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Ⅱ》春酒

3、相遇

　　藤原凛在去医院的一路上，大脑都是空白的。

　　虽然已经从少年那里得知了奶奶已经平安了的消息，但她整个人却还是处于恍惚的状态里，直到到了国立医院的楼底下，问到了从医院里传来的清晰可闻的消毒水的气味，她才稍微的回过了神来。

　　藤原凛讨厌医院里的气味。

　　也很讨厌医院。

　　藤原凛出现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只觉得手脚冰凉。

　　她用力地握紧了拳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低着头，静静地走入了这家医院。

　　白大褂的医生和浅粉色护士服的护士们与她擦肩而过，忍住了好几次想要夺路而逃的冲动，藤原凛鼓起勇气走到了电梯前，按下了按钮。

　　停留在三楼的电梯飞速地下降着，红色的提示灯里的楼层数跳动个不停。

　　随着“叮咚”的提示音落下，轻咬下唇的藤原凛逼着自己冲进了电梯里。

　　那是太过于莽撞的举动，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撞到了待在电梯里，刚要出来的少年的身上，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好在那个少年及时地扶住了她。

　　“抱、抱歉。”紧张地道着歉，藤原凛匆匆抬头，正对上了低头看她的少年鸢紫色的沉静双眼。

　　像是露水中的矢车菊般清澈温润。

　　“没关系，倒是你，没事么？”少年淡淡地问着，声音清越。

　　藤原凛隐约觉得这个声音她好像在哪里听过，但突兀地去回忆，又回想不起来。

　　“唔，我没事。”这才察觉她几乎是整个人都半入少年怀里的藤原凛脸一红，赶紧站直了身体退了几步，支吾着别过了脸，“那、那个，谢谢。”

　　“不客气。”回以浅笑，再其他人涌入电梯的时候，少年走出了电梯，藤原凛转眼望去，只看见了少年披在肩头的暖色运动衫外套的衣角。

　　紧接着，电梯的门被缓缓地关上，终于阻断了她的视线。

　　藤原凛小小松了口气，明明是在密闭的电梯内部，她反而觉得没那么窒息了。

　　“小妹妹，这是你的东西吗？”旁边的大婶拍了拍她的肩头，朝她脚边努了努嘴。

　　“诶？”藤原凛愣了愣，低头看去。

　　脚边静静躺着一个墨绿色硬壳的证件。

　　她俯身拾起翻开，瞳孔因为惊讶而微微扩大。

　　那是一张学生证。

　　立海大中学部……

　　“幸村精市。”那个名字在藤原凛口中打了一转又被她轻轻咽下，白皙的指尖滑过学生证照片上少年干净的眉眼，她将学生证合上，妥帖地放入了口袋里。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还给他。

　　……

　　奶奶藤原直子年轻时是一个很爱美而又精致的女性，即使早已步入晚年，大病初愈，也仍旧将头发细致地梳理盘起，看起来格外的整洁和精神。

　　“真是的，小凛，都说过让你不要着急了，不是吗？”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藤原直子看着少女额上因为急忙赶路和担忧，淋漓的薄薄汗水，将手帕递给了她，“奶奶没事，你擦擦汗，休息一下再说。”

　　“嗯。”乖巧地接过了手帕擦了擦汗水，藤原凛将手帕放到了一边，在盥洗台洗了手后，又回到了奶奶的病床边，拿起了别人送来的苹果，用小刀边削皮边问，“奶奶，医生有怎么说。”

　　“医生让奶奶注意休息，养好精神，情绪也别太激动了。”藤原直子盯着低头削皮时自己孙女认真的神色，想了想，转开了视线，看着窗外纷飞的青翠树叶说，“退学手续你已经办好了吧？”

　　“……”藤原凛削皮的动作一僵，抬起头来看了奶奶一眼，见她没有望向她这个方向，以为她只是随便问问，于是低下了头去，继续削皮。

　　苹果红色的果皮断成了两节，落入了果盘里，藤原凛愣了愣，这才想起来她还没有回答奶奶的问题，轻轻地“嗯。”了一声，又觉得这样回答好像有些不妥，停了停，接着说：“已经办好了。”

　　“你爸爸说你打算转来神奈川，小凛想要去哪所学校呢？”藤原直子语含关切。

　　“是立海大附中。”藤原凛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奶奶，又拿起了新的一个苹果削皮，“立海大附中无论是师资力量，还是基础设施都不比冰帝差，近年来重点高中的升学率也不错。”

　　许是察觉到了自己语气里有些控制不住的怨气，性格向来温吞的少女抬起头来，对奶奶藤原直子甜甜一笑：“而且听妈妈说玲奈也在那群学校就读呢，奶奶你还记得她么？今井玲奈，我们还在横浜市的时候邻居家的女儿。”

　　“啊……”被藤原凛一提示，想起了什么的藤原直子笑容慈祥，“那个鬼机灵我怎么会不记得，小凛你小时候就和那丫头玩得好点吧？你和你爸你妈搬去东京的时候她还难过了好久，等我也搬来相摸町后，祖屋也荒废了很久了啊……小凛你是要搬回去住吗？”

　　“祖屋修葺还要很久，我打算先租房子住，后面合适的话再搬进去。”藤原凛自是发觉了奶奶语气里的失落和遗憾，但顾虑重重的她，反复思索后，还是决定佯装不察。

　　只是心底或多或少都有些堵得慌。

　　“小凛。”奶奶藤原直子可以说是看着藤原凛长大的，自家孙女心里那点小九九和因为无法回应她的期盼从而产生的愧疚，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孩子，说到底就是太善良了。

　　只是一味地退让和逃避说到底什么也改变不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藤原直子看着乖巧懂事的孙女，单刀直入的问：“你真的打算不再打网球了吗？”

　　“……”藤原凛手上一滑，小刀差点划伤手指。

　　“如果是真的不打算再打网球了，你就不应该去立海大就读。”见孙女像是有些恍神，藤原直子缓下了语气，继续道，“立海大除了校风好，师资优异外，它的网球部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去年和前年，男子网球部都拿了全国大赛的优胜，小凛，你的爸爸是职业网球教练，你虽然是女子组的，对这些消息也应该有所听闻才是。”

　　“嗯……”藤原凛其实很清楚，自己之所以会想转入立海大，除了她刚才说的立海大的有点外，还有自己小小的私心。

　　不想自己付诸在网球上的所有汗水和努力统统都白费了。

　　“我会再考虑一下的，奶奶。”停了许久，她终于轻声地回应了，将小刀用纸擦拭好放回了桌上，小口地啃着新削的苹果，眸子里是一闪而逝的失落与黯然。

　　“……”藤原直子无声轻叹，没再说别的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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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居然更新了！【喂你自己都要惊讶是要闹哪样啊！】
下章预告：小凛会去立海大看看自己未来要就读的学。
只不过我也不知道下章我会什么时候更新了。【掩面】
在更新另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