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自然少年》千溪雪湖

16、十六章 行动

　　“已经到达目标所在地点，重复一次，已经到达目标所在地点。我数一二三之后，包围！”穿着黑色制服，带着面罩的一班人马手上拿着枪/支小心谨慎地围在一幢废弃的小工房外，似乎在进行一项任务。

　　靠在大门外用对讲机说完话领队的男人四下张望了环境和情形，对跟在他身后的其他人做了好几个手势。其他人根据他手势开始变换队形，蓄势待发地包围在门边，准备随时突进。

　　为了防止屋内的人逃跑，其它几个分队的人分别到不同的路线把守。全员对好时间后，领队的男人小声而慎重地数数：“一，二，三！”他右手朝所有人作了个行动的姿势后迅速提起枪，脚上用力踢开了大门。

　　大门被踢落在地面，扬起一阵灰尘。他们快稳准地布置好队形站满了整个房间，所有枪都指着可能有人存在的空处。

　　然而此时他们才发现屋内空无一人，静悄悄地只能听见嘀嗒声。

　　顺着声音他们赫然发现这屋内正中间的一张废旧椅子上面居然绑了一个炸弹！

　　炸弹上的倒计时已经停到零分零三秒，负责带队的那个男人快速反应过来，扯开嗓子对着所有人大喊道：“迅速撤离！”

　　说时迟那时快，炸弹就在他话音刚落后走到零分零秒，他们眼前晃过一道强烈的白光，热度与火光极速扑面而来，巨大的爆炸声连起火星把所有一起卷飞，顷刻间屋子被炸成了废墟。

　　而守卫在外围的其他人员也被爆炸牵连，有不少人被飞起的石块和其它物体砸伤，他们还能感受到爆炸后地面猛烈地震动了好一会儿。

　　眼见发生了意料外的事件，另一个领队的男人很快作出判断，命令所有人分头行动——一些人去屋内搜寻生还者；一些人在原地待命；而另一些人便继续去搜寻目标可能藏匿的地点。

　　藤原大树送走米洛斯和凌野后，八重吾郎放下手中的茶杯，自言自语道：“这样就可以了么？”

　　绘着百草图的隔间拉门内里传来另一把男人的声音：“当然，能绊住他们就可以了。毕竟是所谓的‘伙伴’，他们还会再来呢。”

　　“无论他们来多少次，优羽都不可能交给他们。即然是八重家的一份子，就应该有身为八重家子嗣的觉悟。”

　　“那就麻烦八重老爷你继续拖住他们了。”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优羽的存在，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身份，但中国有句俗语叫丑话要说在前头。如果你做的事情会危害到八重家，我会毫不犹豫地解决掉你。”

　　隔间的男人听完后很张扬地笑了起来，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就是说只要不危及到八重家，随便我怎么样么？”

　　“哼。”八重吾郎动作利索地起了身，拄起放在地面上的拐杖，一步一步走出主屋外廊：“你也在我的监视下，别太小看八重家了。”

　　听到八重吾郎渐渐远离的脚步声，一直站在角落里听男人和八重吾郎对话的简装短发女人不解地问道：“珂诺大人，为什么要选择八重家？”

　　正跪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思考的米珂诺听到女人的问话，缓慢睁开眼睛，唇边带着冷然的笑意：“八重家在日本的地位非常强大。有他帮忙，许多事情都会变得很简单。再者，我需要一个有权势的帮手应付特事部及拖住哥哥他们。”

　　“珂诺大人你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有我们在你的身边，你就相当于无敌了。”

　　“……这么天真的想法可不行哟，英娜。无论是什么敌人，都不能太过于小看。”

　　韩英娜低头，“受教了，珂诺大人。”

　　“话又说回来，那个少年就是哥哥的新搭档吗？”

　　韩英娜知道米珂诺说的是谁，吃不准米珂诺是什么心情，不敢随便应话。

　　“我好像闻到了同类的气息呢。”米珂诺唇边勾起莫名深意的笑容，像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般。

　　凌野静静地走在米洛斯身后。周围是大片大片的灌木丛草，微风吹拂能闻见草的香气，听见枝叶婆娑摇曳的声音。

　　布满晚霞的暖色天空有飞机飞过，留下一道拖着长尾巴的飞机云；公路上飞驰过往的引擎声隐隐约约传进耳内；脚步声有节奏地踩在地面的枯叶上；黄昏的阳光透过树影斑驳照射，打落在米洛斯的发上身上，像洒出的簇簇星光。

　　夕阳下米洛斯的影子被拖长了，凌野踩在他的影子上行走。不前不后，不远不近的距离。

　　顺着林荫小道，安静的二人，宁静的空间，仿佛一切都被隔挡在外，这里变成整个世界。而他们就身处在整个世界的中心。

　　凌野咬咬唇，终是鼓起勇气道：“我们就这样离开什么也不做么？”

　　米洛斯并未因凌野忽然的问话而有所停顿，照着小径缓缓地往前走，声音却从前面轻描淡写地传到凌野的耳边：“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八重家需要优羽做什么，而且也不知道优羽所在位置，确实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凌野攥着手心，声音很飘忽。

　　如果什么都做不了，那他们又为什么会来这里？米洛斯他是不是只是想来确定八重优羽的安危，好让自己放心再作其它打算？

　　他不是个冲动，什么都不考虑的人。这样两手空空的前来，离开，并不像他的作风。惟一想到的就只有这样的理由。

　　八重优羽也许说错了，其实米洛斯对她的情意并非她想像中那般浅薄。

　　米洛斯大概也和她一样，嘴上说着和米洛斯是好搭档，他的心里有其它人，其实真正的想法却完全相反。

　　“我们先去吃饭，等到半夜的时候，我们再去一趟八重家。”

　　“半夜？”

　　“既然正面要不到人，只好用见不得光的办法了。”米洛斯转过头向凌野苦笑道。

　　那样的神情带着凝重与淡淡的忧郁，让人觉得他藏了满腹心事。凌野心中被他的样子牵动起一丝的哀伤——他看不懂这个人。

　　无论是他靠近自己，温柔地对待自己，还是现在这样的表情。凌野不明白，究竟他在想什么，为了什么才做这样那样的行为。

　　没有合理的解释，无法把他划分成正常的存在。

　　“喏，你对优羽姐是怎么想的？”凌野盯着米洛斯快要回过头的侧脸，停下脚步问。

　　林间此时传来了窸窣的哗啦声，一群灰色羽翼的鸟向着夕阳落山的半空掠过。厚重的风吹落枝头的叶片，鼓动少年身上的衣物。

　　少年的脸被染上一层斑驳柔和的金色光芒。他的眼睛纯净透亮，有着深邃的漆黑。

　　米洛斯不是听不明白凌野这样问的意思，也并不是故意逃避这个问题。他用非常轻松真诚的声音回答说：“非常棒的搭档，非常要好的朋友。”

　　凌野想问的是，他对八重优羽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不知道自己确认这个有什么意义，或许自己想要帮八重优羽向他确认他的心意，也或许只是他想给自己一个窥探他内心的理由。

　　谈话在凌野的沉默中结束。

　　两人寻了好久的地方才找到一家偏僻的便利店，在里面买了两杯泡面充饥。吃饱之后两人就坐在便利店门外不远的公共长椅上聊天。

　　夜幕很快降临。星星从零散的一点点慢慢变成一团团洒满了深色的天空。月影被云层遮盖，露出朦胧的轮廓。

　　长椅旁的路灯闪烁了几下亮起来，把米洛斯和凌野的影子拖长拉到地面上。

　　米洛斯指着天上的星星说：“你看，那是天马座，那是双子座，那是狮子座……”

　　凌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仰头看星星。他听着米洛斯在旁边侃侃而谈关于星座的故事，有种非常详和，不可思议的心情。

　　“你看，仙女座就在那里，小小的闪烁着的星星，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与朋友一起在乡下的野外看星星，谈论着关于星星或者其它的事情，那是多久以前的梦想了？

　　时隔今日，终于算是圆梦了。

　　夜渐渐的深了，便利店已经打烊。老板大概是住在店里面，大门紧锁后所有的灯火都被他熄灭了。

　　周围只剩下路灯与他们相伴。静悄悄的乡间风吹草动，有微弱的虫鸣声远远传来，夜风很凉，凌野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他的声音刚落下，米洛斯已经脱下自己的外套套到他的身上：“你都不会冷的吗，穿得这么单薄？”

　　外套有米洛斯的味道，非常的温暖：“不是很冷。”

　　只穿着一件单薄素色长衬衫的凌野这么回答时，米洛斯就拉过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别骗大人。你的手明明都凉成这样了。”

　　凌野的手很纤细，在米洛斯的掌心中有着非常明显的对比。凌野懊恼得想抽开，但是米洛斯握得很牢，他挣不开。

　　这样比较下来他才真切的发现，米洛斯与他不可衡量的差距。他还只是个孩子，而他已经是个大人了。

　　正因如此他才能用大人的口吻对他说话，这不平等。

　　他希望能与米洛斯用同等的身份来面对彼此。

　　“半夜了，我们该行动了，凌野。”米洛斯话峰一转，起身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