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春梦》飞花弄月

10、第十章

　　陆裴握着夕挽月的手坐在了床边，看着夕挽月短短几天就憔悴了许多的面庞。心痛地轻抚：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夕挽月看着陆裴，轻轻摇了摇头，嘴里念念自语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啊……”复又深深地看着陆裴，继续道：“哥，对不起啊，我瞒了你那么久……”他的声音低缓而忧伤，令陆裴感到无比震撼的同时也为之心碎：“我也不知为什么……自从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的心就不再是自己的了。那个清晨，在书屋的门口，你微笑着走来，轻轻地对我伸出你的手……为我挡去所有的风寒，所有的苦难。也许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迷失了自己……”哽咽了一下，他继续道：“可我知道啊，你是我的哥哥，我们都是男子……我小心翼翼地爱着你，只能够在深夜里想你，只能隔着栅栏爱你，也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可我仍然觉得很幸福，很满足。虽然我是那么地……那么地……爱着你，但我却不愿意让这种痛苦影响到你。”讲到这，他已是泪流满面：“可是……她回来了，我好怕……那晚我一直跟着你，直到你从那里出来，我才放下心。我知道，可能我一生都等不到你喜欢我那一刻，可我还是自私的想要你一直都是我的……”

　　陆裴陪着他流泪，握住他那冰凉的手，呈上一丝笑意轻柔地安抚他：“小月，不要这样难过，或许还有其他办法。你的苦处哥哥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哥哥不好。”

　　“不会的，我试着让自己不再喜欢你，可我做不到啊！”

　　陆裴看了看夕挽月，把他往怀里更紧地搂了搂，道：“我说的是另外一种方法，就让哥哥用一辈子的时间爱护你好不好？像亲兄弟一样，用亲情去延续它。哥哥再不离开你了。”

　　夕挽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把头深深地埋在陆裴胸口。一个声音在他的心中来回响着：“其实能跟你在一起，我就是最幸福的啊！跟你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啊！”

　　夕挽月趴在陆裴的怀里，静静感受那双温暖的手掌一遍遍抚过自己的头。温暖的气息渗入他的身体。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就像在妈妈的怀抱中。陆裴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夕挽月，他闭着眼睛，像一只温顺的小猫眯，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扑扇扑扇。陆裴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额头。
　　怀里的人突然抬起头，撅着嘴道：“哥哥，我以为你不会再亲我了……”

　　陆裴听的心里一动，心想，这样亲昵的举动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渗入到他的生活中了吧。小月那么依赖他，说不定是他更依赖这小家伙一点。开诚布公地谈过后，他没有了压力，这样的状态让他感到很幸福。

　　“哥哥，我饿了，要吃蛋糕。”夕挽月说。

　　陆裴将夕挽月抱到被窝里躺好，宠溺地说：“好，乖乖躺着，哥哥去拿给你。”

　　夕挽月很喜欢懒懒地赖在床上不肯起，像个孩子一样撒娇，让陆裴为他拿这个拿那个，递到他手里，自己却懒的一动不动。有的时候，他会突然起身，抱着陆裴的腰，要亲亲。陆裴总会边笑边无奈地说：“这么大了还要哥哥亲，传出去不怕人笑话哦。”虽然如此，却还是在他脸颊上轻轻印上一吻。

　　他更喜欢像现在这样，椅在陆裴怀里，两人边吃蛋糕边聊天，这么些天没见面，肚子里的话像是说不完似的。感受着陆裴的体温，陆裴的抚摸。他很害怕，这样的幸福，他能拥有多长时间呢？要让他立即把爱情转换为亲情他是做不到的，如果他是女人该多好，可以顺理成章的和哥哥在一起，心中的嫉妒像毒草一样钻进心里。他慢慢缩紧身体，紧紧地拉着身畔陆裴的手。

　　“怎么了，小月？”陆裴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夕挽月摇了摇头，许久，轻轻道：“哥哥，我困了。”

　　陆裴不说什么，也什么都没问。轻轻擦去夕挽月唇边的蛋糕渣。又关掉灯，盖好两人的被子。

　　夕挽月安静地躺在陆裴怀里，让他的温暖驱走自己的恐慌，渐渐地，进入梦乡。

　　清晨，陆裴醒了。他发现夕挽月歪着身子睡在他身边，一只胳膊还被他压在头下。陆裴看着沉睡中的夕挽月，他痴痴地看着他，仔细看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就像要把他看进自己生命中去。

　　第一次仔细看他，还是在那个飘雪的清晨。他坐在书屋落地窗前，像场外观众般，静静看着窗户外的一切。就在那个时候，一个少年神情落寞地站在门口，站在白茫茫的一片天地间。在风中发抖，无助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陆裴的心隐隐地痛了起来。昨天晚上，还是伤害了他啊。可这也是他必须要做的。他不想让小月将来后悔。以后，他会努力做一个好哥哥的。他悄声叹了口气，轻轻地下了床。

　　夕挽月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他每天上下学，只是陆裴每天都会来接送他。

　　诺大的教室空荡荡的，没几个人。同学们都去上体育课了，夕挽月靠在窗边的坐位上，低头看书。不一会儿，他太头看向窗外，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忧郁。只有在这时。当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忧郁才会像喷涌而出的浪潮，瞬间把他淹没。他抱着胳膊歪头倒在课桌上。瘦削的肩膀高高耸起。他又想起陆裴了，他就像一缕阳光，照进他的生活，给他带来温暖。这一切让他多么迷恋啊。可他却不是他一个人的太阳，他还会温暖其他人。夕挽月轻轻地叹了口气。

　　而此时在教室的最后面，靠近门口的地方，王朵朵站在那里，痴迷地盯着夕挽月的背影。她已经这样悄悄看着夕挽月好久了，却仍然没有勇气上前和他打招呼。

　　这时，夕挽月突然转过脸，看向窗外。淡淡的忧郁像雾，围绕在他身边。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模糊了起来，只有他小小的背影，仍然在她眼里。王朵朵呆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时总是柔和地笑着的夕挽月，怎么会有如此深刻的忧郁呢？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这天使一样纯洁美好的人有这样的忧郁呢……

　　没关系，不管他发生什么事情，还有她在他身边，支持他，陪伴他。王朵朵想。

　　前几天忘记带午饭，他把自己的那份送给了她。想到这里，她心中泛起一丝甜蜜，或许，不是单相思呢……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平息一下呼吸，她趁夕挽月起身走出去时，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位置……

　　落地窗上倒映出两人的影子，一大一小。桌上升起袅袅的热气，陆裴温柔地替夕挽月夹着菜。“瞧瞧最近瘦成什么样了，哥哥不在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哼。哥哥不在，我、我一进厨房就好孤单……”夕挽月吞吞吐吐地说。

　　“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处处要哥哥陪！”边说边拿纸巾去擦夕挽月沾了菜粒的嘴角。

　　夕挽月近来胃口奇差，吃了没一会就饱了不再吃，陆裴见他停筷，也跟着停了下来，担忧的看着夕挽月道：“才吃这么点？再吃一碗”

　　“哥哥，我真的饱了嘛！我去收拾碗筷，上个月的月考卷子发下来了，老师让家长签字，在我书包里，哥哥自己去拿。”说完一头钻进厨房开始忙活。

　　陆裴走进卧室，打开夕挽月的书包，包里的书收拾的整整齐齐，内侧的拉链敞开着，一张照片的一角露了出来，陆裴食指轻轻夹出照片，是他和小月出去玩时照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夕挽月稚气未脱的笑脸，陆裴不由溢出宠溺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放回照片，陆裴又拿出卷子细细看了遍，嘴角轻轻上扬，虽不是满分，可小月辍学一学期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在很难得，功课不但没有落下，还一直保持在优秀学生之列。

　　又随便翻看了几本夕挽月的教材，不经意间，一片粉红色的纸片从一本教材里掉落下来。
　　弯腰捡起，不经意瞟到上面的字眼，陆裴不由得变了脸色。看完后，他张开手掌，将那纸片在手中捏成一团，顺手丢到纸篓里。

　　不知为什么，得知有女生追求小月时，心里竟然会有酸酸涩涩的感觉。这一晚，陆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的小月又漂亮又优秀，有人喜欢也是再自然不过的，这个年纪的孩子们，正是情窦初开时。可他心中那又酸又生气的感觉又怎么解释？难道说，他真的对小月有了不该有的想法？可，他郑重承诺过小月，要做一辈子的亲人，要用永远的亲情温暖这孩子！陆裴痛苦地合上眼。

　　这日中午，夕挽月收拾了书包，正准备往门口走，就见王朵朵跑到他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夕挽月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呵呵一笑，又问：“王朵朵，你有什么事情吗？”“呃。也没什么事情，你…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讲吗？”夕挽月被王朵朵的态度弄的莫名其妙，正想该怎么回答，王朵朵哭丧着脸说：“我的钱包早晨丢在路上了，中午能和你一起午餐么？”夕挽月刚想答应，陆裴的话又回荡在耳边，啊，哥哥要来接他的啊。王朵朵痴痴地望着夕挽月，夕挽月拒绝的话堵在了嘴边，转而道：“我哥哥今天来接我吃饭，朵朵一起来吧。”王朵朵眨眨眼，试探地问：“就我们两人不行吗？”夕挽月看看表说：“对不起，哥哥这会已经在学校门口等我了。哥哥他人很好的哦，走吧，只是吃顿便饭而已嘛。”说完很自然地拉起王朵朵走向电梯。王朵朵虽然失望，可被喜欢的男孩子牵着走，她的心里甜滋滋的。顿时一扫阴霾，露出甜美的笑容。

　　通往学校大门的林荫大道上，男生牵着女生的手，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男孩子皮肤雪白，五官精致小巧，微卷的头发随着微风轻轻飘动，粉红裙的女孩子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明媚可爱。男孩微微一笑，显的朝气可爱。看到这副画面的人们都要忍不住感叹，男孩和女孩是多么般配的金童玉女啊。陆裴在车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他没来由的心情低落。短短几十米的大道在他看来是那么的长，他的弟弟牵着那个女孩子的手，他们脸上的笑容是那么地刺眼。陆裴只想快点结束这让他极度不舒服的场景，他连按几声喇叭。

　　夕挽月看到哥哥在催了，露出促狭的笑容，他想，原来哥哥也有耐不住性子的时候啊。

　　陆裴给夕挽月点了他最爱吃的鱼，又给王朵朵点了甜点。陆裴自己并不吃，他中午在公司吃过了，他拿起筷子帮夕挽月剃掉鱼刺，又把剃好的鱼肉放在夕挽月面碗里。夕挽月吃的很香，呼噜噜地扒饭。他温柔地注视着夕挽月，不时用纸巾帮夕挽月轻擦嘴角，王朵朵小心翼翼地用眼睛偷瞄陆裴，她发现他低下头时，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洒下一排倒影，肤如羊脂，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沉静的气质，那深情的眼神，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夕挽月的哥哥长的好好看哦，王朵朵赞叹地想。可是王朵朵觉得这个大哥哥并不喜欢她，虽然对她讲话时也是温柔的语气，可是敏感的她还是感觉到了不同。

　　“朵朵，你多吃些，不够了再点哦。呵呵。”夕挽月边吃边招呼着王朵朵。他注意到，哥哥听到这个名字时抬眼看向王朵朵，眼神有着片刻的停顿。仅仅是片刻，他的眼光就移向了别处。

　　很快,他们的午餐结束了，陆裴又送两个小家伙去学校，夕挽月下车时，又细细叮嘱他放学要早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