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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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岚道别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慢慢地走在街道上，路的尽头是非常熟悉的房子。季暄站在门口犹豫了半晌，最终没有拿出包里的钥匙，而是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管家，见了季暄，高兴的笑笑道：“小姐，您回来了。”
“嗯。”季暄应着走进客厅，对坐着的女子鞠了躬道：“母亲，我回来了。”
女子一惊，慌忙站起来，“暄，你回来了。我……我去叫你妹妹。”说着转身上了楼唤道：“阿梵。”有女孩子开了房门应道。随即看到了楼下的季暄。
“浅梵。”季暄看着走下楼来的女孩子，温和唤了她名字。
“暄，你回来了。”
“嗯。你的房间在我隔壁吧。真是抱歉，都没来得及帮你们整理下房间。”
“没关系。”
“那么，我先回房间了。”
“暄。”
季暄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向出声的女子，“母亲，有什么事吗？”
“暄，是这样的，我觉得你的房间太压抑了，所以买了些装饰，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女子有些担忧的同季暄一道上了楼，开了房门。房间一下以温暖许多，换上了深红线条的被子，窗帘变成了半透明的白纱。亮堂许多。还有角落里坐着的真人大小一般的玩偶熊。
“很好呢。”
女子松了一口气，见季暄望向那熊，欢喜地说：“暄很喜欢熊吧。那天我在买东西的时候看到了。每个女孩子童年都应该有只真人大小的玩偶呢。所以就买下了。”
“很可爱。”
“你喜欢就好。”
季暄不知说些什么，扭过头去，便看见花瓶里插着的玫瑰。似是新摘的，红得分外娇艳。“很漂亮的玫瑰。”
“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你喜欢玫瑰呢。早上从园子里摘的，渡边先生说好好养的话也能活个三五日的。”
“院子？”季暄走向窗口，一下子被那大片的红吸了眼球，整个园子里都种满了玫瑰，到处都是那张扬的、热烈的红色。
“好美。”我想要整整一个院子的红玫瑰，红得犹如情人之血。我要在那玫瑰丛中跳舞，不停的跳，即使被花刺扎了脚流血也不停息。直到有谁摘下最美的那朵替我别在头上，拉起我的手再不放开。那是什么时候的愿望，什么时候的坚信与等待，统统都在记忆里模糊了面容。在我还拥有无边无际的粉色幻想，在我会毫不犹豫地把手伸向任何一个作出承诺的人时，他没有出现。直至渐渐的明白，虚幻与现实的区别。并不是所有的睡美人都有吻醒她的王子，有的要独自醒来，面对未知的一切。
“的确呢。刚看到时我也惊呆了。”
“母亲，我要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怎么了？这么晚还出去？”
“会在吃饭前赶回来的，有重要的东西忘了买了。”
“叫渡边先生帮忙买一下好了。”
“还是我自己去吧。”季暄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道：“母亲，我走了。”
季暄匆忙出了家去了最近的公园。天空因陆地明亮霓虹暗了色彩，几乎看不见星星。季暄这样仰着头看着，突然就泪流不止。是为那一院的玫瑰，是为那过于久远的信念，又或是为谁的离去谁拙劣的代替。她不知，却能感到内心的压抑，不由轻轻说出声来：
“不是我的错，我只是……不甘而已。”
不甘什么？不甘他那样迅速的遗忘，不甘她是那样温柔出色，那样接近妈妈的女子？那是谁的错？他不应承受者过于严厉的惩罚，她不应这时才终于能进入为她空了许久的房间。
“妈妈。”突然就唤出来。那种爱过于深沉，深沉到连自己都几乎遗忘。一直都知道她并非自己理想中的母亲。不温柔也不了解自己。被生活的杂事磨的失了所有情趣，脾气暴躁，会为一点小事发很大的火，却也会默默地做下许多家务。
不曾领略过贫穷滋味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它是多么的悲哀。在吃饭时父母的筷子永远只碰肉片里的青椒，却叫你快吃。你是不会表达的人。默默夹起来放在嘴里，心里是翻腾似海的酸。为此你努力学好所有的知识，哪怕家境一点点变好。开始额外学长大会有用的东西，开始试着打破内向去和别人交际。
舍去一切兴趣去做，直到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他们消失，你所有的目标和一切努力的目的。你被隔在那个世界之外，再也找不到方向。
“暄？”幸存看着默默流下眼泪的女孩，犹豫了半晌，唤了她的名字。见女孩一惊匆忙擦了眼泪勉强笑着说“精市”的样子，随即后悔起来。或许不该打搅她的，不该让她又要忍下心中痛苦装出微笑神情。
“你怎么了？”
“精市，你曾经有过非常懊悔的事吗？”季暄沉默许久，突然问道，“懊悔以前所做的一切，浪费的时间，忽略的一切。”
“或许有过吧。”幸村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暗淡，浅浅笑了笑回答。
季暄却没有注意，自顾自说下去：“发明如果这个词的人，当时该是怎样的心情呢？”
如果当初没有这样做，如果那样做了，如果没有发生。那是怎样的果，有核的苦涩和水晶般剔透果肉。
“暄，你在懊悔些什么？”
“如果弥补不了怎么办？”你承诺会长大后给与的一切，突然就消失在两个世界的缝隙之中。即使抵达世界的尽头也抵达不了她的手。
“那么便努力吧。”幸村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眼睛亮起来，柔声道：“让我们一切加油吧。”一起加油，去面对这个没有如果的世界。
说着少年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眼神愈发柔和起来。
季暄能感到他的手与自己头发的轻微摩擦，还有掌心传来的，令人安定的温暖。她看着安静离去的少年许久，然后伸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头发上，慢慢摸下去，在那触感中还有一丝浅得近乎消失不见的余温，他手心的余温。
少女身后的天空似乎突然就被点亮，她的眼睛明亮犹如星辰。
暄，我突然就想到一句很伤感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背负的十字架。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