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与救赎》雅伽莎

20、第十九章，成员（微修）

　　顾芸浅始终不明白方伯为什么要提醒她远离葛叔和朝暮，此间缘由方伯也不愿意说，这一个月来她问过很多次，方伯都闭口不谈，甚至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而方伯越是不说，顾芸浅就越是好奇，她不明白方伯为什么躲躲闪闪，难道知晓某些隐情？这些隐情是否与琉璃镇、与那座古堡、与朝暮的古怪有关？是否与父亲的死有关？
　　她并不知道，她的到来其实已经预告着序幕的拉开，她已然走进了她想要探寻的事实的中心。
　　一切于她而言，都如此夜微凉的血色，透彻的本身被掩盖在朦胧不清的光晕下，看似真切，却又无法捕捉。
　　这一夜，她怀着同样的疑惑入睡，难得无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外头竟然破天荒地下起了雨。
　　雨声沙沙，掠过窗帘的风里带着蓬松咸腥的湿气，她想，明明昨夜月色昏晕，今天白天是不应该有雨的。
　　眼皮一跳，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慌。
　　她倒也并不在意，出门下楼，正好撞见徐飞和柳悦出门。
　　两人径直出门，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打伞。
　　外面还下着雨，雨势不大，但细细密密，庭院里的花草如渲染的彩色，湿漉漉的，两人一投身其间，立刻就被水雾包裹，淋得通透。
　　顾芸浅心道这两人出门也不打伞，目光扫过放在门口的收纳箱，里面放着好几把雨伞。
　　“徐飞，柳悦。”
　　她喊了一声，顺手捡了把伞打算给两人。
　　她的声音不小，两人却不理会她，甚至也不回头，直愣愣地朝门外走。
　　顾芸浅心中奇怪，打着伞跟出去，又连喊了几声柳悦，才小跑着追上两人。
　　两人居然仍旧无动于衷，仿佛根本没有留意到她。
　　顾芸浅心里奇怪，伸手就去抓住柳悦，哪想触碰到柳悦的瞬间，整个人便被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意侵蚀。
　　好冷。
　　柳悦的手腕没有一丝温度，她整个人冰凉僵硬，仿佛死去已久的尸体。
　　顾芸浅想也不想便放手。
　　这时，柳悦总算有所回应。
　　她回过头来看着顾芸浅，淡淡地问:“你要干什么？”
　　声音苍白僵硬。
　　顾芸浅还没有回过神，下意识地吸了口凉意，竟然有些不敢搭话。
　　柳悦又问：“你要干什么。”
　　顾芸浅这下才算清醒了些，她盯着柳悦，发现她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同，总算鼓起勇气说:“我说家里有伞……”
　　想了想又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柳悦停了几分钟才说:“回家。”
　　顾芸浅更觉古怪：“回家？回哪里的家？”
　　柳悦说:“A市。”
　　顾芸浅愣怔，眼神扫过两人的手，空空如也，没有行礼。
　　“你们要回A市？”
　　柳悦点头，却不说话了，似乎也不打算理她，背脊笔挺地转过身，拉着同样笔挺的徐飞，朝门外面走去。
　　顾芸浅觉得，两个人的背影有些怪异，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异，她也没有多想，只喊：“哎，等等。”
　　总觉得他们不该就这么走了，至少也要交代一下才行。
　　然而她正要去追，不料忽地划过一阵大风，雨雾刷刷地从眼前飞过，一片混沌苍白，待眼前的世界再显现出来时，两人已经走远。
　　空气中盘旋着香气袭人的冷意，被雨淋湿的院子里铺了几朵红色蔷薇，雨水中，仿佛血染般艳丽妖娆。
　　这时，方伯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浅浅。”
　　顾芸浅在雨幕中回过头，看到方伯在向她招手。
　　她走过去：“方伯，徐飞……”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方伯抓进屋里。
　　“外面雨那么大，小心着凉。”方伯说。
　　顾芸浅说：“徐飞和柳悦要走了吗？”
　　方伯皱眉：“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他们两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顾芸浅问：“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
　　方伯叹气：“哎，浅浅，你是不知道，该发生的事情总是要发生了。”
　　顾芸浅心中咯噔一下，觉得不妙。
　　方伯神色凝重，问她:“我上次给你说过的话你还记不记得？”
　　顾芸浅有些迷茫:“发生什么事了？”
　　方伯说:“老葛要借着林谨然的事情整顿考察队，徐飞和柳悦都被赶走了，现在逃回A市的林谨然也被老葛开除，以后是拿不到毕业证的。”
　　从林谨然将卓安推进旱沟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这一个月中，他的事情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顾芸浅也知道，林谨然回了A市，而现在徐飞和柳悦却是被迫离开考察队，回到A市。
　　顾芸浅想，难怪两个人神色冷漠，任谁在实习期间被劝退都不会有好心情。
　　只是，这一切看起来非常合理，可顾芸浅却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她甩了甩脑袋，就听方伯说：“浅浅，不管发生什么，你千万小心老葛和朝暮，既然你决定留下来，方伯是劝不住你的，那么，你要做好完全的准备，和他们对抗到底也好，怎么样都好，不要妥协。”
　　顾芸浅愣怔，方伯终于又提起这件事情。
　　她张了张口，正要说话，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方伯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滑开，就听到一个严正古板的声音说:“准备好了？叫孩子到客厅里来。”
　　是葛叔的声音。
　　他人就在门外，其实顾芸浅不通过电话也能听到他在说话。
　　她不明所以，看向方伯。
　　方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先等等，我去叫他们。”
　　顾芸浅依言下楼，霎时便明白方伯为什么突然提到远离朝暮和葛叔的事情。
　　葛叔且不谈，他是考察队的人，出入住所很正常，但…
　　顾芸浅的目光定格在葛叔身后的年轻人身上。
　　年轻人黑头发，黑衬衣，黑长裤，整个人都笼罩着一种黑色阴郁的神秘感，然而他的脸庞却白皙干净，几乎完美无瑕，甚至有种说不出的美丽，就像是也里绽放的红色蔷薇。
　　不是旁人，正是朝暮。
　　顾芸浅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到住所，心中萦绕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熟悉又陌生。
　　他的目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的身上，四目相对，空濛没有一丝情绪。
　　顾芸浅心中不由失落，却听叶晨惊讶的声音:“咦，这不是那朝老板吗？朝老板怎么会来我们考察队？”
　　倒也是问出了顾芸浅心中的疑惑。
　　他从楼上下来，依旧穿着他喜爱的白衬衣，有些昏暗的楼道上，他的目光沉静在朦胧的阴影下，看不清楚，唯有嘴角扬起的笑意灿烂和煦，如春日朝阳。
　　顾芸浅忽然间有种错觉，他与朝暮，就像是光与暗的极端，一个是托起新生的天使，一个是仲裁死亡的邪神。
　　说不出的奇异。
　　只是叶晨表现得非常热情，朝暮却不冷不热的态度，没有说话。
　　葛叔看向楼梯的位置，不急不缓地说:“都来坐下，我有事宣布。”
　　话落，方伯带着卓安卓宁两兄妹走下来。
　　半晌无话，众人在客厅落座。
　　不知怎么回事，气氛有些怪异。
　　顾芸浅目光四顾，看到方伯眉头深锁，一脸愁绪，几乎不加掩饰。
　　卓安卓宁显然没有想到朝暮会来，都有些好奇。
　　叶晨则笑呵呵的，神色莫测。
　　至于葛叔和朝暮。
　　两人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
　　似乎除了她，他们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葛叔看了看众人，开口便说：“把你们都叫下来是因为我有事情宣布。”
　　成功吸引众人的目光，他继续:“我们考察队来琉璃镇的时间不短，可是效益却不高，为了尽快完成任务，我不得不对内部成员进行一次调整，顺道邀请了一位新成员加入。”
　　几人下意识地看向朝暮。
　　叶晨朝着朝暮指了指：“他吗？”
　　葛叔点头：“是的，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叶晨已经热情地迎上前，伸出手：“欢迎欢迎，朝老板，我们见过的，别来无恙。”
　　朝暮看着他，却没有动，只说：“我叫朝暮。”
　　叶晨见他不理自己，也不觉得尴尬，反倒推了把顾芸浅说：“这是我女朋友顾芸浅，来，浅浅，打个招呼。”
　　顾芸浅皱眉，自己什么时候成他女朋友了？
　　只是还不待她反驳，就听朝暮冷幽幽的声音道：“浅浅？”
　　带着疑问的口吻。
　　顾芸浅回神，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忽然觉得脸庞发烫，窘迫不已。
　　朝暮看着她，慢慢地说：“我认识了。”
　　葛叔并不在意这段小插曲，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般，他又说:“朝暮，认识一下，那是卓宁还有……”
　　朝暮的目光扫过卓宁，扫过卓安。
　　卓安用手挠了挠头发，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的问题才没有他的模样那么不好意思。
　　他问：“不知道朝老板会些什么？”
　　朝暮望着他，依旧不回答。
　　却是葛叔平淡地开口：“朝暮在琉璃镇的时间比我们都长，对琉璃镇比我们任何人都熟悉，而且他和琉璃镇政府方面关系匪浅，如果他在，我们考察工作会顺利很多。”
　　这理由倒也说得通。
　　卓安继续挠头，嘀咕：“还是要有技术才行，不然怎么进行工作？”
　　他的性子温和腼腆，平常也不多话，顾芸浅不知道他这次为什么会这么较真，说起来应该也是对工作负责。
　　而他的话很有道理，如果没有技术，平常工作不好展开，考古这一行本来就是技术工作。
　　顾芸浅觉得朝暮不像是会考古的人，她甚至有点怀疑，朝暮是怎么学习的，他也不像是个会到学校去上学读书的人，不知道他会不会解方程？他知道微积分方程吗？
　　不知不觉间，居然想这么远。
　　再回过神来时，却听朝暮终于开口，说道：“考古修复，考古年代鉴定，遥感考古，考古发掘……还有……”
　　忽然，他的视线又回到顾芸浅身上，神色淡淡，语气淡淡：“资料整理……我倒是觉得，你们不该怀疑我，反倒是有些多余的人不该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