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叶落归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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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徽与张棣商量后，决定迟半月再出发。何徽恐怕误了斗茶大会，忙向金陵修书一封，请金陵那边派人到半路接应一下，以省些路上所用的时间。
半月只够将何徽的信送到金陵，不够金陵回信的，不过何徽思忖着有江晚青在，这些都是好说的。程璟自从登基以来一向颇有主见，对各路臣子只见尊重不见纵容，唯独对江晚青言听计从，信宠有加。明眼人都能看出几分端倪，何况是看着这些孩子长大的何徽。
故而何徽擅自做主答应了张棣延后行程的要求。
何徽接过小茗斟满的酒杯，对张棣道：“这边有我，你自管去寻药就行，只是你的腿，会不会不方便？”
“当然是不方便的，幸好我那徒弟还算灵活矫健，我上不去的地方他还能上去。”张棣端着酒杯微微笑道：“我一会儿去府衙找呼延族长，明日就去，早去早回。”
“你自己小心，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张棣点头，“我自有分寸。”
何徽没想到林汐经过自己十日的调理非但没有恢复精神，反倒底子更加虚透，每日只是睡觉，睡又睡不踏实，眼眶下都带着病态的潮红。
算上今日林汐已经睡了将近三天没醒了，期间也只被灌了一口药汤，何徽心内不安，叫出小茗道：“恐怕不太好，你去找慕容大人过来。”
小茗瞬间红了眼，“什么叫不太好，饶你是御医也不能胡说八道，前几天还好好的呢。”
何徽抚了抚小茗的头顶，“行了，快去。”
慕容守正在互市上，离得近，转眼就赶了过来，因为跑得太急，身上出了一层白毛汗，碎发都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见了何徽，慕容守来不及寒暄，拽着人道：“何太医，怎么回事？”
“不能再拖了，我最晚明天就得带他走。”
慕容守皱眉道：“可是张棣和阿澜还没回来。”
何徽叹了口气，摇头道：“等他们回来就晚了。”
见他叹气，慕容守也知道林汐这次病得凶险，道：“好，我连夜接阿澜回来，怎么也得让他们兄妹见一面。”
“那我们明日巳时走，麻烦慕容大人给我们换几匹秦州脚程最快的马。”
慕容守也不多逗留，出了门就扬鞭策马向鸣沙山而去。
天还没亮透何徽和小茗就被敲门声吵了起来，慕容守说连夜赶去鸣沙山，果然是一夜未歇将呼延澜和张棣、嘿嘿带了回来，同时还带回了鸣沙山的奥塔赤。
一开门小茗便吓了一跳，呼延澜带着奥塔赤冲进门内，将一个黑漆盒子交给何徽，匆匆进屋去了。慕容守和嘿嘿则抬着个担架，也往院子里跑。
小茗提步跟了过去，举灯一瞅，担架上的人浑身灰土夹杂着血污，竟然是张棣。
不敢多耽搁，小茗忙带着两人将张棣安置到客房，点上灯火。
看清了张棣的伤势，小茗总算松了一口气。张棣一双腿摔得不轻，别的地方倒是什么事都没有，此时昏睡不醒约莫也只是因为腿上失血。
小茗翻出伤药和绷带，端来热水，纷纷交给嘿嘿，站到慕容守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慕容守虽然气喘吁吁一副狼狈，却展着眉，抹了把脸笑道：“找到药了，在往北三十里的阿兹山上，他为了采药从崖壁上摔下来了，幸好有个石台子接着，没摔死。”
“菩萨保佑。”小茗一听药找到了，深深松了口气，道：“嘿嘿你看着你师父，我去那边看看。”
那边何徽与奥塔赤忙着配药，呼延澜在其中互相翻译，药方不一会儿便配了出来，小茗进门时呼延澜正要去煎药。
小茗接过药包，看了看其中那灰白色的野花道：“我去吧。”
林汐喝了药脉象有所平复，过了一个时辰竟转醒过来，虽然依旧说话吃力，但总算能自己咽药了。
何徽稍稍放心，就转头去看张棣那边，将林汐交给小茗和呼延澜照顾。
不多时就要出发了，小茗怕林汐一分神又睡过去，便不住地和他聊天，“少爷，咱们马上就要回金陵啦。”
林汐喘了口气，微微点头。
“你觉得怎么样，能走么？”
“可以。”林汐挣开双眼，缓缓望向小茗，哑着嗓子说：“我想……回家。”
小茗忍住眼泪，端起药碗，吹了吹，笑道：“好，回家，再喝几口药，喝了咱们好回家。”
呼延澜擦了擦眼角，握住林汐的枯瘦手道：“哥，张棣帮我和慕容狗给孩子想了个汉名，叫熙和，象征鲜卑和汉人永世和平安乐，你看好不好？”
“熙和……”林汐默念一遍，扬起嘴角笑了笑道：“好听。”
未等呼延澜说话林汐就又咳了起来，却因为没几分力气，只是有些艰难地喘着气，嗓子中只咳出些气音。
“咱们歇歇，不说话了。”小茗用巾子蘸了水，擦净林汐嘴角的血痕。
呼延澜感到林汐的手反握住了自己，眼泪再也忍不住，不愿让他看见，便别过了脸。
“阿澜，别哭。”林汐拍了拍她的手。
“我没哭。”
“我答应你……会回来看看。”
呼延澜抹掉眼泪，做了个鬼脸，笑道：“我记住了，说话不算数的跟慕容狗是同类，我饿了，出去找点吃的。”
找了个借口走出门，呼延澜靠在廊柱上，捂着脸哭出声来。她知道，林汐这一走，肯定是不会再回来了。
慕容守远远看了一阵，等她渐渐哭过劲儿，才走过去将她揽在怀里，“别哭了，哭多了头疼，咱们一会儿还得送他走呢。”
呼延澜埋在他怀里，闷声闷气地说：“慕容守，你不许走。”
“傻瓜，这是我的家，我能去哪儿？”慕容守轻轻拍她的后背，柔声道：“林汐也要回他自己的家了，你再不愿意放手，人也是有根的，他总要回去。”
“我知道，可是……”
“好了，你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和熙和的。”
何徽回来时小茗已经将行李都打包好了，坐在床边给林汐念书听。
俯下身去，何徽冲林汐露出一个笑容，“告诉你一个高兴的事，张棣可以再站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叶落归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