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城》易邪

33、无题

　　翌日，我整理完毕后与慕昆在卧榻边闲聊着边疆这边还要多久才能完毕。他只说大抵还需两三月，到了平息之日回程还可再快些。
　　“既如此，那以往也未曾分开这么久。你一束青丝，我怎相还？”我刚说完便见他俊秀的脸低垂邪笑着，春日里的暖光透过白帐，雾成一片，笼着他的脸庞。挺立的鼻梁树在他脸上。白色的金光落在他的睫毛上，眨眼间有一跃一跃的抖动着他坚固的刚毅绝美。嘴角勾起清秀如木樨般的笑容。片刻后抬起头指望着我。
　　“怎么了？想好啦？”我被他诡异的盯着，有些不自在。
　　“什么都不必，你平安快乐就好。”慕昆温情的说着，如一柔情密织的网，将我深陷。“那天气还早，出去逛会儿吧。”他微笑着点点头。拉着我的手走了出去。

　　天气正好，远处各将领正忙于操练士兵，呵呵哈哈的叫着。风微凉的吹过，惬意的温柔抚摸，触及着不可多得的闲适。“六哥。”
　　“嗯？”
　　我极目远望，眼眯得细细的看向站在远方亲自训兵的虞破凯。全然是英勇武将之范，毫无前几日怕的要死的样子。“喏。”我对着虞扬了扬头示意慕昆继续说“前些日子我略施小计便引他以为要离家破人亡不久矣，今日又是这么神气。”
　　“到时候他若知晓是你搞的鬼，还不气死才怪。”他笑看向我，刮了刮我的鼻子，语气中多了一丝的宽容。
　　两个人的相处便是如此，当一方因外观条件而迫不得已有所改变的时候，另一方就必要去包容去宽恕去怜爱。总得要有一方去照顾另一方，一方去用尽全力去爱护。不然活着就像一部机器，无休止的运作。
　　“我要离开到底是要跟他说说才是，免得他起了什么疑心。”
　　“好。”他笑笑“我陪你。”
　　等我们走近时，虞满脸奉承的笑迎过来，请安后道“阿哥们有什么吩咐？”
　　我一笑答道“阿哥府上贤人不多，怕无人打理，急着回去看看。日头高的时候我便与涧泉公子出发回京。”
　　虞老贼脸上一阵霜打的铁青，随后生硬地笑道“何事繁忙？若九阿哥这么一走，六阿哥再次岂非寂寞？”
　　“无妨。”慕昆在我身旁对他摆摆手道“内务外政同等重要，小家不安何谈大家。云儿既走也是一种明智的抉择，将军不必苦留。”
　　“那我立马安排人手送阿哥和公子回去。”
　　“不必，人手我早已安排齐全。一路上也不会有他险，虞将军安心就是。”慕昆又接了一句，堵得虞再无他话。只得尴尬的笑笑挤出句“阿哥珍重。”

　　我点头示意，便自顾自得回头往回走。刚走了数步不到，便看见涧泉一人如无头苍蝇般左顾右盼。他一看见我们便小步跑过来叫我们道“哥哥，昆哥。”笑得连一颗小虎牙都露了出来“我正找你们呢，可巧给碰上了。”
　　“找我们干嘛呢？”我颇为奇怪又好笑的问他。
　　“不是说今日启程吗？等了半日也没点儿消息，我便过来问问。”
　　“吃了午饭便走。”我答了他一句道“还有什么事儿？”
　　他带着小鹿般的胆怯和单纯看了眼慕昆，伏在我耳畔悄悄地道“那虞破凯呢？我血仇未报便终日觉着耳边有人碎语。着实不舒服。”
　　我看了看天气又看了看无奈的慕昆才悄咪咪地回道“你别急，战场非儿戏。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再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报应不爽。”
　　“嗯。”他乖乖的点了点头，又对着慕昆说了几句保重的话才与我们一同回去。后来慕昆私底下说“我觉得你的涧泉好弟弟越来越有趣儿了，什么话都不跟我说。”我笑说那是你对人家不好，他挑了挑剑眉才道“我把你都让给他了还有什么不好的。只不过，涧泉这孩子是真让人由心的心疼。才那么小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儿，以后咱们要好好待他。”他说的时候又把我抱了抱道“就像对我们的孩子一样。”
　　“我们是不可能有的。”我当时这样对他说着，心底有点落寞。他笑笑道“但我还是最爱你的啊。”
　　用完饭后，眼看着就要启程。慕昆及虞破凯前来送行，叮嘱万分。而慕昆终是不放心，与我同行至青松的密林翠映处才迭转回他的黄沙漫天。
　　那一刹那间，我甚至有各有半边天的感慨，我和他是劫数吗？我掏出怀中的囊坠。包藏着属于他气息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