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为长 不为妾》懒人执笔

8、爆发

　　京城的生活最近也没有什么变化，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今儿不同，内城是不允许骑快马，除去传旨的小黄门和八百里加急，绝不允许快马通行。今儿是秦府二小姐赐婚十二皇子的日子，秦府虽然早已知晓，但接到圣旨时，具都喜气洋洋，有荣在焉。
　　接到圣旨的秦瑜，特地带着一碟糕点来探望姐姐。一进静守院便双眸含泪，“姐姐，莫要怪我，虽说长幼有序，可是是圣上的旨意，并不是家中不看重姐姐。”
　　秦倩看着这个神色哀切，眼底却得意洋洋的女人，“妹妹总是两眼含泪，令人怜惜。”秦倩再接再厉，“妹妹还真不要做这种小妾的做派，明明是大家嫡女出声。”
　　秦瑜气的脸色发青，“秦倩，现在叫你一声姐姐是抬举你。我可就要成为皇子正妃了，你秦倩还不知要嫁给谁。”秦瑜抬高下巴，气势凌人。
　　“对，对，妹妹的未来……可期。”秦倩不咸不淡的敷衍，“皇子正妃，真真让人羡慕。”
　　秦瑜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姐姐，叫你一声姐姐是给你尊重。我的好姐姐，就像你姨娘说的，看你秦倩能嫁什么样的好人家。”说完，不屑的弹弹衣带，起身离开。
　　秦倩挑挑眉头，目送她骄傲的妹妹走出静守院。
　　秦家家族是个草根家族，往上一辈大都都是面朝土地的人。听闻有着这种光宗耀祖的好事，个个都结伴来到秦府，奉承巴结，甚至故意贬低秦倩来抬高秦瑜，秦瑜听着旁边人的奉承、巴结，却想起了秦倩波澜不惊的面孔，胸有成竹。秦瑜没来由的有些惶恐，她再天真也知道，或许她无法驾驭皇子正妃这个身份。
　　秦族族老和秦泰谈了许久的话，对于秦倩到现在仍没出嫁感到反感，不过是个貌美的庶女，往高门大户里一送，既能得到助力，又不得罪皇子正妃。齐王世子就是个不错的选择。秦泰看着这一群逼着别人家的女儿去做妾的人，他把眼光投在了下一辈的身上，下一辈的人大都露出同意的神色。“老夫历经三朝，还没见过逼人女儿去做妾氏这么理直气壮。老夫修宗祠，盖书舍，买祭田，看来族里是认为老夫做的太多余了。青壮少年不寻思报效国家，却在这种不入流的事情上倒是颇为精通。各位远道而来，没事就要早回，旁人家的家事就不劳各位费心了。”
　　秦族族老倚老卖老惯了，这种毫无情面的指责多少年没有听过，这下就范了左性，不依不饶的非要讨个说法，秦泰慢条斯理的道，“要是各位觉得老夫府上出宗更好的话，老夫没有意见。”秦泰本来想端起的杯子又盖上了，懂点礼的人家都知道这是不留客的意思，不过可惜，看懂的人太少。族老依旧纠缠不休，旁边的族人虽然在劝阻，可惜确是火上浇油。族老甚至放言，“就算出宗，也依旧是宗族里的人，宗里决定的事，那就是决定了。”
　　秦泰这才喝了口茶，“族里的人都同意了。”
　　“大部分人，还有小部分没有表达意见。”族老苦口婆心的劝导，“不过一介女子，当为家族牺牲的时候，这是一介庶女的本分，到时，在族谱上记成嫡女，多出些嫁妆也就是了。”
　　秦泰冷哼一声，大力的的砸碎了杯子，“放屁，大概你们忘了我秦泰什么出生，我是武将出生，族老要是还要纠缠，明天我就上折子请求出宗。我倒要看看谁能在给你们胆子，我给脸你们就兜着，我不给脸，你们又能奈我何？”秦泰说到最后已然十分愤怒，“老夫累了，各位无事都走吧。”
　　秦族族老也是脸色发青，在小辈面前这么被下脸，真是奇耻大辱，当然，他不会责怪秦泰，族老面对发怒的秦泰也会畏惧，他只会迁怒秦倩，一切都是他人的错，特别是对这种看重脸面的人而言，自己永远都不会犯错的。
　　所以，当大周氏与秦族族老见面说到秦倩时，简直一拍即合。不过，显然，大周氏更胜一筹，大周氏说起长公主对秦倩的看重，并有意保媒时，族老简直乐不可支，可是，族老想到秦泰，说道，“族里都赞成秦倩早早出嫁，不要耽搁十二皇子的婚事，只要我同意，族里不会有意见，可是，你家老爷子就不同了。”
　　大周氏不在意的说道，“老妇可是倩姐儿的祖母，为她婚事做主的权利还是有的。”大周氏笑的十分和气，“只要族里同意，我这就拿着倩姐儿的庚帖去把这亲事定下来。”
　　族老满意的抓着他的胡子，“老夫人大善，能为长孙女这么考量，真是慈爱。”
　　大周氏拿出庚帖，示意王妈妈拿着去长公主府。王妈妈，低头出去，心中却为秦倩感到可惜，这般无媒就定下亲事，势必一生都抬不起头，看来大周氏是要报复，并且名正言顺。王妈妈步履匆匆，急忙叫府里套上马车，往长公主府而去。
　　王妈妈用锦帕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回想起主子与长公主府上管事洽谈的结果，只要大小姐嫁过去，小主子就能升职为兵部侍郎。大周氏尽管知道张将军的嫡二子有着不为常人所知的癖好，可是大周氏怎会管一介不讨喜的庶女的死活。王妈妈心有戚戚，摸着心口默念慈悲咒，惶恐的心情才慢慢安定下来，却感觉越来越困，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等着王妈妈从长公主府回来，大周氏越想越是高兴，难得的，赏赐了一盆极品红牡丹去了静守院。老夫人不喜欢大小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种恩怨不可调和，这也是秦泰、大周氏和秦倩心知肚明的事情。事出反常必有妖异，秦泰遣了大总管秦安去打听，只听到大周氏派了王妈妈去了长公主，便知道定是大周氏和长公主达成了某种协议。
　　秦泰怒气冲冲的走入长青院，踢开正门，直接质问:“你做了什么，和长公主达成了什么，最好一一道来，你以为儿女年纪渐大，我便休不得你，那是妄想。”
　　大周氏冷笑一声，“老爷子不关心我儿，那我只好用我的方式关心我儿。”
　　秦泰上下打量一番大周氏，“你用了什么来做交易。”
　　大周氏闻言便极为高兴的说道，“当然是你的宝贝孙女，哈哈。”大周氏高兴的大笑:“秦泰，哈哈，你的孙女要嫁给一个喜爱娈童的男人了，哈哈。只要倩姐儿嫁过去，我儿就是兵部侍郎。”
　　秦泰怒不可遏，颤抖着声，“张平的二子张昭？”，秦泰捂着胸口，脸色气急败坏，“你对她如此狠辣，她也不曾要了谁的性命。”
　　大周氏狰狞着一张脸，“不曾，她毁我儿声誉时，你怎说她不曾呢？”
　　秦泰更是愤怒，“要是你不曾对大房动手，不对瑜姐儿动手，不曾想过要她两性命，来打压璧哥儿，倩姐儿会这么做吗？你这个毒妇。”
　　大周氏毫不犹豫的说道，“这里的一切都该是我儿子的。”
　　此时的长青院站满了不可置信的一群人，小周氏、秦文、秦璧、秦瑜和秦倩，王妈妈早被秦倩堵了嘴捆在角落，其余的人也被秦倩带来的男仆用刀抵住了脖子，所有的奴仆都噤若寒战。头低着的，匆匆而来被男仆堵住嘴的秦安也心神不定，这种家宅的肮脏事，老太爷从来都是和稀泥，都让大小姐忍让，他要是还没有明白是大小姐假借老太爷传的话，真就白活了，为的，也不过是在他和老太爷之间埋下隐患，大小姐，真是冷清又可怕。
　　秦倩走到王妈妈的面前，掏出堵在了王妈妈嘴里的布，王妈妈立刻嘶哑着声音大喊，“小姐，大少爷来了。”王妈妈嘴里的小姐自然指的是大周氏。
　　屋里的两人大惊失色，走出房门，几人都惶惶对望，秦泰一转眼对上了秦倩，看着秦倩越发深沉的黑眸，秦泰几乎要老泪纵横，他的倩姐儿竟要嫁给这种令人不齿的人。大周氏对着小周氏不敢置信的目光，微微凝滞，豁然对上秦倩沉凝的目光。大周氏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安。
　　“倩姐儿，祖母为你订了一门亲事，这几天就好好待在家里。”大周氏挺起胸膛。
　　秦倩挑着眉头望向秦泰，“祖父，您看，您总要我忍，现在，以后，我是否仍要忍？”
　　秦泰默然不语，秦倩固执的想要得到答案，“祖父，您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我想要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想来想去……大概是件奇货可居的商品……”秦倩慢慢走向秦泰，一节一节的踏上阶梯，直到站在秦泰的对面，秦倩依旧温和的声音轻声的说在所有在场的秦家人心头之上，“告诉我祖父……”
　　秦泰看着秦倩，惊怒的心情慢慢褪去，望着大周氏，望着秦文、秦璧，秦泰默然不语。
　　秦倩讽刺的大笑出声，“儿子才是传承，儿子才能光耀门楣！！”
　　秦文略带担忧的看着有些绝望又癫狂的秦倩越笑越平静，直至安静，“早就该知道，早就该明白，您保护我，教导我，我也该付出全部，为家族谋利，您大概想要个更好的价钱，您的亲情是有价格的……”，秦倩狠狠的闭上眼睛。
　　底下秦瑜低下的头颅微微的翘起嘴角，心里有些隐秘的愉悦，她知道，秦倩这辈子就要毁了，这个压在她心上的大石不再坚不可摧。
　　秦文和小周氏一直非常安静，秦璧却不忍的看着秦倩，想要开口，这时秦文却收拾刚才担忧的情绪，冷漠的对他摇了摇头，秦璧便不再开口。
　　“祖父，很抱歉，看来我终究不愿意……”秦泰第一次见到如此冷漠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