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真没逗你玩》寂静时代

35、哪怕有一秒真心

　　他到的时候以来刚吼完那令人无语凝咽的一嗓子。

　　阿伦站在飞坦旁边，看到以来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耍无赖，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盖亚的攻击已经离她很近了，根据阿伦一个月来对以来身体素质的了解，这一拳打实了，虽不会死，但必然重伤。他有点蠢蠢欲动。他知道自己还来得及为她挡下这一拳。

　　但他最终没有动。他冷淡地看者她趴在草地中口中喷出血来，直到她略微抬头，看了他一眼。

　　阿伦心脏一跳，他忍不住踏前一步，要开口阻止盖亚的进一步攻击。

　　这时玛奇也看到女孩的面容，虽然已经被泥土和血液弄得难以辨认，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怎么会认不出来，这人于她亦师亦友，陪她走过了大半个童年。她没有亲人，以来沙罗就是她到姐姐。

　　于是玛奇毫不犹豫地冷喝：“盖亚！住手！滚一边去，她是我的朋友。”

　　蓝发青年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默默收回做了一半的动作。

　　如果是他要阻止，光喊绝对无用，必须付诸武力。但玛奇不同。盖亚除了团长外，也就只卖她面子。

　　以来一直盯着他，眸光逐渐黯淡，最终疲惫地阖上眼睑。

　　阿伦心中泛起怪异的感觉，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手中流逝了。

　　类似的感觉，在他失去莉芙露的一瞬间也曾有过。

　　这一次，他又做错了吗？

　　***

　　我问玛奇：“他是谁？”

　　她回答：“我们的前八号，阿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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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缓慢地睁开眼，一边适应房间的光线，一边向周围看去。阿伦一如既往地妖孽，他侧躺在另一张病床上，深蓝色的长发铺散在雪白的床单上，只手撑着脑袋，深邃的眼平静地望过来。

　　记忆一阵恍惚，仿佛一下回到了九个月前，那时我被野心勃勃的安娜杀死，被伊耳迷送进医院，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俊美无滔的纨绔少爷，多金而不傲慢，见识广博，虽然性格有点无赖，但不坏。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普通人。

　　和我一样的……普通人。

　　侠客、伊耳迷，这些人对我再好，我也不得不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一点事情，就丢掉小命。我的很多言行玩笑，看似大胆，实则提前揣测过对方的反应。

　　但是阿伦不同，在他面前，我是放松的，随心所欲的，在他面前，我每时每刻都是我自己。

　　他对我意义重大。

　　我真心当他是知己和挚友。

　　所以纵使我贪生怕死，遇到危险时，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抛下他。面对强我十倍的地痞无赖如此，面对强我百倍的卡特琳娜、强我千倍的旅团都是如此。

　　我以为我在保护我的朋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弱者，然而，实事如此讽刺，他不仅不是弱者，不需要我的保护。更不是我的朋友。明明有强大的力量，明明伸手就能化解那些危险，他却悠闲地在一旁看我自以为是地为了他死死挣扎。

　　难怪，每次他都一动不动地站在不远处，我以为他是被吓傻了，原来是看戏呢。

　　当我是什么？爬虫？还是玩具？！

　　见我醒了，阿伦骨碌一下翻身下床，扑到我面前，撒娇卖萌：“长空长空你最好，原谅原谅阿伦吧！嗯~~~~”

　　玛奇果然是以来沙罗旧友，而且似乎对于以来的秘密也知情，对于我本应该是安娜刀下亡魂如今却活得好好的这件事也没有发表什么评论，甚至我表示自己失忆了她也十分淡定。

　　……不愧是冰山美女啊。我汗颜地想。

　　几天前她走之后阿伦就开始缠着我，用种种办法求原谅，尤其以撒娇卖萌为最。偶尔还会色诱。

　　我真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你既然不在乎我那么被识破后就不要再装，已经到这地步了想利用我就挑开了说，如果利益丰厚、平等交易我也可以考虑。如果不想这么麻烦那就直接以势压人，只要拽着我的小命难道我还会不答应？

　　这套道理我也跟他讲过N遍了，但他就是不干。

　　“你到底要干嘛？”我说。

　　他举起手中苹果回答：“我要削苹果给你吃啊！”

　　“我不吃。”我道，“而且我问的不是现在。”

　　他笑答：“你受伤了，我在这里照顾你。”

　　“不需要。你滚吧。”我毫不留情地说。

　　“不要~人家滚不动嘛！”他又开始卖萌，“我在这里哪也不去。”

　　我气极，“好，那我滚。”说着要爬起来。

　　阿伦扣住我的腕子，力道之大，我完全无法反抗。

　　他耐心地说：“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滚，好不？”

　　我动弹不得，只恶狠狠地盯着他，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快说吧我什么都答应，就是拜托你赶快滚蛋。”

　　“真的？”他立刻笑眯眯，“就一件事，原谅我吧，长空。”

　　我面无表情：“为什么？”

　　他面色一缓：“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朋友？”听到这个答案，我忍不住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九个月。哪怕你有一秒真心，都不该那样对我！”

　　“……”一阵沉默。最后他慢慢地说：“我错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是嘛。可惜，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一直到我昏迷前他都可以无动于衷，我凭什么相信，昏迷之后他就突然对我上心了。如果是因为感动，早在卡特琳娜那一回就该感动了。

　　不是我非要用有色眼光看他。一个人的信誉一旦失掉，就很难再捡回来了。

　　既不是我的朋友，那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

　　“玛奇。”幻影旅团基地内，侠客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叫住了某冰山。

　　玛奇停步回头：“嗯？”

　　金发娃娃脸青年一脸疑惑地转身，道：“哎，自从五天前那个任务做完之后眼皮就一直跳，总觉得忽视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有这种感觉吗？”

　　玛奇冷着一张脸，显然毫无感触。

　　“好吧……”侠客耸肩，“总觉得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哦，的确有这样的事，玛奇想道。却突然问起不相关的事：“上个星期，安娜是不是来过这里？”

　　侠客一愣，没想到玛奇也开始八卦了，却也没有遮掩：“嗯。”

　　玛奇挑眉：“好像是晚上来，第二天早上才走的。”

　　“……是啊。”侠客囧然。“玛奇，你怎么了？”

　　带女人回来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只不过大多数女人都是只进不出，但像安娜这种级别的当然不一样。

　　玛奇冷笑，一声不吭地走了。

　　——既然如此，以来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

　　“喂……”侠客满头问号。

　　另外知情的两人，飞坦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自然不会说；而盖亚虽印象深刻，但这么没面子的事他也绝不会自己到处宣扬。

　　于是不明就里的侠客只能按着那依然时不时跳动的眼皮，还有心底隐隐怪异的感觉，迷惑不解地回房了。

　　错过了什么呢？内心这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