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人生在世，必须担当的责任 ...
-
从蒙虎的山寨出来，颜月眠与那位楚先生同在一辆马车里。
车行的速度很快，有点颠簸，颜月眠坐得不是很舒服。而那位楚先生闭目养神，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她无聊地盘算起未来之路，是继续无为，还是与这位楚先生套个近乎？终于还是开口了：“楚先生，我们这是哪去？”
“燕城。”楚先生回——果然没睡。
颜月眠做个鬼脸，很直接开问：“你们有信心打败尚暝吗？”
楚维睁开眼看着她：“你觉得尚暝有几分赢面？”摄政王的名讳很少有人提及，她居然说得那么自然，这份平常心难得。
怎么自己反被问了？颜月眠认真想了想：“天时地利人和，你们失了天时，占了地利人和；尚暝占了天时，没有地利但也人和。虽说动了吉开出兵，但你们也丢了沙城。双方势均力敌，胜负五五之数。咦？不对，宫楚扬去调齐劲风铁骑，如果尚暝没能得到这个消息，你们应该有七成胜算。”这样一想，她发现自己有点儿担心尚暝，不知他能否应对。但这不是自己能担心的，于是她又不去想他了。
“有点意思，你个小女子倒有点见识。”楚维本想让她乖乖闭嘴，没想到她还真能说出点东西。“何以说我们失了天时呢？”
颜月眠暗自吐槽：没这点见识她枉为在热兵器时代生活过，好咩？“尚暝现在大权在握，你们起兵时机本来就不对啊。”这些话她在吉开的大营里听了，说出来根本就不用想。不过这也是她纳闷所在，他们图谋复国，隐忍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呢？
“如果你是我们，你会怎么办？”没指望她能出什么好主意，看看她还能说什么。
“擒贼先擒王，不择手段把尚暝杀了。你们的赢面就能到九成了。”颜月眠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她才不信他们没有这样做。
“杀不了呢？”
“呃……”颜月眠开始把三十六计数出来了，“挑拨离间借刀杀人，尚暝拥兵自重把持朝政，朝中应该有很多人忌惮他，此刻他远离帝都，你们可以派人挑拨朝中大臣弹劾他，离间他和皇帝的关系，若不能杀他，但能阵前换帅，你们胜算也就更大了。”
楚维面色不郁，他们的确这样做了，可惜没成功。首先是那个小皇帝信任，再就是尚暝在帝都部署滴水不漏。
她说错什么了吗？颜月眠纳闷，昨天的简单接触，她知道这位楚先生欣赏聪明人。为了接下来的日子能好过点，她决定投其所好，让他欣赏让他高兴。
“哼！小丫头，倒是把我性子摸得很透。”楚维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就让你如愿吧。如果此战胜了，我收你做义女，换个名字把你许配给小扬。”就不知道这一路她怎么让小扬偏向她的。
“啊？”颜月眠惊掉的下巴合不上——这什么跟什么？
“妻是不可能了，妾还是可以的。别不知足，这对你是最好的结果了。依你的才智，受到宠爱不难。”
颜月眠哭笑不得：“楚先生，您没忘记昨晚我刚被你许给蒙虎吧？”更不说他们要把她送给吉开了。
“蒙虎是个猛将，不是贪色之人。没有你，多给他封赏便是，不会过多执着于你的。”楚维见她聪慧，也愿意与她多说几句。虽然不过是纸上谈兵，但一个女儿家能讲出这些也算有点见地。
颜月眠无法反驳，乖乖闭了嘴，低头又玩起手指了——她这搭讪真是过了，还是不说话吧。
倒是楚维坐不住了：“尚暝知道你有这等才思吗？”
这算才思吗？她这是一路听宫楚扬讲了不少。才琢磨出点东西。当然她才不会否认。颜月眠想想与尚暝的三天相处，估计他们对话不出五十句，遂摇摇头，很自然地说：“不知道，我跟他不熟。”——估计那位见惯女色、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听到她这话会把她掐死。
不熟？楚先生再次被她骇到了——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对自己夫君不熟，直呼其名不说，半分女儿家的羞赧都没有。表面淡然，实则冷情，她对小扬估计也是没有半点情分。自己这傻徒弟连放她走这种傻事都做得出来了，她也还是无动于衷。暗为徒弟不值：“你对小扬怎么看？”
这又是什么问题？颜月眠苦恼了，感觉这一路谈话，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跳下去的。宫楚扬和她性子有点相似，不同的是他没有逃避，竭尽所能去做好自己分内之事。这是她欣赏的，如果他仅仅为自己而活，他的人生该是多么精彩。想到他一路相护，她不由问道：“如果你们败了，你们会放过他吗？”
“哼。”楚维哪里不知道这个徒弟的心思，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那么快面临现在这个局面。气过之后，看她不减担忧的神情，有点欣慰——她会这样问，完全就是小女儿家的单纯心思，能为小扬担这份心，也算有情。他说：“每个人生来就有他要承担的责任。平头百姓养家糊口，为官者造福一方百姓，为将者保家卫国，为君者肩负江山社稷。身为皇室后裔，灭国之耻怎能不报？不能复国枉为南宫氏子孙。”
楚先生义正言词的模样，颜月眠无法反驳，她知道老百姓不会在乎谁当皇帝，只要有饭吃就行。可是他们不行，他们要复国，有他们正当的理由，平头百姓的生死他们不会在乎。所以就有了这场战争。宫楚扬不认同也不能推卸这份责任。也许即便他们能放过宫楚扬，宫楚扬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
眼见她又陷入沉默，楚维又问：“小丫头你又怎么了？”
小丫头？颜月眠为这个称呼哭笑不得：“我还能怎么了？我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管别人？”这位楚先生说得挺好，但谁知道后面会怎么样。且不说他们赢了，她能不能如他所说；如果败了呢？她还有做回摄政王妃的机会吗？战争是残酷的，不是过家家，死人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你怕了？”她怕才是最正常的情绪，但从昨天第一面到现在，他没见她流露出半点害怕的情绪。此时倒觉得她怕才是不正常的。
颜月眠老老实实地摇头，虽然前途未卜，但她没有这个情绪。生死还是没有在她的眼里，也许怕死会好一点，那么她会很珍惜吧，珍惜这一次重生，珍惜遇到的人遇到的事，积极努力地让自己好好活着。
楚维第一次觉得有个小丫头让自己摸不透，他继续问：“这场战争，你希望谁赢？”
颜月眠想也未想：“尚暝。”
她容貌不错，性格恬淡，几番对答，楚维还是有点欣赏她的。但这次——第一次觉得她很不顺眼：“哼！你以为你还能回去做那个摄政王妃？”
颜月眠摇头，并不介意惹恼他：“如果我说希望你们赢。那您又怎么看我？”
楚维被她问得无话，只好说：“牙尖嘴利！你还真希望尚暝赢？”
“如果是你们赢了，也许我的结局就如您说的。如果尚暝赢了，我的名声、我的生命，也许就玩完了。”
“知道就好！”这回看她又顺眼了——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
颜月眠不搭话了，这个问题算过去了吧。其实她希望尚暝赢并不是因为自己摄政王妃的身份，而是本性良善使然。她对自己生死没有太多看重，但又希望别人好好活着。如果尚暝输了，这个天下必会大乱，死的人会更多。她不希望如此。
“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不过你最好期待我们能赢。否则……”楚维认可了她的回答，没再往下说，她已经自己说了。
颜月眠换一个话题：“楚先生，您为什么帮助南宫氏呢？”
楚维又闭上眼：“不该问的别问。”他何尝不是接受了家族使命不能推却。他们楚家只能世代忠于南宫氏，否则前朝的国号不会叫大楚。
——这是不想理她了。也罢，她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就不说话啦！
燕城，监狱。
颜月眠傻了眼——说好的拉好关系就有好处呢？！好处呢？她也不期待好吃好喝出入自由，好歹也有个能住人的房间吧？
“进去。”押解她的人不耐，催促说。
楚先生把她带来后，直接把她丢下车就走了，一句交代都没有。敢情她那一路攀的交情半点用处都没。乖乖地走进监狱——牢房很高，留窗很高而小，三面石墙，一面木栏木门。两边牢房相对，中间一条三米左右的过道，过道很长，能清楚看到两边关押的囚犯。
有囚徒看到美女进来，出口调戏，被狱卒一鞭打回，但他们一缩回手，马上又伸出……颜月眠不看不理，忍受着牢狱的怪味，只能庆幸这不是在地下，不然空气更不好。这个监狱一个女囚都没有，她一个怎么过啊？越往里心里开始着急了，难道他们不懂男女分开监禁吗？
最里，一个独间。四面高墙，一扇密实的木门与其他牢房区分开来。
这里？颜月眠松口气，不知道里面怎么样，至少不是在外面！
牢门打开，押解的人推她进去：“进去，老实点。”她还没回头，门就锁上了。
又听那人交代道：“她不同于其他犯人。你们好吃好喝供着，不能有任何差池。有什么事情随时上报。”
……
颜月眠放下心了，虽然这地差了点，但貌似待遇不会太差。这间独立的牢房没有太多异味，应该是提前让人整理过了。有床铺被褥，没有传说中的牢房稻草；上厕所的地方用纱布隔了个角落，还是挺干净的。
只是……她一个弱女子又逃不了，有必要把她关到这里来吗？
小门小窗，前后守卫森严，与外界完全隔绝。现在，战况如何她也关心不了。
不知道出去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情况？
她笑了笑，决定躺到床上先休息好再说了。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人生在世，必须担当的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