不懂政治，可也不懂认输，于是我必须去做。”

　　就像她不喜欢争斗，但也不得不为之。

　　少女看着陷入巨大痛苦中的弗朗西斯，只能轻轻的将自己的头颅靠到他的肩膀上，试图抚慰他的伤痛——未来无法插手过去，而这一切是她造成的。

　　这是她的过错。

　　贞德闭上了眼睛，看着他惨痛的哭泣，无法遏制的流露出了难过的神色。少女的声音逐渐变得飘渺起来，掺杂了无尽的坚定。

　　“只要我死去，一切都会变好。”

　　她愚蠢又惨烈的死法会震慑无数人，会赢得美好的明天。

　　“我知道我的传说，什么不屈的圣女，什么民族英雄……但我只是个卑鄙小人而已。”

　　现在她终于明白，当初自己的离开对弗朗西斯究竟造成了怎样的伤害。贞德的一生就那样结束了，她可以说对得起所有人，对得起法兰西，可她对不起弗朗西斯本人。

　　以往在她的眼中，他们是不可分割的一体。

　　法兰西就是弗朗西斯，弗朗西斯就是法兰西。

　　可是什么时候，事情发生了转变呢？

　　“是的，我清楚的知道，我不过就只是个自大又愚蠢的女人罢了。”

　　弗朗西斯不仅仅只是法兰西而已啊，如果能早一些意识到这一点就好了……时至今日，贞德也并不对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她只是——对于自己伤害了弗朗西斯而感到痛苦。

　　对于这样残忍的自己感到愤怒。

　　“如果我还活着，会让法兰西充满猜忌，但是我的死可以令法兰西愤怒，使英军恐惧。”

　　她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输。

　　“——我赢得了未来。”

　　不可能！

　　这个女人、这个愚不可及的无趣之人——

　　“在经历过毫不留情的背叛之后，竟然还在爱着他吗？”

　　“如果他真的将我救下，我才要伤脑筋呢。”或许在旁人眼中，贞德是遭到了神的厌弃，祖国的背叛，一定很渴望复仇，一定很想要救赎，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那样的。

　　没有人想要放弃她，只不过，是她放弃了自己而已。

　　神的少女，选择了命运。

　　“好一个无怨无悔的圣人——”

　　此世全部的恶眼神复杂的继续盯着她，像是被身体里充盈的极大愤怒所触动，发出了不甘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