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初始轨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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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家族惹出的小小风波在两个星期后彻底归于平静，对外说法是受到了维萨克残留份子的蛊惑，现在误会澄清握手言和。黑手党的世界里好好坏坏分分合合的都是套路，西蒙这样小的家族挑衅彭格列本来就没太多人当回事，事件平息后给出的说法更没有人深究。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两个家族在这一场敌对中付出了什么又收获了什么，更没人知道百年前的记忆和百年前的亡魂在对他们未来方向的指引上给出了多少意义又有多少警示。
不过塔妮娅倒是知道西蒙家族暂时被彭格列监视起来了，至少她去的时候是山本武带着她穿过重重看守进去的。据来巴利安接人的山本武说，是西蒙的首领提出要见她的，就在他看过了彭格列关于加里夫清扫后留存的图片资料之后。顺便一提，在把她带出巴利安之前，山本武和斯库瓦罗打了一架，当然没分出胜负，塔妮娅不知道原因也没问，不过她和山本武离开的时候斯库瓦罗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与西蒙家族的交涉是秘密进行的，彭格列很重视这次行动，甚至为了提防那个不知名的幻术师把玛蒙也借了去。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玛蒙回来之后只说了一句无聊，对其他事情三缄其口，哪怕施以金钱诱惑也绝不开口，凭着塔妮娅对她的了解，立刻就意识到这是明摆着发生了一些什么事。老实说，见到山本武，塔妮娅倒是挺想问的，不过看到他下巴上那道伤疤，也实在不知道能问什么。
“是你。”西蒙家族被留住的地方只在外层做了看守，屋子里一个彭格列的人都没有，山本武敲门后，来开门的女人正是之前攻击了塔妮娅的人。比起上次，她的态度也没对温和，但还是让塔妮娅进去了。
“西蒙家族的人伤得都比较重，所以得留下养伤。”山本武这时才悄声补充了一句，不过就这么几个人在的环境下，他声音再低其他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就是了。
“塔妮娅小姐，谢谢你来这一趟。”话虽如此，古里炎真的神色里对塔妮娅却并没有多少欢迎。
“西蒙的首领是有事情要问我吧？那就快问吧，问完我就走，毕竟从各方面来说。我们都没有好好相处的必要。”塔妮娅看得出古里炎真的态度，而她自己对西蒙也没有什么好感，陌生人而已，最多也只能说是仇人的熟人，那就更不需要互刷好感互相折磨了。
“当天在加里夫，塔妮娅小姐有没有见到加里夫最小的女儿？”话问得很含蓄，但表达的意思也足够清楚了，就是问塔妮娅那天在加里夫灭门的时候有没有杀那位小姐。
真相如何，塔妮娅心知肚明，因为有些事本就是在她故作不知的默许下发生的，但她没有必要把这些对追杀过她、甚至至今仍对她抱有敌意的西蒙和盘托出：“你说的人我并不认识。”这是完全没有装蒜企图的事实。
“塔妮娅小姐！”
古里炎真的语气里已经带出几分威胁，但对于在暗杀组织谋生的人并没有起到半点效用。塔妮娅坐在那里，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是无趣更多还是嘲讽更多。一旁的女人见塔妮娅这副样子，几乎又要举起武器来。
剑拔弩张之际，山本武及时拦在他们之间：“嘛，大家冷静一下，不是说好了今天只是谈话的吗？”
“西蒙的首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对加里夫做的，是罪恶？”
“那是当然！”坐回古里炎真身边的女人立刻接话。
“那么如果想为加里夫复仇的你们成功杀了我，难道你们就是正义了吗？”
古里炎真和铃木一起沉默，无法做出肯定的回答，同是杀人，哪里说得出善恶。
“而如果我血洗你们感恩戴德的、迫不及待要为之‘行使正义’的加里夫是罪恶，那么加里夫对我、对我们这些仅存于世的幸存者的亲人们所做的，就是正义了吗？”
被质问的西蒙只能继续沉默。
“为了加里夫，你们想要我死，这是你们的选择。而让加里夫消失，不需要我来选择，这是我们的决定，是我们能做出的唯一的决定。加里夫主谋害死我们的亲人，我不过是选择了与他们一样的方式而已，如果不这样又有谁来为我们的亲人讨还正义？”塔妮娅冷漠地刺激着他们的神经，“我们的亲人无辜，而加里夫该死，他们是活该。”
“闭嘴，她和这一切无关，她不该死！”要不是伤势过重，那一刻的古里炎真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明明白白地表现了他是真的想要杀人。
塔妮娅眼见他的怒意，却只是嗤笑一声，闲闲开口：“西蒙的首领，你究竟是为了加里夫找我报仇，还是从头到尾只是为了那么一个人？”
古里炎真的脸上满是被戳穿后的羞恼：“这不关你的事！”
塔妮娅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些的男生，瞬间明白他其实并不是个合格的黑手党。他承担着一个很小的家族，这个家族有彭格列那样强力的同盟却没落至此，到如今与彭格列对立又和解，古里炎真并不是个适合在黑手党世界里和那些明里暗里随时能对你开枪的人周旋的存在。他的认真只给他在乎的人，没什么太大的名目，只是保护每一个他在意的人，他的家族、他的爱人，仅此而已。
“没有。”塔妮娅移开了视线，根本没去看古里炎真反应过来后惊愕并惊喜的样子，只是把她突然想说的话说了下去，“如果你说的是继承仪式那天和你一起出席舞会的那个女孩子，我没有见过她。”
“太好了……”终于确认了爱人生存的可能性的古里炎真脱力般靠在了沙发上，再说不出多余的话。
“你还会继续追杀加里夫小姐吗？”相较而言更为冷静的铃木警惕地提出了这样的疑问，古里炎真也从庆幸中醒悟，直盯着塔妮娅。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塔妮娅的反应却好像她提出的是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
“因为你说过，加里夫是你的仇人。你已经血洗了加里夫，一定不在乎再多制造一个姓加里夫的亡者……”
“加里夫已经消失了，我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我没必要浪费时间去做这种事。”塔妮娅终于彻底没了耐心，截断了铃木的话语。她已经默许了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又怎么可能还会多此一举地去解决那个走运的小姑娘，她很忙的好吗？
话到这里已经足够，塔妮娅于是不客气地直接起身走人。山本武也没有滞留此地的意思，当然也就跟着一起走了，而且他把人从巴利安带出来，总还得负责送回去，不然斯库瓦罗估计要冲到彭格列总部找他打架了，虽然从以前到现在打得也不少了。
“哈哈，没想到炎真的恋人没有死，对他来说真是个好消息呢~”山本武明明在开车，却一心二用地对塔妮娅说起了话。
——说得好像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似的。塔妮娅没给出任何回应，有些事情她一直就知道，只是觉得没必要纠结。
负责给加里夫善后的就是山本武，在她的杀戮下逃脱的加里夫小姐的名字肯定早就被他报给了沢田纲吉。但对于这件事，他们一直没有提起过，没有对作为巴利安的她提起过她执行的任务还漏了一个人，没有对作为为死去的亲人化身复仇恶魔的她提起过她寻仇的对象还少了一个。他们故意瞒下这件事，因为他们终究还留着一些不该属于黑手党的天真善良，他们觉得死的人已经够多，他们觉得作为同盟与朋友的古里炎真重要的人能够活下来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可他们却不知道，这是在她默许下，艾莉亚做出的事情。
塔妮娅袭击加里夫之前，艾莉亚主动帮了点小忙。她设计绑架了加里夫最小的女儿，假意威胁加里夫不准报警不准搜寻，扬言一旦他们有所动作就会立刻杀了那个女孩。所以塔妮娅闯入加里夫大宅的时候，加里夫的人会聚集地那样整齐，因为他们正在商讨解决途径。
那之后，艾莉亚也没打算把这位已经失去了庇佑的小姑娘交到塔妮娅手上，艾莉亚让她知道了家破人亡的处境安置了她。塔妮娅没有去追究，她默许了艾莉亚做下这样的善事：“就当做和泰穆家一样吧，最终只剩下那么一个懵懂无知的女孩。她从加里夫的覆灭中存活，他们的死亡就是为了她能活下去所支付的代价，如果到最后她也和我一样无论如何都要报仇的话，让她尽管来吧，我不介意让她再死一次。”
她没有杀她，也不打算追查她的下落补上这一条人命。塔妮娅决定让过去的一切到此终结，这并不是用来欺骗谁的玩笑，这是她对自己的诚实。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初始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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