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绝黛双魂》天上红莲

37、筹谋

　　年根将至，黛玉就算再怎么不愿意见贾府的人，她也不得不随林海一同去贾府拜见。
　　车轱辘压在积雪上吱吱作响，林黛玉歪坐在马车内，神情仄仄。
　　林海如今到了年关比以往更忙了，这会在马车内还在闭目想事情。
　　“大人，姑娘，我们到了。”车外的马夫道。
　　林海睁开的眼眸中全是疏远和客气，整理好了衣物便先行一步下了马车。
　　几人寒暄着进了贾府大门，黛玉一进府门便换乘了软轿先行一步去见贾母。

　　林海随着贾政先来到了他的书房，一进书房，贾政便道：“妹婿，玉儿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
　　林海端坐在椅子上，右手抚摸着自己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道：“可我听到的却是更加的扑朔迷离。”
　　对于黛玉被人掳走一事，林海心中颇有怨言。
　　如今虽说圣上因为要牵制自己把玉儿弄进宫当公主伴读，但是林海知道，市井谣言并未因为圣上的旨意而有所改变，他不是不想尝试做一些手脚，只是京城大都是世家，自己动手脚动的越多，反而还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林海一直问贾政要的就是一个解释。
　　当初这事情是贾府做下的，林海一定要一个交代。

　　“妹婿，这件事我已经解释过了。玉儿莫名从府中消失，我也派人查了很久，这没办法才报了官。这件事只能说是阴差阳错。”贾政似是对此很痛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不过是太过关心玉儿才失了分寸。”
　　不等林海说话，贾政又道：“如今玉儿承蒙圣上照拂，这进了宫给公主当伴读的姑娘家，哪一个不是有个好出路。这些事情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咱们玉儿清者自清，这些谣言会不攻自破的。”
　　林海深深的看了一眼贾政，不做任何的言语。
　　起身便朝着书房门口走去。

　　“妹婿你...”贾政看林海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很是恼火，但是贾政一向是自诩文人雅士，自是不会表现出来。可心里却觉得林海太过傲慢，迟早要出事，如今不过是仗着圣上喜欢罢了。这俗话说，江山轮流做，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后到底如何还是个未知数呢。
　　林海自是知道贾政对自己有意见，可是他又不在乎，如今贾府已经是圣上的眼中刺肉中钉，又能蹦跶多久？
　　贾府先祖虽有从龙之功，但是后代不争气，反而不知所谓的加入了皇子们的争斗之中，林海不用想也知道嫉恶如仇的圣上会怎么处置贾府。
　　只是，如今贾政的态度，他不打算出手相助，甚至连提点也不会有一星半点。

　　林海要不是碍着贾母还活着，这贾府他根本不会想来，不管怎么说，长辈还健在，他该做的还是会做，这权当是感谢贾敏相陪自己多年并给自己诞下女儿的辛苦。
　　林海心里对于世事都有一杆自己的称，什么该妥协什么不该妥协他心里都一清二楚。

　　贾母屋内三春齐聚，而难得宝玉并未在屋内。
　　“玉儿可是好些日子没来看外祖母了。”贾母笑着朝着黛玉招手，今日的贾母心情显然是非常好。
　　“玉儿惫懒，因为天冷怕凉。”林黛玉笑着坐到贾母身边道，“外祖母这么疼爱玉儿，一定不会怪玉儿的。”
　　“林姐姐，你一来我们就靠边了，老祖宗整日的念着你呢。”探春笑着说道，“林姐姐你还不知道，宝玉如今去学里出息了，今年开春就要回金陵参加童试了。”
　　“如今阖府可是等着他日宝玉金榜题名呢。”贾母接道，“宝玉这孩子聪慧，以前是贪玩，如今耐下心来，可算是让人喜出意外呢。”

　　黛玉嘴角抽了抽，难怪这般高兴。
　　只是这一副理所应当能高中的底气是哪里来的？
　　就她所知，科举考试可不是你想就能中的。这现在还没考试就这般高兴，真的合适吗？
　　好在跟自己没什么关系，黛玉也懒得多说。

　　“玉儿这一次来可要过了年再走，如今府里冷冷清清的，你薛姐姐一家子也搬走了。”贾母搂着黛玉笑道。
　　黛玉对此不言不语，她知道等爹爹来了，就是告辞的时候，所以也懒得解释那么多。
　　“林姐姐，我看林府院子里有梅花，如今这季节开的正好，改日不若邀我们去看看如何？”探春笑道。
　　“只要姊妹们愿意，玉儿随时恭候。”黛玉笑着看着迎春道，“二姐姐，前些日子我得了一本棋谱，不知二姐姐可有兴趣？”

　　相比于说些有的没的，黛玉更喜欢聊一些轻松的话题。
　　“你呀，好不容易来看看外祖母，这又下什么棋！”贾母嗔道，“好好陪外祖母说说话。”
　　如今看着黛玉，贾母是越看越喜欢，林海位高权重，家中独女，怎么看都是和自己的宝玉是最般配不过的。如今家里虽有元春帮衬，但是朝堂上还是缺少助力，贾母如今是越看黛玉越喜欢，好似忘了之前自己对黛玉那些不满。
　　黛玉笑着应下，陪着贾母聊了聊林府的事情。
　　贾母又看似无意的问了些朝堂的事情，不过都被黛玉岔开了话题。

　　贾母在林黛玉这里问不出什么来，等到林海到的时候，她便笑着招呼林海坐下。
　　“前些日子我听说朝廷上发生了些事情，你可有牵连？”贾母问道。
　　“不知岳母说的是什么事？”林海怎么会不知道贾母说的是什么，不就是四皇子被圣上训斥了，如今撸了掌管户部的权利，被软禁在王府。贾府既然是四王爷的人，那么自是有些担心的。
　　“听说四王爷惹得龙颜大怒，你平日里在朝堂上行走，可别惹麻烦上身，你可还有个玉儿，要为她多想想。”贾母道。

　　林海点了点头，心里对自己这个岳母真是佩服得紧。
　　这么冠冕堂皇的话语重心长的说出来，一个不察便会感动这份护犊之心。只可惜，他早已经看清了所有。
　　“那件事和我没什么关系。”林海道，不过是当爹的压制儿子的手段罢了，这算什么，接下来还要有动作，其他皇子也跑不了。
　　“是了，人父子之间今天吵明天好，你千万不能把自己搭进去。”贾母道。
　　林海颔首不语，父子？天家哪有父子之情。他这个岳母是在试探他的口风啊，真是不简单。

　　“时间不早了，今日晚些时候还要进宫，便不陪岳母了。过年在即，诸事缠身走不开，今日提前来看望岳母。”林海站起来说明来意并告辞。
　　“你忙你的去，不过玉儿可是要留下来住些日子的。”贾母道，“还有宝玉的事情，你要多费心照看照看。要我说我们这样的人家都是捐官，也就宝玉这性子，非要去下场考试。”
　　林海实在有些无语，这个岳母明显就是在显摆宝玉出息了，可是话里话外还有那种无知的优越感。

　　捐官？圣上不是眼瞎的，没有真才实学还妄想高升，真是不知所谓。
　　“宝玉是出息的。这科举一旦进了殿试，那就是天子门生，和捐官不可相提并论。”林海道，“今天玉儿要随我回府，改日我们再来看岳母。”
　　“这丫头好不容易来一次，这连个饭都没用，怎就要走？”贾母私心里还是想让她两个心肝玉儿好好相处的。
　　“实在是府里忙成一团，如今府里内外都是玉儿在打理，年关将近，实在是太忙，改日岳母想孩子了，我会让她常来看看您的。”林海笑着用眼神示意林黛玉起身告辞，黛玉本就不想在这里久留，笑着站起来说了些好听的话，贾母这才不情不愿的让林海领着黛玉走了。

　　“母亲，如何？”林海走后贾政便进了贾母的屋子，此刻屋内只剩下这对母子。
　　“滑如泥鳅，什么话也问不出。”贾母摇了摇头，“我的主意你自己想想，宝玉如今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岳家，就算我们这边赌输了，贾府还至少有一个崛起的出路。”
　　“母亲，这事我得想想。”贾政道。
　　“想？定是你那媳妇又给你扇了什么耳边风。如今虽然元春封妃，那你别忘了，这妃不过是庶妃。如今上头有陈皇贵妃，周吴两位贵妃，再加上四妃压着，元春脚跟未稳，我们不能孤注一掷。”贾母瞪了一眼贾政道，“知道你想什么，你是想说有四王爷在背后撑着，这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被说中了心思，贾政嘿嘿笑了笑道，“母亲，四王爷是淑妃娘娘的孩子，有淑妃娘娘看着，元春定能出头的。”
　　“你个蠢货。”贾母被贾政气的脸色很不好，“你那媳妇就是个眼界短的，人家为什么抬举元春？无非是拉拢我们一心为四王爷办事，可是你别忘了，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淑妃娘娘能够独独有那么一份专宠，四妃之中只有她和惠妃娘娘诞下皇子，而且你别忘了，淑妃娘娘可是进宫最晚的。你用脑子想想，娘娘那能是简单的主？”
　　“那母亲的意思？”贾政试探道。
　　“你就是被猪油蒙了心。”贾母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回去好好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