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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见荣国夫人明白过来,武媚娘转而问道:“我记得娘亲说过,在我年幼时曾有道士为我算命,说我若是女孩必定是天下之主?”【注1】

      荣国夫人听言不由色变,“你当年年幼,我将那道士所言讲与你不过是作一趣谈罢了,你缘何今日提起?如今皇帝尚在壮年,弘儿又一向恭谨,你切勿行了糊涂事。”

      武媚娘本也是一时间忽然想起,听母亲如此说话便也作罢。

      母女二人这般聊了一会,待到再次打开房门之时已然到了晌午时分。

      不知道兄妹二人在外间都说了些什么,此时见到武媚娘,贺兰敏月虽然仍旧是面色不善,却已经不再大喊大叫。

      武媚娘原本也没把贺兰敏月放在心上,此刻见到她如此便也作罢。

      既然儿女安泰是武顺最后的愿望,那么她便不会处置贺兰敏月,但要替她谋划却也是不可能的,日后的路全靠她自己去走。

      午间,一顿饭吃的安静且压抑,因着武顺的故去,几个人都没有什么胃口,便也草草作罢。

      荣国夫人到底年迈,午后便显得有些疲倦,因而在宫中又休息了半晌,直至申时方才和贺兰敏之一同离开。

      马车上,贺兰敏之想到母亲之死又是一阵难过,忍不住倚着车窗默默落泪。

      荣国夫人见此颇为心疼,将其拥在怀中好好安抚了一番。

      贺兰敏之紧紧拥着荣国夫人,仿佛如此才能从中汲取一丝温暖。

      行至荣国府,祖孙二人依然没有分开的迹象,下车之后仍旧相拥而行。

      府中上下对此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未有人露出半分诧异之色。

      风光大葬之后武顺一事便算作罢,武媚娘虽然并未因此而对李治有任何过分的指责,但夫妻二人到底因此产生了嫌隙。

      李治见武媚娘对其态度冷淡不愿相见,不忧反喜,他此刻有着年轻貌美还性格温顺可亲的贺兰敏月陪伴在侧,自是逍遥快活,没了武媚娘的约束反而更觉开怀。

      贺兰敏月日日伴驾在侧圣宠不倦,虽是如此,李治却到底没有给她名分将其纳入后宫。

      在这后宫之中荣宠是一时的,儿女和名分方才是永久的。

      贺兰敏月虽是自认年轻貌美,完全不将后宫那些老朽妇人放在眼中,但无名无分终究让她不安。

      这一日云雨过后,贺兰敏月见李治心情不错,便轻笑着开口问道:“皇上可满意臣妾的伺候?”

      李治笑道,“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皇上何不给臣妾一个名分,也好让臣妾可以长长久久的伺候您呢?”

      李治听言眉头微皱,他的确很喜欢贺兰敏月,但喜欢归喜欢,名分一事却不是这么好给的。

      且不说按照仪典来做此事有多么麻烦,这位分便是个问题。

      位分低了贺兰敏月只怕是要闹他,位分高了那边武媚娘只怕不喜。

      再说后宫一事都是由武媚娘执掌的,他实在犯不上因为这点小事便去触她霉头,况且贺兰敏月终究算是半个武家人,若是将她纳入宫中,只怕前朝又会有所反应,他也的确不想武家的声势再加壮大了。

      见李治迟迟不语,贺兰敏月心中更是不安,不由咬紧了下唇。

      李治见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哪有说不的道理,于是只得说道:“眼下后宫之事都是由你姨母把持的,我不方便提及,不过你既入宫,无名无分的确不妥,我明日便下诏封你为魏国夫人,你看如何?”

      李治此举虽然和贺兰敏月心中所想并不相同,却也让她开怀,自然欢喜以对。

      诏书下达当日武媚娘便已经知晓,对此她不置一言,倒是一旁侍奉的弈兰颇有不屑。

      “郑国夫人还没去多久她就每日欢声笑语,如今封了魏国夫人便又有的得意了。”

      武媚娘听言一边逗弄怀中的女儿一边说道:“她如何自是她的事,你又何必如此不满,莫不成是羡慕她的荣宠?”

      弈兰听言面色一变,跪倒在地不敢多言。

      “皇帝宠幸郑国夫人和魏国夫人一事,你为何知情不报?”武媚娘淡淡问道。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弈兰以为此事已经作罢,却不想武媚娘居然在此刻发作,她急忙叩首道:“娘娘饶命,此事奴婢也是偶然间听其他宫婢提及,因未经证实,便不敢在娘娘面前胡言乱语,实在不是有意欺瞒。”

      “哦?那又是听哪个宫婢所说?”

      “当时只是偶尔听人提及,以为是以讹传讹,斥责了那人几句便未曾放在心上,奴婢实在是记不得听何人所言了。”

      武媚娘不再理会弈兰,倒是她怀中的李令月一双大眼睛乱转,时不时的往她那边瞅。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直到弈兰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出冷汗,腿脚跪的发疼,才终于听到武媚娘说道:“起来罢。”

      弈兰起身低头站在武媚娘身侧。

      “我知道这件事情未必是你想瞒我,皇上下令不许你们多言,你和郭扇夹在其中自然为难,但我有一句话,前几日对郭扇说了今日不妨再对你说一次。”

      “一人不能侍奉二主,若是两个都忠心了,那便是对谁都不忠,你说对么?”

      弈兰听言呼吸加速。

      她万万没想到连皇帝经人传来的一句叮嘱,武媚娘都能知道的如此清楚。

      她由姑姑一手带大,若论忠心自是无需多言,只是皇帝的旨意她也不敢不遵。

      她以为自己选择什么都不做便已然是最好的处置方式,却不想原本这也是错的。

      她不过是一时心中摇摆,此刻听了这话既是悔恨又是畏惧,不由泪湿眼眶。

      武媚娘低叹,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耳目通天,却不想被遮起耳目也是这般容易。

      她若是早些知道这些事情,那日或许便不会有如此深刻的恨意和伤感,那武顺是不是也不会死?

      “你到底还年轻历练的不够,月儿一日一日长大身边也该有人伺候,明日开始你便跟着重英一同伺候小公主,日后万勿再出差错。”

      弈兰听言既喜既忧,喜的是武媚娘并未惩罚她,忧的是小公主尚且年幼,她跟着小公主自然不同于服侍皇后娘娘那般得人尊重。

      正在弈兰心中纠结之时,方又听武媚娘说道:“近日你姑母也快回到宫中了,身边缺了她还真是不习惯的很。”

      “姑母要回来了?”弈兰一扫之前的郁结,惊喜的问道。

      武媚娘应了一声。

      弈兰得到确认已然喜不自胜。

      去年入秋她姑母伐檀腿疾发作,不能久立,不得已送去宫外宅子静养,事到如今已经快一年了。

      弈兰原本以为姑母的腿疾可能是养不好了,不想如今居然痊愈了!

      三日之后伐檀便回到了宫中,弈兰见姑母的腿脚果然已经完全无碍,自然欣喜。

      姑侄二人许久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武媚娘见此便恩准她二人当日不用服侍在侧。

      弈兰将这一年来的大小事务悉数说给姑母听,在听了姑母的几番点拨之后,明白了自己的错处,许多事情瞬间觉得豁然开朗,一夕之间在为人处世方面成长了不少。

      距离泰山封禅的日期渐近,武媚娘再一次的忙碌起来。

      这一次的仪式是她正式的出现在天下百姓面前的第一次,她自然事事寻求完美,唯恐有所遗漏。

      在武媚娘忙碌期间贺兰敏月也没闲着,她终于找到机会向武媚娘出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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