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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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
冉泽之把车开到一间位于市郊的大型购物中心，在宽阔的停车场里把车停稳。
“你对这里有点印象？”
“好像有。”冉泽之的神情非常犹豫，“我觉得自己常来这里……”
蒋轩没有心思催促他，抱着连自己也不明白的心思沉默着。
冉泽之发了一会怔，突然下了车，走到停车场中间考虑了一会。
购物中心里最大的建筑物是中间的超市，右边有复合式的家具城，左边还有一栋兼卖咖啡的大型连锁书店，各色霓虹招牌亮得很缤纷。冉泽之迟疑地望着那些招牌，慢慢朝着那栋连锁书店迈步。
蒋轩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你经常到这间‘爱读连锁书店’来？”
“嗯。”冉泽之低低应了一声，“有印象，但最主要还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做完，拖着没处理，留了个尾巴……蒋轩，你会陪我进去。”
“那当然。还是会怕？”
“怕。”冉泽之考虑了片刻，决定对蒋轩坦承，“下午，从雷医师的诊所出来后没多久，你开车离开的时候……那时候，有个人从车后面看着我。”
“……在马路上？”
“在人行道，”冉泽之做了个手势，“我是在后照镜里看见他的。那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表情很错愕也很激动，确实是在看我没错。可是……我、我那时候不敢说。”他低着头，神情很自责也很犹豫，“我觉得他认识……认识冉泽之。”
“……你觉得他认识哪个冉泽之？”
“我不知道。”冉泽之相当犹豫，“下午我觉得他认识的人是我，可是傍晚的时候我梦见了以前那个冉泽之的过去……他的记忆显然也在我身体里，我不敢肯定他认识的是哪一个冉泽之。”
蒋轩轻描淡写地一笑，“不要紧。反正总会弄清楚的。”
说完，他才察觉自己的语气有多么不在乎。蒋轩的不在乎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是啊，总会弄清楚的，不管眼前要面对的是什么。
就算是噩耗……
不，不可能。
蒋轩淡淡一笑，“反正我一定会在你身边。”
就算遇上再棘手、再恐怖的事，就算连蒋轩都无法处理，他也会在。
“我们走。”冉泽之握紧蒋轩的手，跟他一起并肩走进书店。
◇
席涵诗抱紧儿子，母子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姐，对不起。”席浩文手足无措地道歉，“都是我不好……”
席涵诗与席浩文的母亲恨恨地拿起外孙的毛巾往儿子身上打去，“蠢东西！”
“妈，我讲电话的时候没注意到小宝……”
“你还说？你还是小孩子吗？念了医学院，居然笨成这样？帮忙带个小孩子都带不好，不准你再对你姐姐的事情插手了，给我回房间去！”
再怎么说，也属于社会菁英阶层的席浩文，像个初中生一样灰溜溜地回到楼上。这时他的电脑是空下来了，但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调查那个‘猫眼’的底细？
葛书楷跟那个猫眼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是不会明白的，’葛书楷曾这么跟席浩文说，‘我没有像样的理由可以给涵诗。’
席浩文还真的是不会明白……葛书楷的反应显然不正常。他旷职不去上班，但每天都回家，坚持要离婚，对妻子却没有任何怨言，还自称理由不像样……
葛书楷的旷职……旷职……
席浩文绞尽脑汁思考着。葛书楷出现异常的时间长达半个月，这半个月的前半截，席涵诗应该就知道自己的丈夫没去上班，但她知道丈夫只是‘为了失踪的小羊很忙’而已，情绪很正常……那时她还很有兴致地出来购物。
那时候的葛书楷应该应该不至于是旷职，而是请假。
而后一周，应该就是因为无法再继续请假，才只好旷职吧？席浩文对网路文学虽然不熟悉，却也知道大多数的网路小说都是要天天更新的。葛书楷纯粹是因为不能请假才旷职的。
对。他不去上班，却会回家睡觉，显然不是为了‘要跟小三同居’这种理由。葛书楷告诉席涵诗的都是实话，他真的只是利用白天的时间出门去做别的事情……
去找那只失踪的小羊。
为什么找人会找到提出离婚？这个写耽美小说的男作者给他设了什么仙人跳吗？
席浩文皱紧眉头，打开浏览器输入了‘猫眼’两个字，启动搜寻。
◇
冉泽之跟蒋轩挽着手走进了那间大型的连锁书店。时间已经将近九点，离那书店的打烊时间不过区区一个小时，顾客相当少，店里很安静。两人都没心思去注意新书，冉泽之东张西望，蒋轩却一直注意着冉泽之。
他们茫然地在书店绕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堪堪走回出口，冉泽之就停下了脚步。
店里没有任何惹眼的人、事、物，唯一引起他注意的，就是这个刚从蹲姿直起身子来的店员。
“蒋轩，我们走。”
他鼓起勇气牵着蒋轩走到收银台，站定了脚步，望着收银台里的店员。
“啊，蒲先生，你来了！”女店员朝他们招呼，随即又弯下腰去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她搬了一叠沉重的新书放在柜台上，“怎么那么久都没有来？你订的书早就都到了哦！”
蒲……谁姓蒲？
“哎？”那女店员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你怎么会在礼拜一过来？”
蒋轩带着一种‘终于来了’的莫名其妙的平静开口，“他最近有点事。”
“是哦？你平常都在礼拜六来的，我以为你非假日都有事。”
“他都在礼拜六过来？”
“对啊。固定礼拜六傍晚过来，到这边逛过之后，”那女店员回头指着超市，“就跑到隔壁超市去买东西，然后才推着超市的购物车去开车……你有一台白色的丰田车吧？”
冉泽之勉强牵动嘴角，却笑不出来。
大概觉得这气氛实在是太怪异了，女店员也不再跟他们闲聊，转身从桌上一个薄文件夹里找出了单子，又拿了笔，一边核对着那叠新书，一边在单子上按照顺序打勾，“平装版的《冰与火之歌》的第五册《血龙狂舞》、新封面版本的《迷雾之子》的番外篇《执法熔金》、平装版《时光之轮》系列最新的《午夜高塔》跟《光明回忆》这两册……五本到齐了，你要的书签我也夹在里面了。”
“啊……”
“嗯？”
冉泽之怔怔地望着她，完全无法出声。
蒋轩掏出皮夹，朝她扬眉。那女店员摇了摇头，“已经付清了。”蒋轩颔首，接过了那叠书。
“谢、谢谢……”冉泽之干涩地道谢，“那个……你那张单子，可不可以借我？”
“可以啊，还给你吧。”那女店员把纸条递给他，“本来就是你的嘛！”
冉泽之接过那张用熟悉的笔迹写成的陌生纸条，慢慢读着纸条上的内容，五个书名之后，是加重语气的大字体，郑重声明不要精装版，后面还有附注，写着他要索取冰与火之歌的人物书签，最后是一个字迹很漂亮的签名。
蒲子豫。
刚刚还叫做冉泽之的蒲子豫拿着那张纸条，双手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
猫眼出道三年，有六部完结的小说，全都是偏冷门小众的奇幻耽美长篇。他拥有一批忠诚度很高的粉丝，每天上网订阅他的最新章节、用付费的赞助票来支持他、购买他每一本出版的作品并热情地替他四处宣传……
但他已经无故失踪了半个月。
猫眼的更新一向很固定，更新时间都在傍晚六点，每周六次，在更新时还会连动他的笔名微博来同步发布更新通知。星期六傍晚六点更新完后，星期天就给自己放一天假。自从他发出固定时间更新的公告之后，猫眼的专栏里从来没有断更这种事情发生过……
断更，对猫眼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何况是这么长的时间……猫眼失踪的第一周，他所申请的榜单就没有完成，文章底下的评论专区早已排了长长的队伍，而猫眼连一个字都没回过。微博早以引发了热烈的讨论，猜测、鼓励、留守与祝福……在猫眼最后一次更新的微博通知下，猫眼的读者发动了名为‘猫眼去哪儿’的微话题。
席浩文点开了那个话题，耐心地从千篇一律的祝福留言里寻找比较有价值的资料。
‘该不会是生娃去了吧？’
‘猫眼大大嫁人了吗？’
‘大大很低调的，很少在“作者有话说”里提到这些事，好像从来就没见过大大说起自己的私事什么的……大大连去年跟前年的作者大会都没去啊，可惜我还端着相机千里迢迢跑到紫禁市了。’
席浩文犹豫了片刻……猫眼没参加过作者大会？那他跟葛书楷的联系是怎么来的？他记得葛书楷曾经在闲聊场合中提过，网路小说的包容性很强，即使是年逾五旬、体重超过两百斤、年纪当了爷爷奶奶、平凡得简直找不到任何亮点的人，也有可能在网路上展现出梦幻脱俗、温柔可人的一面，成为粉丝心中的男神或女神。
这个论点在微博上那个话题页得到了验证，看猫眼的小说看了三年的读者，没有一个知道猫眼是男人……将进酒文学网的编辑会知道他的性别，大概是从合约里看过他证件吧？
网路小说的作者根本无须与任何人接触，包括自己的编辑。
葛书楷跟猫眼的联系是从哪里产生的？
◇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3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