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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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剑冢出来以后，李珺娘才发觉外头天都快黑了。
因为这几年她常来，跟叶家兄弟几个的关系也很好，叶晖虽然总是一副瞧她不爽的样子，却还是在藏剑山庄里常年给她备了一间客房。
只是没想到的是，刚一回去山庄，就见叶家的几个兄弟兄妹都坐在楼外楼的大厅发呆，看气氛似乎有点怪异。
李珺娘挑了挑眉，忍不住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等着吃晚饭？”
兄妹几个回过神，叶婧衣直接跳下椅子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腰：“珺姐过年好——刚才三哥回来了……”
无双剑叶炜？李珺娘想了一下——听说他变成废人以后也离家出走了，这几年连个音讯也没，如今回来了……“叶炜回来了？这是好事啊。你们怎么全都挂着个脸？”李珺娘说着，抬头扫视了一圈兄妹几个，最后落在叶晖脸上，发出一声疑问：“嗯？”
叶晖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转开视线。
叶凡脸上也略有几分尴尬，最后还是叶猛憋不住了，狠狠地一拍桌子——那结识红木桌子被他大力一拍，重重地抖了抖，仿佛落下几片木屑，他粗声粗气道：“不止三哥回来了，他还带回了三嫂还有小侄女——那小侄女才三岁，瘦伶伶的，也不知跟着三哥过得是什么日子……”
——叶猛模样生得像叶孟秋，宽肩厚背，五大三粗，说到这里，眼圈蓦地红了，剩下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李珺娘的耐心简直要被这兄妹几人给耗尽了，却还要硬压下火气，温声问叶婧衣：“……然后呢？你三哥三嫂还有小侄女呢？”
叶婧衣吞吞吐吐道：“……爹爹、爹爹嫌三嫂是柳家人，不许她进门，然后三哥、三哥也不肯回来，带着他们离开了……三哥三嫂的模样看起来也都很不好呢。”
叶婧衣这么一说，李珺娘就明白了——同行是冤家，尤其藏剑山庄的名剑大会彻底夺了霸刀山庄扬刀大会的名头，想当初据说叶老庄主的铸造之法还是霸刀柳五爷指点的呢，如今竟是反目成仇，真是要多讽刺就有多讽刺，叶孟秋不接受一个来自柳家的儿媳妇也是常理。
但那是正常流程下的做法，听这五兄妹所言，如今柳家姑娘都为叶老三生了一个女儿了，叶孟秋还不接受，未免有些过了……更别说如今这一家三口的生活似乎还颇为不如意。想也是的，叶炜被剑气所伤，形同废人，柳夕又是大家小姐出身，更别提还有个小孩子要带，能过好了就怪了。
李珺娘脸色沉了下来，沉声道：“叶炜现在在哪儿？”
叶婧衣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到底还是嗫嚅道：“他们、他们刚走没多久……”
李珺娘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走。
叶家兄妹们愣了一下，然后就见她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转头吩咐道：“你们先让厨房准备些吃的吧，也别忘了做点小孩子能吃的。”
说完，再度翻身跨马离开了。
兄妹五人对视了一眼，叶晖让叶凡留在家里陪着叶婧衣，他则带着叶猛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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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归是跑不过马的，更别提这还是能日行千里的踏炎乌骓。
等叶晖带着叶猛追上李珺娘的时候，就看到她正骑在马上，手中碎魂长|枪毫不留情地一招招捅向叶炜。
叶炜的身体大概是恢复了些许，但毕竟多年未曾与人动手，反应颇有些不及，几番爬滚，本就憔悴的面容愈发显得狼狈。
而他们的三嫂、柳家大小姐柳夕正抱着孩子紧张地站在一旁，口中无力地劝阻着：“……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说吗……啊——三郎！”
柳夕说着，突然尖叫一声，抱着孩子就要往前冲。
叶晖和叶猛一看，就见李珺娘身下的踏炎乌骓扬起前蹄，而在马的下面，正是被马撞了个仰面朝天摔倒在地的叶炜，他被摔得有些眩晕，完全来不及施展身法逃开。
叶晖和叶猛也差点被吓到魂飞魄散，齐声大喊：“三弟/三哥！”
叶炜也同时朝柳夕摆手，扬声阻止道：“——你别过来！”
踏炎乌骓火红的马蹄在他头顶滞空。
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所有人的心神都高度紧张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扬起的马蹄终于落下——缓缓地、落在叶炜脸颊旁边寸许远，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踩住他散落下来的头，叶炜不由吃痛地叫了一声。
柳夕和叶晖叶猛骤然回过神。
柳夕又要往前冲，叶晖连忙拉住她，用他自己都不信的语气道：“那人不会真的伤到三弟的——还有小侄女，弟妹你还得护好小侄女。”
小叶琦菲恰好于此时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柳夕连忙哄女儿，确实顾不得叶炜了。
碎魂长枪泛着幽蓝莹光，在李珺娘手里转了个花式，她直指向叶炜，几乎要将他的脖子戳出个洞来，冷笑道：“叶老三，令尊不许令夫人进门，所以你就听话地乖乖带着你憔悴瘦弱的妻女离开？昔日无双剑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气势去了哪里？当年叶三少勇闯惊鸿落影剑阵的胆气去了哪里？你还叫什么叶炜，不如改名，叫叶从心吧——恁的怂！”
说完，也不管叶炜被气得面红耳赤的模样，拨转马头，来到柳夕跟前，仔细打量了母女俩一眼，眉头皱起：“这是三岁的孩子？啧，还没有军营两岁的孤儿壮实——”
柳夕面露愧色，给孩子提供富足的生活是每个父母的本分，而他们，却连这点本分都做不到。
看到柳夕这幅模样，再看看她如今憔悴苍老的面容，李珺娘接下来的叱责也就说不出口了，目光一转，移到叶晖身上。
叶晖莫名有些紧张，不自觉抬头顶胸站好。
果然，李珺娘紧跟着就十分自然地训斥道：“叶晖你也是。你大哥闭关，这家照理说该你代为管理，也好让老庄主好好颐养天年，做什么让他一大把年纪还要出来处理这些琐事？柳姑娘都为你三弟生下个女儿了，我是个粗人，旁的不懂，却也知道生儿育女是一个女人给一个家族做出的最大贡献，等闲不能离弃的。老庄主就这般把人赶走了，与叶家感情好的最多说一句老庄主老糊涂了，可若是那些有仇的呢？莫不是要说叶家忘恩负义、忒不是东西——就这样还君子如风？不被人骂句家风不正便是好的了。”
叶晖低下头，脸上也慢慢烧了起来——父亲向来对他们严厉，所以没有人敢反驳他的话，可这次的事情，三弟不对，父亲却也不占理。
李珺娘愈发语重心长：“阿英是你们的大哥，只不过是比你早出生了几年，只因为占了个‘长’，他就总是默默地把一切责任都担到自己肩上，不管是整个藏剑山庄的荣耀，还是你们这几个弟弟妹妹的人生。所以不过刚过了年，他便匆匆去了剑冢闭关清修。他从来不希望山庄的责任给你们造成压力，所以从来不要求你们帮他分担忧愁，但是……但是算我求你们了——能不能、不要这样拖他后腿？”
这次不止叶晖，就连虎头虎脑的叶猛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好了。”李珺娘对叶猛这个傻小子弟弟还是挺有好感的，见状摸了摸他的头，却还是对叶晖道：“你帮着你大哥打理了这么久的山庄，难道连背着你爹偷偷给老三和柳姑娘安排个住处都不行吗？”
叶晖连连应下，却又有些迟疑：“万一我爹发现了呢？”
“那就拖啊——他总不能豁下脸来把儿媳妇还有孙女打出去吧？拖到你大哥闭关出来就好了。”李珺娘说着，目光再度落到柳夕怀里的叶琦菲身上，小姑娘虽然瘦得没几两肉，可从五官来看，将来定然是个大美人。她的态度不由地柔和了下来，对柳夕伸出手：“来，我带你去给小姑娘找点吃的。”
李珺娘全程都表现得太过自然，柳夕还以为她是叶家的什么人，思及小女儿确实该吃点东西了，所以毫不迟疑地搭上她的手，而后被用力拉上马背，往山庄疾驰而去。
叶炜擦了擦脸上身上的多处伤口，站到叶晖身边，诧异道：“二哥，这就是咱们大嫂？”
叶晖：“……不是！”
叶炜：“→_→那你干嘛那么认真地她教训？”
叶晖：……
——“闭嘴吧你个拖大哥后腿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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