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凌兮》醒也无聊醉也无聊

4、回忆

　　乔凌家里是那种典型的现代主义装修风格，昂贵的家具，简洁的风格，实在不太像女孩子的家，倒是跟程锋这种人喜欢的装修风格类似。

　　“先坐吧。” 乔凌指了指沙发，转身去烧热水。这样平静随意的语气，有些把程锋当朋友看的意味。

　　“身上都湿了，坐你的沙发实在不好意思，可以借用一下浴室吗？” 对。程锋就是这样一个得寸进尺的人，作为律师，他大多数时间都有着绝对体面从容又高矜的风格，但是他的同学都知道他上大学的时候明明就是一个占了便宜还要卖乖的家伙。这时的他，微笑的看着乔凌，语气诚恳，眼神狡黠，俨然回到了大学时代。

　　乔凌犹豫了一下，她并不是有洁癖的人，对借用浴室这事并没有太大所谓，况且这程锋实在是个干净体面的男人。只是她与这程锋才刚刚相识便生出这么许多牵扯，着实让她感觉不是很自在。可是如果对他说不，又实在显得自己过于小气，于是只好微微笑了一下说，应该的。

　　于是程锋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近了乔凌的卧室，又进了浴室。乔凌心里着实感觉古怪诡异的很，但还是鬼使神差的去找了一套衣服给他换。放在了浴室门口的架子上，然后到客厅里去看电视。

　　天色已经很晚，好节目当然是没有。她只是随意拨了一个台，然后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发呆。刚才进来的时候略微开了窗，这时有微微的风吹进来，乔凌觉得惬意极了，不由得有点恍惚。

　　“家里热水不错。” 乔凌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男人。程锋乖乖的穿上了她给他准备的衣服，高大的他穿着她的衣服样子十分好笑，衣服刚刚遮过肚子，裤子也比脚踝要短了一大截。

　　乔凌不禁笑了出来，“还挺合身。”

　　“这是你的衣服？”

　　“对啊，不然呢？”

　　“我以为是你男朋友的。”

　　乔凌失笑，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人。自己好心借衣服给他穿，他却倒打一耙。于是白了他一眼，继续看电视里的无聊节目。

　　不料程锋居然凑了过来，自然的坐在她旁边，俯身在她耳边说，“如果你男朋友知道你带一个才认识两天的陌生男人回家，还借用浴室，会生气吗？”

　　乔凌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无赖，“那你女朋友呢，如果她知道你对一个才认识两天的女人大献殷勤，现在还在人家家里洗澡换衣服，她会生气吗？”

　　乔凌强大的逻辑从不休息，只要她想，你总是说不过她。程锋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在心中暗暗佩服，遇到了一个斗嘴的高手。他看着乔凌，在家中这样不设防的她还是这样的美，她淡定，善良，身上的魅力说不清道不明。程锋忽然有些气瘪，说了一句，我哪里有女朋友了。

　　乔凌看了看他，我也没有男朋友。

　　程锋顺利的捕捉到了乔凌的目光，然后认真的看着她，于是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程锋心中一阵窃喜，剧本完全在按照他的意愿上演。果然论起来谈情说爱，乔凌不是他的对手。

　　突然又是一阵风吹过，乔凌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刚想要别过脸去，程锋却在这时凑了过来，将她按在沙发的靠背上，轻轻的吻了下去。两人心中同时震动，这种感觉陌生而又震撼，乔凌竟然想起了那个久违了多年的人，而程锋感到他的心中有一种极其细密的感觉流过，好像他正在亲吻的这个女人，他们天生就是属于彼此。他不明白，乔凌既不推开他，也不配合他，只是任由他这样冒失的亲吻，于是不知所措的，反倒是他程锋。

　　程锋于是放开她，“你不介意？” 乔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随便的女生。

　　乔凌回过神来，看着他，还好。她仿佛并没有去想任何多余的，常人应该想的种种，她好像只是认真的体会了这个干净帅气的男人的问，然后下了一个结论。

　　乔凌起身去房里拿了吹风机给他，“把头发吹吹，换好衣服回家吧。”

　　逐客令。程锋心里想，他真的有点跟不上这个女人的思路。今天他的心里好像一团乱麻，他谈过多少个女朋友他自己都数不清，但是面对乔凌，居然好像高中大男生一样木讷的，呆呆的，不知道怎样向喜欢的女孩子表明心意。于是他决定离开，等想清楚了再做打算。

　　程锋走后，乔凌站在窗边，心绪起伏。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闪着金色光芒的时光，她又想起了他，那个在午后的微风中向她微笑的少年，那个冲着她微微摆手的少年，那个会用温柔目光默默注视他的少年，她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最后没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