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时光轨迹》郁云华

3、初始轨迹

　　考察分组进行，没人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哪位干部，只是警惕地踏入被指定作为考场的房间，全神贯注着随时备战。塔妮娅所在的那一组有十二人，作为第二批进入那间房间的队员，他们很清楚地看到了有人被抬走，有人互相搀扶着脚步不稳地走了出来，并且还能竖着出来的人只有两个……这里面到底是哪位干部？带着疑惑，他们一个个踏入了没有合上的训练室大门。

　　塔妮娅看得很仔细，这附近没有血迹，更没有烧焦的痕迹，几位干部里有能力不动声色就把人放倒的，只有巴利安的雾之守护者玛蒙大人了吧？可走进训练室，出现在那里的贝尔大人却是对她的猜测明晃晃的嘲笑。

　　“嘻嘻嘻……”惯常的笑声作为开场，贝尔的匕首已经极富节奏感地舞动起来。

　　各自的武器虽然被举起，却是不约而同地带着些颤抖。开膛王子贝尔菲戈尔，即使是巴利安内部作为基层队员已经那么熟悉这个名字的他们，要说并不畏惧那也是不可能的。

　　匕首已经指向他们，顷刻间就向他们飞来，塔妮娅却突然察觉了几分古怪。她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确实是没有看到血迹的，如果是贝尔大人，前一批人不可能身上不见伤痕，她不可能看错！

　　塔妮娅立刻闭上了眼睛。很明显，至少走进这间训练室，她的眼睛没有骗她，那么换句话说，进入训练室之后她的眼睛就未必值得相信了。她没有猜错，他们的考官就是玛蒙大人没错，他们看到的贝尔大人只是幻觉。里包恩先生说过，真正的幻觉是作用于人脑的，而自负的幻术师对于不屑一顾的对手，幻术的试探更多是作用在浅层面的眼，震慑对方的是对方自己的恐惧。

　　她没有天赋也不够强大，但是塔妮娅·玛尔克唯独不想输给自己的恐惧。

　　十二人里，瞬间就倒下了五人。塔妮娅不是唯一想通了关键的，所以包括她在内的剩余七人已经很清楚自己面对的考官是谁了。他们面对的是那个有着婴儿外表却强大得足够让他们连怎么死去都不知道的幻术师玛蒙大人，挺过了第一波幻觉，下一次，又会是什么？

　　“那么，开始了。”软糯声音不带感情地在空旷的训练室里回荡，好像从四面八方一起传来，让人辨不清方向，也根本无从辨别。

　　察觉到身边有人倒下，塔妮娅已经睁开了眼睛，再到玛蒙出声的瞬间，她所在的地方，变了……

　　——阴暗的小巷，斑驳的墙面，衣服破旧的邻居，温柔的少女，还有和当时一样瘦弱的她自己。

　　塔妮娅觉得自己像在做梦，这场幻境是她已经很久没再能真实触及的只属于回忆的过去。生活环境恶劣的贫民窟，一样贫穷的左邻右舍和她们。

　　“伊丽娅姐姐……”塔妮娅喃喃呼唤着一如记忆中清秀美好的少女。

　　“塔妮娅，又大一岁了呢，今天有生日蛋糕哦～”温和的声音就那样随着暖融融的笑容响起。

　　温暖的手掌轻抚她的脸颊，和保有在记忆中的温度一样。塔妮娅很认真很怀念地注视着眼前给予她幼年时全部温暖的少女，终于抬起了手反握住伊丽娅。眼前的少女如记忆中那样纯粹美好，只不过，那仅仅是记忆。

　　里包恩先生说过，塔妮娅唯一的优点是比谁都分得清现实与虚妄，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本能。当年，里包恩没想过要让塔妮娅进入黑手党的世界，这样的优点也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是到现在，这种本能在幻术面前却显出了它的优势。

　　因为确认了玛蒙的存在，从幻觉开始的时候，塔妮娅就抽离出了那会让人沉迷的幻境，幻境中那些误导她的意识、模糊她对现下真实环境的认知的幻术被她摒除在外。塔妮娅身陷幻境，理智却能分清楚哪里是真哪里是假，记忆是真的，而手中触到的温暖是假的。这个幻境的制造者是玛蒙，然而构起这个幻境的，是属于塔妮娅本人的记忆。该怎么做，塔妮娅其实很明白。

　　被时间定格在十五岁的少女，疑惑地注视着眼前熟悉的孩子：“塔妮娅？”

　　“伊丽娅姐姐，你知道吗？我很想念你。”缠在手臂上的鞭子被一点点解下，“我想念每天做完家务等你回来，我想念我们每天用少得可怜的食物努力填饱肚子，我想念每天傍晚和你在那条幽暗的巷子里散步和邻居们打招呼，我想念每天晚上和你说晚安，我想念每年生日的时候你用攒了好几个月的做工换来的钱买的那一小块蛋糕，我也想念你对我说的那一句生日快乐，我很想再听一次，我很想一直听下去，十年、二十年，能持续下去就好了……”

　　鞭子被握在手里，塔妮娅扬起从前信赖的笑容：“可是伊丽娅姐姐，你已经死去了，九年前，你的时间就停止了。所以伊丽娅姐姐，我不会再奢望你给的蛋糕，不会再奢求你说的生日快乐，我会自己过每一个生日，我会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伊丽娅姐姐，可是你已经死了，我不可能再听到那句生日快乐了。”塔妮娅的长鞭就那样朝眼前带着温度的幻象挥出，“九年前，我就知道了……我分得清什么才是现实……”

　　幻境支离破碎，重归记忆深处。

　　“塔妮娅·玛尔克，你通过了。”玛蒙就漂浮在塔妮娅眼前向她宣布着结果，但塔妮娅能分辨得出眼前这个只是幻象，在今天的这个训练室里，幻术师绝对不会显露出真实。

　　队员们的考察很快就结束了，因为考官们的考察方式都十分简单粗暴，打打打打玩……没错这其中只有玛蒙的画风不太对。因为这场出任考官的任务玛蒙接得心不甘情不愿，钱没拿够的不满让她愉快地决定在队员们身上玩个够本发泄一下，于是由玛蒙作为考官被考察的那部分队员里，淘汰率简直高得可怕。

　　傍晚时就宣布了合格名单。考察中死了的人之外，名字不在名单上的人就不能再留在巴利安，会被遣送回彭格列总部等候安排。反正九代目已经在考虑十代目的继承仪式了，到时候新旧更替，会需要很多人的——当然这些都是彭格列总部帮着想出的借口，巴利安就从来没承认过那个所谓的未来彭格列十代目。

　　名单上有十一个人非但通过了考试，还被调往几位干部的直属队伍里，其中也包括了塔妮娅。接手她的是雾守玛蒙，调任到雾守队伍的也只有她一个人，其余十个人也基本都是被之前的考官接手了。塔妮娅这时才明白，玛蒙那句通过了里面还有这层意思。这一刻开始，她才真正算是巴利安的一员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生日惊喜了吧。

　　搬离先前的房间也没用多少时间，女队员们死了一个，另外被送走了两个，剩下的人里大半部分看待塔妮娅的目光依旧复杂难言。从此以后，身为雾守直属部队的塔妮娅在巴利安的地位比她们都要高了，她们当然可以说些酸话说是她之前告密有功，这次又运气好，但身处巴利安，她们都知道这个地方只有实力不存在运气。有实力被提升职务的人在她们之中只有两个，塔妮娅正是其中之一，这就是摆在她们眼前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