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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妖之帝王 ...

  •   ——举步艰难

      流炎才走出中庭,便看见张熟悉面孔。他无奈地微笑,松了一口气,“幸好遇上你。”

      浒窟雁的戒备稍稍解除了些,却仍旧犀利无比地盯着流炎,以及他背上毫无知觉的薄绿。

      “她从回廊上摔下来了,应该没事。”他笑着走向浒窟雁,感受到了强烈的敌意。经验告诉流炎,像这种时候,绝对要用最平和无害的方式接近对方,否则硬碰硬反而麻烦。

      于是流炎的笑容更加柔和,“快接手吧,浒窟雁。我快撑不住了。”

      这一句“撑不住”令浒窟雁有些吃惊,但这却并非流炎的托词。薄绿相对其他人来说算得很轻,可对流炎的身体来说实在是难以承受太久的负担。

      浒窟雁从流炎的背上接下薄绿,轻轻抱在怀中,确认了她平静的气息之后才算定下了心。他转身便走,跨出一步,停住,背对着流炎说:“大夫在北院越合楼,随时可以接诊。”

      流炎答了声“谢谢”,便往北院走去。

      这一次他选择从回廊穿过中庭,跨上最后一级台阶,险些与慌慌张张的几人撞上。定睛一看,见是浒家的下人架着二王子籍修。

      “他只是睡着而已。”流炎随口说道。此刻的籍修身上,连半点妖族附身的气息都没有留下。唯一的证据或许就是他那身艳丽异常的袍子,这是虹之族的那一位的癖好,人类当然不会知道。

      下人们闻言,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多少也让慌乱无措的他们定心一些。成王的儿子啊,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谁担待得起?他们一阵手忙脚乱将籍修抬下了回廊。

      流炎缓步走着。不是他不想快些治疗手伤,而是体力确实不支。有点走不动了,脚沉得有如石头。近些年他一直都小心翼翼控制着,像这样的脱力已经很久没有出现。

      若是过去,他根本不必行走。念一句咒文便可以飞,若是懒得飞还可以直接移动方位。阳炎之妖是这世界最强的一族,远比人类高贵,无上妖力能帮助他们完成一切,能让所有妖族俯首称臣。可是,若离开了妖力……

      流炎苦笑,他除了可以利用阳炎之族过去的威望慑服低等的地井之妖以外,还能做什么呢?

      区区几步路都走得艰难。

      只是,即便再艰难,他也得保护好薄绿。一切手段都可以,保护,未必就是亲力亲为。

      流炎的目光忽然冰冷,他想起了虹之族的那一位。

      那一位。

      黑发短削,有一双暗红色的眼,目光永远犀利而笔直,衣衫永远华丽而鲜艳。身边跟着妖兽中的王者——火麒麟,喷吐着熔化一切的青色火焰。

      作为虹之族的首领,他一直试图挑战阳炎一族。当所有的妖因为血液中根深蒂固的恐惧而对阳炎一族低下头时,他却能高扬下巴地直视他们。

      显然他觊觎着薄绿,并且已经行动。

      * * * * *
      薄绿醒来时,望着雕花的床顶好半晌,一动不动。然后她摸向脖子,摸到的是柔软绷带,而喉咙的疼痛也被唤起。她一愣,拉开厚厚床帘,阳光落到棉被上,外头果然坐着浒窟雁。

      “回廊柱子上的破口我已经叫人给填平修整了,应该看不出痕迹。二王子身上的伤和衣服上的破口我解释为他落入了金爪铃草丛中,谁都知道那玩意儿又长又尖。至于他为什么最终是倒在回廊上,并没有必要解释。因为我们给成王的说辞是在中庭草丛中发现了他。”浒窟雁慢吞吞说着,很是悠闲地晒着初春阳光,“现在已经是中午,如果你觉得没问题的话最好立刻就起床,跟我去参加送别宴会。”

      “送别宴会?……他们要走便走吧,送别什么呀。昨晚的酒还没喝够?”薄绿抱怨,却无可奈何。

      “这是规矩,不需要理由,也无从反抗。”他说得顺当,讲出了和他不怎么相衬的话。

      “我以为三哥的辞典里没有规矩这个词。”

      “你以为世上存在不受规矩束缚的人?”他笑。神明不会给谁绝对的自由,规矩的枷锁只在于轻重多少。

      “好啦好啦,那你就守规矩地出去吧,本小姐这就换衣梳妆。”

      浒窟雁出了房门,却显然没有走远。薄绿不时听到从门外小院传来对话声音——“中午好,三少爷”。

      而浒窟雁总回答得和气又亲切,好像与每个丫环都很熟悉。薄绿轻扯嘴角,那些个丫头打的什么心思谁都看得出。不一会儿,又有年轻仆役与他招呼,两人没大没小没上没下地开起玩笑来,这也是浒窟雁的特色之一,平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做的。

      薄绿换了身浅米色的衣裙,串串蓝琉璃石装饰。她想了想,抓起床边厚袍,春寒料峭,她可不像门外某人耐寒。

      她心里觉得奇怪。照三哥方才所说,他应该知道她脖子上的掐痕是二王子昨夜在回廊留下,可为什么三哥不问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还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要她出席送别宴会?

      她一直等着浒窟雁主动发言,他却没有。两人于是说话都避开了重点,与平常一样谈笑风生。

      薄绿倒不觉得有什么疏离隔阂隐瞒,这叫做默契不是么?

      不久,宴会开场,与昨日差不多的排场,能让每个官员富豪尽兴。不过当然,今天大家不会像昨晚那样敞开肚皮地喝酒,因为宴会散场之后他们得跟着成王一同去游湖。

      薄绿坐在老位子,一眼看到对面的座位空了一个,大王子孤零零呆着。她立刻反应出的是“那家伙被灭了”,可这想法立刻被打消。若真的灭了二王子殿下,成王老头子和中年猥琐男不可能如此快活地坐着听曲儿。

      正这么想着,门口起了小小骚动。薄绿往那边望去,见外头有个青年在仆役的带领下进了大厅。

      “父王,兄长,浒大人,方才迷失方向,四下寻找未果,幸而有人领路才得赶到,抱歉迟了片刻。”

      那青年穿着素雅的浅灰内衫,外罩暗色的袍子全身上下没有半点饰物。

      薄绿一怔,若非看到他手上脸上的细细伤口还真没法相信他就是昨夜险些掐死了她的人。一个打扮得艳丽张扬,一个朴素而低调,一个说话又平又假,一个说话虽酸却真。

      “你当真摔坏脑袋啦?”成王呵呵地笑,“昨晚才来过,今天就找不着了?”

      籍修只得苦笑。一觉醒来,浑身是伤不说,近一两日的记忆都没了,手指关节也莫名其妙地酸痛。他只记得随父王兄长出门,在马车上颠簸得睡着,睁开眼居然已是入住浒家山庄第二日。

      “我就说他是鬼上身吧?”大王子籍进凑近了成王,“昨天打扮成那副样子,怎么可能是籍修?”

      成王和大王子都给了自己满意的解释,二王子听说自己摔伤也便不多疑心,浒平衍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也没有疑虑。

      现在最莫名的,是薄绿。

      她疑惑地看着浒窟雁,“喂,三哥?”

      对方也无奈耸肩,可看表情显然不像她这么一无所知。

      “他怎么回事?”薄绿耐下性子问道。

      “附身了吧。”

      “被什么?”

      “圈圈叉叉。”他含混。即使明说她也未必能立刻理解,还不如不说。

      薄绿狐疑地看着他,转而又回头看邻桌,见流炎的位子此刻正空着。

      “他也迷路?”

      “大概在休息。他昨天摔伤了。”

      “也摔在金爪铃草丛?”

      “不是,是摔下楼了。”

      浒窟雁随口编了个理由。他记得流炎弯折的手臂,而元凶正是面前不知情的薄绿。

      薄绿仍旧一头雾水,问了浒窟雁也像没问。她找不到解惑的方法,只好姑且不追究那么多。

      浒窟雁席间一直暗中堤防着,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谈笑饮酒还不时接受舞娘的调情,惹得薄绿一阵白眼飞镖。

      浒窟雁与流炎在中庭旁见面时,他便隐约有了些猜想——关于这神秘客人的身份和目的。可猜想终究只是猜想,他对当年的事情和妖族的了解都不多,没法得出更确切的结论。

      这个自称流炎的人,不会危害到薄绿吧?

      他小心翼翼地提出这个假设,虽然目前有昨夜的事例可以用来证实,他还是不会轻易就认定假设为事实。任何对薄绿有害的人事都不可以放过。宁可错杀一万,不可错漏一个。

      如果假设可以成立,那么是否可以假设流炎的突然出现是为了保护薄绿?

      再如果假设成立,有人前来保护薄绿,就说明薄绿面临危险。昨夜的情况是不可动摇的明证,浒窟雁记得薄绿脖子上紫红色的指印——来自面前的这个男人……

      籍修忽然觉得一阵寒战,他此前从未有这样的体验,于是他慢吞吞抬起头,四处看,除了与浒窟雁恰巧四目相接时收到一个和善微笑外什么异状都没有。

      浒窟雁及时收起了敌意,毕竟眼前这个男人不是真正的敌人。

      那么,真正的敌人是谁呢?

      这会儿流炎不在,可能是认定了薄绿暂时没有危险。浒窟雁认为自己待会儿得抽空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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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晒一下,草稿:虹族首领
      因为是草稿,华丽度就不要追求了……似乎画得正太了点……犀利度不够……唉
      日后再说=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妖之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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