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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0-1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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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喂。”Fly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过神来。
社长笑眯眯的看着我:“小安,你觉得朋友是什么?”
我无话好讲。
“Fly,你觉得朋友是什么?”
他也沉默。
“你们两个啊……真是没有朋友的家伙啊。”社长夸张的叹气:“我认为啊,朋友是十分了解你的底线在哪里的人。而且,朋友就是,即使你没能帮到他,但依然会感激你的努力的人。”
她拍拍手,盯着我和Fly两个:“友情是不需要挽回的,我们只要确认,他们之间还有没有友情就好了哦,辛苦你们了。”
我还正为社长刚刚那听起来好像还挺有道理的话思考着,就被强硬的塞了工作过来。
Fly若有所思:“这周末运动会,大家都要强制到校,适合跟踪。”
我:“……我们运动会在下周,这周普通的休息而已。”
Fly:“那正好,那你就来我们学校吧。”
为什么话题会变到这里?我们不是刚刚还在商量确认什么友情存不存在吗?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Fly顿了一下,解释:“刚刚那个委托人,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隔壁班的。”
101.
虽然社团里大家都不问对方的真实信息,奈何世界就是这么小,再加上这不大不小的城市里好学校也就这么几所。
社长和Fly究竟在哪所学校上学,其实我早就心知肚明。
而我在哪里上学,他们自然也很清楚。
我们互相清楚,却都不点破,是我们自己的分寸,只是在今天,分寸终于要打破——
“冒充本校学生被抓的话……我就完了吧。”
我苦着脸,Fly却毫不同情,社长更是一点都不犹豫,大踏步就往学校里走。
“小安,要带着一身正气,才不会被保安大叔识破哦!”
是让我只能凭着意志力上的意思吗?!
102.
保安自然不会一个一个盯着学生查,大家都是带着胸卡进校,保安又不会真的去检查每个人脖子上挂的到底是什么。
就好像我,随便插了张卡进去,最后也成功混过去了。
我长叹一声,觉得这种活以后真心要少干,太折寿了。
103.
进了校园社长就跟我们分道扬镳了,据说她要去找一个非常适合偷窥的地方。
是的,我没有口误。就是偷窥。
我跟着Fly往前走,他打算先到班级领地里露个面,据Fly说他是要先到班长那里签个到。
直到走上看台的时候,我终于受不住了:“喂!我不能就这么走到你班上去啊,他们又不认识我!”
Fly却像没听见一样,直接往上走。
我又不敢就这么停下来,回头在这校园里迷路了可不是好玩的,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走。
我很快就知道Fly为什么不担心别人怀疑我的问题了。
他找到班长——某个瘦小的男生签到后,那人当然看到了我,就问:“付辛,这谁啊?”
Fly回头看了我一眼,回答:“我表姐。”
“哦哦哦,就是你说的那个高二的表姐?”
“嗯。”
“学姐好!”某男跟我打招呼。
我眼含热泪,强忍悲痛,回了一个“嗯”字。
104.
“我杀了你哦!我跟你同岁好吗?!你就那么面无表情的说我是你表姐了,你有没有考虑我的心情啊?!莫名其妙就大了一岁很糟糕好吗?!”
Fly倒没像对他同学那样面无表情的对我,他那翘起的嘴角让我除了嘲讽这两个字以外没有其他话好说。
“我看你回了一个‘嗯’字,反应挺快。”
我吐血。
105.
在和社长在一间破屋子里会和之后,我先没去注意这屋子里的各种诡异景象,先去问社长,我倒要看看“把我当成Fly的表姐”这个作战计划是谁想出来的!
社长二话没说就把Fly给卖了:“他自己想出来的啊。”
Fly还居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嗯,我想出来的。”大有“反正叫也叫了,看你怎么办”的意味。
我发誓,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要去做Fly的小人然后用针扎他一万遍啊一万遍!
106.
我终于把注意力放到眼前这间屋子里去了。
这屋子……真脏啊。
在角落里随便堆了一些积满灰尘的器材不说,用来挡窗户的窗帘也脏得让人不能直视。我刚踏进这房间时地面上就留了俩大脚印,现在我们三个人在这个房间里走来走去,很快整个房间就跟犯罪现场似的布满痕迹。
不过这个房间的方位真的是相当好,就在主看台的对面,楼上是广播台,就是吵了点。
Fly递给我望远镜,我接过。
这份工作我已经相当熟悉了,不就是驾着望远镜看呢么。
房间正对的是Fly他们班,我把视线定格到隔壁,寻找着委托人。
“我没有看到委托人啊……”我找了一圈。
“哦,他的话今天参加运动会,应该去做热身运动了吧,好像是跑步来着……你直接找另一个吧。”
社长的意思是让我找那个好同学。我点点头,继续回身找。
不过在找到之前我无意说了一句:“这房间看起来好久都没人用了,社长你居然能找到真厉害啊。”
结果回话的却是Fly:“确实很久没人用了,这里原来是广播室,后来直接移到上一层去了。”
我回头:“呃……也就是说……这里应该是间废屋喽?”
Fly点头。
“那……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踹门啊。”社长用一副非常理所当然的语气:“小安你别管这么多了,仔细工作啊!”
觉的这整个流程有问题的只有我一个吗?!
107.
要找到好同学,其实非常容易。
因为大家都还是高一新生,对于运动会这种第一次的集体活动都是很热心的,至少在看台上看热闹的家伙很多很多。
大学的时候运动会也是大家第一次参与的集体活动,但那个时候我们已经不在乎什么运动会了,看台空空如也,我坐在那边,觉的风太大,也就裹着衣服离场了。
再也没有像当年高中时代那样,非得站着为运动员加油了。
108.
根据社长的分析,因为父母的压力而在高一开始就全力以赴好好学习的家伙,又被委托人直接形容成“长的有点书呆子”的好同学,在我的望远镜下无所遁形。
距离毕竟还是隔了个操场,我也不是看的很清楚,只能说这位好同学在他们班上当真鹤立鸡群。
“有什么不同吗?”社长问。
“其他的人……都趴在看台上。”我说着:“但是……他的话……”
正在低头做着什么,我估计是在写作业。
虽然利用周末开运动会,但周末的作业也是一样都不会少的,星期五晚上Fly就在办公室里赶作业来着。
那么,那个好同学也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做作业吧。
真好学……虽然想这么说,但我突然很理解委托人的心思了。
如果曾经是非常好的朋友,现在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全心投入学习的模样,确实会感到寂寞吧。
109.
但是,我们怎么能说别人那样拼命读书的身影是错误的呢?
好好读书反而变成错误,这明显不对啊。
难道“想要让对方不要好好学习”这种事情,反而是对的?
110.
有很多这样的情况发生。
明明是在拼命努力着,却被一群不努力的人嘲笑。
差同学没有嘲笑好同学,却因此而感到朋友的疏远,非常寂寞。
这样的事情,究竟是谁的错呢?
是好好学习的好同学的错。
还是不好好学习的差同学的错呢?
111.
“真的……好认真。”我感叹着。
据说人类的注意力只能坚持20分钟,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下更加难以集中吧。
“他这样子一直低着头,对颈椎的压迫也很糟糕吧……”
“集中注意力啊!”
“集中注意力。”
身后却有两个闲着没事干的同时出声提醒,你们倒是注意力集中啊,就注意着我了是吧!
我强忍着回头吐槽的冲动,这个时候回头铁定会被那两家伙再说。
话说回来……为什么这么惨的总是我?
112.
这个问题在很久以后我们调查社四人再聚首的时候被解答了。
可惜的是这个问题不是我提的,而是略微有点喝醉的Moon提的:“那个,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为什么……好多任务都是我来干?或者我和小安来干?”
我拍大腿,附议。
社长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咦,因为你们是新人啊?多给新人锻炼机会不是很正常吗?”
Fly则高深莫测:“因为她懒。”这话自然指代的是社长。
“当然,我也懒。”
113.
我废了老大劲才阻止了要拿红酒瓶上去砸的Moon,我一边嚷着:“别拿红酒!没喝完呐!”一边在兜里掏。
我记得我有随身携带剪刀来着,放哪里了呢?
114.
因为楼上就是广播室的关系,隔音效果并不怎么样的这个房间,基本上就像被超音波贯穿一样。
上面不断报着新闻稿,还有运动员的检录名单之类的,而我依旧在努力盯着我的目标。
没有抬头!真的一直没有抬头!
并不是因为他们班没有运动员上场,事实上先前的100米预赛,400米接力,还有在赛场另一边的跳高都有他们班的运动员,我这边凭着望远镜能看到那个班的人在拼命加油。
在这种混乱场景下,居然还是没有抬头,一直在做着作业的好同学当真太难得了。
也许他心里是有一个明确目标的吧,一个必须毫不动摇,笔直向前的目标。
115.
这样的他,我们该用什么办法,让他停下脚步,看一看身边的旧友呢?
116.
上午的比赛就这样结束了,我就留在原地休息,Fly和社长回各自班级集合。
说实在话,当他们两个都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真的产生了“孤身入敌阵”的想法。
好在他们很快又回来,却是带我到外面去吃饭,临走时社长还带了一下门。
我听到“咔”一声,好像是门锁的声音。
我有点惊讶,社长这……安全意识还挺足?
117.
再回来的时候我亲眼见到了社长是如何飞腿踹门的,基本没啥动静那门就开了,我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社长……你,练过啊?!”
Fly接话:“她练过。”
社长回答:“我练过哦。”
刹那间我的敬畏心刷刷的往上的几分,特别期待:“那能教我几招防身术吗?”
社长特别诚恳的望着我:“有这个必要吗?”
虽然我跟社长实力悬殊,那一瞬间,我还是非常想弄死她的。
118.
下午的声势明显比上午要壮,大约是因为预赛已经结束,而下午要展开的比赛基本都是决赛的缘故。
场面比上午要燃多了,我感慨:“真是青春啊……”
然后目标中的那位好同学一动没动,继续埋头作业。
我看得都无语了:“你们作业到底有多少多……”这边一回头,我却发现社长和Fly也在埋头做作业。
卧槽!你们这个时候好学是什么意思?玩我吗?!
119.
我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
莫不是整个下午,我依然要傻傻的看着这个一直低着头做作业的家伙?
我突然好想借口上厕所跑路。
做作业的人有耐心,可在这边观察的我没啥耐心。
这情况实在太单调了!
头上的广播站报了两份新闻稿,又重复了一下上午的赛况后,宣布了下一轮比赛。
“接下来是男子1000米决赛,请参赛选手迅速检录,请参赛选手迅速检录。”
检录完毕后,广播站又例行公事的报出了赛道上的参赛人员。
1000米决赛是长跑型赛,事先要清空跑道的。
一个又一个运动员的名字报出来,突然,有一个名字滑了过去,我却一怔。
这名字……不是我们委托人的名字吗?
120.
“哦,原来他参加1000米决赛啊……”我感慨着,没想到在办公室看到的那个男生还是个运动高手,耐力肯定不错啊。
我一遍在心里嘀咕着,一遍心不在焉的继续扫了一眼望远镜那头。
结果……
“咦,动了?!”
“终于动了啊。”身后却传来似乎如释重负的语气,我回头,看到社长已经停下了笔,正站在我身后。
“不……与其说终于动了……”她还在改措辞:“不是说……他果然动了。”
121.
委托人运动神经委实好。
属于他的比赛已经结束,因为他是第一名。
并不是很长的时间,放到数学题上也许一道题都做不出。但是,那个好同学却起了身,放下自己的本子,走到了看台上。
他就趴在那边,静静的看着,在那个人跑过他们班附近赛道时,班上的气氛燃得很,每个人都拼命加油,只有他站在一边,就那么看着。
仅仅只有几分钟,却是他,离赛场最近的一次。
122.
比赛结束,那位好同学也没多在看台停留,又返身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座位上,又拿起了书,低下了头。
“好了,案子结束。”社长非常笃定的下了结论。
我想,那两个人的友情应该如何继续,我们都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