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冬时雨【下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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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恳请您念在以往功劳上再次考虑关于气罗使宵风的惩处。”
清□□光单膝点地，垂首敛目，温和的声音中透着清晰可闻的恳求。
“雷光，”服部柊十郎双臂笼在宽大的和服袖口中，灰棕色的眼睛里带过依稀的严厉，声音沉稳，听不出其中藏着的感情，他淡淡道，“你是分刀的骨干，是我中意的部下，我希望你能更加稳重一些。”
话毕便不再把目光投在雷光身上，转身朝身后的庭院望去，院中石作池塘里，清澈见底的水面一角被风带起一点点涟漪，最终扩散到整个池塘。阴云满布天空，不详之兆。
看到服部明显拒绝的反应，雷光心中一阵失落，却冥冥中有种落下的感觉，他绯红色的眼眸中闪着难以分辨情感色彩的光。
“首领，能否再次…”他心中呼出一口气来，还是想要再试试。
怎料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扬手阻止了下文，出口的话中只轻微带着些好似关切的意味：“雷光，俄雨君最近可好？”
雷光心中一惊，稍微眯了双眼，只拿出身为下属本分的态度答道，“俄雨最近很好，承蒙首领关心，在下不胜惶恐。”
闻言，服部柊十郎不禁轻轻点头，一副欣慰的模样，“那就再好不过，前些日子听闻那个孩子在任务中受了伤，我非常担心呢。请转告他，灰狼众期待他的表现。”
清□□光心中一寒却还是立即应下，随后便离开了主屋，手不自觉碰了碰腰间别着的白我闻，流畅的刀鞘线条带给他一丝安慰。
阿漾，你到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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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泽宅】
穿过木作的长廊，衣着浅紫色和服的侍女已经在不远处等待着来人，态度恭敬却不卑微。
“目黑君，夫人已经等您很久了，请随我来。”侍女微微鞠躬，语气淡然。
李漾不禁勾起嘴角，那笑意却未达胸中，扫了眼前边的侍女，心中感慨二三。
世家门阀果都如此，故作聪明的模样……稍微让人有那么点上火呢。
弯了黑眸，卷发少年轻哼出声，态度温和，“有劳。”
“不敢，阁下才是尊贵的客人。”侍女在前方轻声回应，语气中只有仆人的本分。
替身后的人拉开木纸门，侍女便谦卑地退下，只留下李漾一人站在门口。
少年轻哂，摇了摇头走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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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扫过周围的警备人员，清□□光暗暗垂下眼睑，掩盖住了绯红色眸子中的浓厚意味。
位于山脚下的这处据点是灰狼众首领服部柊十郎最中意的地方，却同样也是守备最为严密的据点，只因大部分时间，服部都是在这里发出命令，俨然把这地方当做相对于市内据点外最常驻地。
……而作为重要人质的森罗万象和气罗使，一定被服部安置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也就是说，壬晴君和宵风就在这里。
迅速在心中略过这样的推测，清□□光略略在脑中过滤这处据点的警卫安排。据他所知，此处的警备绝不是像表面上那样松散，明处确实只有二三灰狼众中层干部把守，但在暗处，绝对还有多方力量在此防卫。除了一直以来被一季小姐器重的【煽之外，还有首领从各处招罗来的能人异士，想必身手绝非常人。
雷光一直都知道，服部并未像他说的那样信任自己，要是稍微露出背叛灰狼众的分毫想法，下一秒就会有人代替自己分刀的职务。
想到这里，他不禁轻笑，这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呢。
要是从前的话，独自一个人，他大概是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毕竟加入灰狼众的原因，只是想要贯彻自己的信念罢了，而服部的想法，或者他表现出来的兴趣，刚好与自己不谋而合…而现在，他还有心爱的恋人，还有与心相交的友人，相互依靠的亲人，自已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性了。
就算那个黑色头发的少年没有告诉他，雷光他也知道，那个孩子在暗中为自己做了多少事，为清水家做了多少事，他不想让他失望。正如之前那个少年将白我闻重新交还给自己时说过的那番话一样，隐世动荡，连自己的心都无法坚守的话，如何能够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呢？
脑中闪过那双墨色的眸子，还有其中泛着明亮光彩的样子，青年心中不觉溢出温热的液体，逐渐蔓延到全身。那个孩子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够让人想起来就觉得温暖。
绯红色双眸一凛，其中的意味自然无需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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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泽宅】
一进屋，目光便被摆在外室的一盏红木四开屏风吸引住了，大概是小叶紫檀所制，散发出轻微的檀香味道，甚得李漾心悦。
话说卷毛君上辈子也算半个世家子弟，家族兴盛，枝繁叶茂，所见过的奢侈品也有几分重量。说是他附庸风雅也好，闲来抬调也好，李漾很喜欢木作的东西，像是木质家具啦，根雕啦，或者是木作屏风。
眼前这盏木屏就这样吸引住了少年的视线，令少年驻足于前，细细欣赏。
“目黑君，香茶以备，为何驻足于前？”不时，内室里传来妇人沉稳却略带冷淡的嗓音。
闻言，李漾只眨了眨眼睛，勾起笑信步走进内室。
身着深蓝色和服的妇人温和端庄安坐在木制长桌的一端，深绿色的眼睛像一潭幽深的湖水，眼神却似薄冰一般冰凉。看到少年进了内室，便低声吩咐随侍在周围的侍女将前些日子他人所赠的团茶冲泡好的热茶奉给贵客。
李漾看着眼前那杯飘着袅袅热气的香茶，眼中划过一丝讽刺，却还是端起青瓷的茶杯淡淡抿上一口。茶雾氤氲了他的视线，墨色的眼睛再无法让人看清其中的光。
“夫人贵安，我是目黑俄雨，不知夫人发下请柬邀我至此，到底所谓何事？”李漾跪坐于长桌另一端，朝对面的妇人点头示意，安然自得地直奔主题。雷光那个家伙还在服部那边，没那个国际时间在这边磨蹭了。
闻言，妇人稍微抬起头来，让自己的目光落在坦然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身上，保养得宜的脸庞，虽眼角带着几丝细纹，却并未带着时间流逝的沧桑。
“听闻目黑君与我天泽家少主交好，作为祖母，我也对目黑君你十分好奇呢…雀也那个孩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相处的。”妇人似是好奇般弯了眼睛，很是慈祥的模样。
“夫人多虑了，我与天泽少爷不过是普通友人，当不起‘交好’一词。”李漾垂下目光，放下手中的茶盏，瓷质的杯子与木桌相碰，发出轻微的响动。
“目黑君自然当得起，否则那位天泽少爷怎会为了阁下你推了族中要事…呢。”本是温和的嗓音不知为何突然带了强烈的恨意，生生冷却了话中本就凉薄的温度。
……
黑色头发的少年表示自己简直是懵逼的。
“还请夫人明示。”快告诉我你搞我到底是图个啥啊！
“哼，”闻言，妇人像是收敛了自己之前的情绪一般，只轻哼出声，顿了顿，又道，“前些日子听闻目黑君擅自介入清水家家事而重伤，不知现下可是痊愈了？”
明显的讽刺。
李漾心下一凛，是那件事情么，但那跟你有啥关系啊喂？
“多谢夫人关心，我已经痊愈，多亏天泽少爷救助及时。”
“是啊，天泽少爷救你倒是及时了，却舍了我那命苦的长孙的性命！”宽大的长袖掀翻了面前的茶盏，陶瓷的茶杯滚落在一边的榻榻米上，茶水洒了一地。
李漾淡然地看着这一幕，端庄的妇人像是终于撕破那层外表，露出其中的真相来。
原来是这样。
但是，讲道理，这锅我不背。
要不是你那长孙在那个时候发疯，谁管他去死啊。何况那可是天泽家最危急的时候，那人非但没有为保全自己的家族出力，反而联通外族对本家继承人做些小动作，最后却被反咬。作死不要太积极好嘛。
这女人脑回路也是清奇。
“夫人，我想是您误会了，我与天泽家的长孙毫无关系，何况那时我已伤重，根本无法做出危害那位少爷的事情。“讲真，你这锅甩得可溜。
“如果没有你，修也怎么会死？那家伙带走了本家所有的医生，可怜我那孙子费劲心力逃回主宅却无人医治伤重而亡！你却说这一切都与你毫无关联？”要是目光能将人杀死的话，恐怕安坐在对面的李漾已达成万死成就。
看着自己亲手培养的后代死在自己怀里，那孩子半身都是血染，却还安慰自己不要难过…这样的孩子，这样好的孩子，却因一个与天泽家毫无关系的人而死去，又有谁能够明白作为长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而现在那个罪魁祸首便坐在自己面前，只消一步，便可让他到黄泉里向修也赎罪……
深绿色眼睛中全是尖锐的恨意，阴狠的目光快要化成漆黑的实体。
只一扬手，内室里便涌出持刀者庶几，刀锋一同指向如今已起身的黑发少年。
“目黑俄雨，到地下去向修也下跪赎罪吧。”丢下这句话，妇人便想转身离开。怎料才堪堪转身，身后便传来少年带着笑意的话。
“夫人客气了，只是我一向怕冷，而且并没有向人下跪的习惯，地下那么个阴冷的地方，我是决计不会去的。更何况那种地方，我觉得还蛮适合那位修也少爷的，毕竟是，自找死路。”最后的四个字加重了音量。
深绿色的眼睛蓦地睁大，喘气的幅度逐渐大了起来，妇人并未转身，只狠到，“还愣着做什么？动手！”
随着这一声令下，明显优于外院天泽门人的精英揉身朝对面的少年攻去，却见那少年平和安静的样子似是毫不在意的模样，两厢对比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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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部大人，雨气浓郁，怕是要落雨了。”暝着双目的女人微微抬头朝屋外望去。
“无碍，不过冬时雨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冬时雨【下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