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群英会上现翘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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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的街道上，陡然间多出了许多书香墨影。
三年一度，科举大兴。
全国优秀的俊才书生，全部都聚集到了都城的街头巷尾。熙熙攘攘，只是为了在七日后的殿试上一展长才，自此平步青云。
这其中有来自遥远的偏僻疆域的青年，也有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
惟独才学，是自己最最重要和荣耀的财富。
季风遥闲闲的趴在桌上，数着父亲新长出来的皱纹。
“遥儿！”见儿子根本就没听见自己的话，大司学不禁大怒，“你到底在想什么？”
“想女人咯。”小声的把后半句话咽下去，季风遥端正的坐好，看着父亲。
季英寒叹息一声：“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儿子来。”
为人父母最伤孩子自尊心，就莫过于这句话了。但是大司学大人家里，这只是个例行的问候罢了。
“你给我用心准备，虽然你考了帝都的头名，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要谨慎对待，不要给我丢人啊。” 季英寒嘱咐道，“我可是听说有不少很优秀的人才。”
季风遥“哦”一声，复又趴回桌子上：“孩儿虽然比不上爹爹英明，但是也不是太丢人的无能之辈吧？毕竟孩儿自小，也是爹爹教出来的，虎父焉有犬子是不是？”
这几句话果然拍得很有技巧，季英寒点头称是：“其实以遥儿你的才学，获得圣上青睐也是意料中事，不过还是要谨慎些好，那些外地来的学子，不知其深浅，说不定就有几个能人。”
“那我不是还有爹爹你在吗？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出去了。。”没志气的话只说了一半声音就小了，每次都这样，一副无赖样子，把个正经大学士出身的父亲气得半死。
他，只是觉得太好玩。
“当今的年轻人，像你一般伶俐的不少，却没有一个能沉静下来，懂得谦和虚谨的。” 季英寒摇头道，“倒是那三皇子西夜星河，是个难得的优秀少年。”
“优秀？我看分明就是个。。。。”剩下的话忽然不忍心出口，毕竟那温和英俊的少年与他没有任何嫌隙。
“我都没本事再教他什么了啊。” 季英寒半是赞许半是不甘，“这样的王子，应该就是大顾的希望了。”
季风遥趁着父亲的感慨溜走了。
不是他不孝顺，只是他不想，太无聊。
那日遇见的那个美丽的小姑娘，不知道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漂亮的女人太多了，却没有谁能让他这样惦记。就好象，是一道阳光，太过灿烂炙烈，让他没有办法忽略。
“煦璜，等我考试结束得到功名，就去娶你。”他暗暗的决定着，要把这个小太阳捕捉到自己的手里去。
他一路闲逛到了帝都最大的风霖茶苑。许多喜欢风雅的人都在此逗留，吟诗做画，以文会友。
“季公子。”刚进门眼尖的小二就迎上来，殷勤的把他领到一个开阔舒适的位置坐下。
店堂里此时已经坐了不少的客人，大家议论纷纷最多的，就不外乎今年的殿试了。
“听说金陵来的有个年轻人对出了他们的赛题天对，当时就把主审官大人惊呆了。”临桌的几位公子爷的谈话马上引起了季风遥的兴趣。
“什么天对？”他问道。
几个人闻听回头，见到是他，立刻换上一脸笑容：“是季公子啊。您怎么也来这里喝茶？”
“在家很无聊。”季风遥一边回答，一边继续自己刚才的疑问，“你们刚才所说是什么？”
其中一人回答道：“公子您是在帝都进行的考试，难怪不知道地方考场上的加试题目。那金陵考场的主审乃是太学院江院史，他大人是最喜欢楹联的，于是给学生们出了一题对联作为加试题目。”
江院史是个老学究，自小季风遥没少被他的刁钻对联折磨，于是他立刻追问：“他出的是什么题目？”
“公子莫要着急，听我给您细说。想江院史是洛阳人氏，于是便以那花都洛阳的一件机巧事为题目，出了上联曰‘洛水元龟初献瑞，阴数九，阳数九，九九八十一数，数通乎道，道合元始天尊，一诚有感’。”那公子见季风遥感兴趣，马上讨好的说道，“我家愚弟正好在那场考试，于是知道了这个巧联。”
季风遥思考了一会，这的确是一副工整而刁钻的上联，要对的好，还真是要难煞了众人的。
“所以就有那么一个少年人，片刻后做了案卷，于是得到了江院史大大的赞赏的。”这人见季风遥不语，便自己又接下去说道，“不过那下联对得着实巧妙，说与诸位听听，那考生对道‘岐山丹凤两呈祥，雄鸣六，雌鸣六，六六三十六声，声闻于天，天生高祖皇帝，万寿无疆’。诸位听听，这对联对给一心喜欢祥瑞尊上的江院史，岂不妙哉？那考生名叫个妙清荷，乃是一江南小镇人，名不见经传，真是一鸣惊人啊。”（出自明世庙斋醮对联，是袁炜所撰（见明·沈德符《万历野获编》 茉此地拾前人牙慧是也。）
众人评赏了一回，真个是自愧弗如。想不到一个江南小镇里，居然要出这么一个人才。
“不过是凑巧对上个楹联，就算得上是一鸣惊人？恐怕他鸣了这一声，便真个就再无其他长处了。不若奏明圣上，赏他个城门鼓楼官当当，日日里击钟报晨，也是光耀他家门楣，发挥长才了 。”讥诮的话音才落，一位同样年少英俊的少爷走进了大堂里，“诸位都是帝都俊才，如何被这外来的穷酸夺了声势啊？”
来人大约18，9岁，却是少有的狂傲自负，一身华美服饰，又显示出自己那高贵家世。
季风遥一见此人，立刻恨不得能转身走人。
“风遥哥哥！”谁知道越怕鬼就越会遇到鬼，那少年一眼看见他，立刻欢喜得扑上去，“你怎么来了？”
天慈润，帝都最大的书纸墨砚收藏家的儿子，也是个富贵到死的闲人。他家族乃是大顾开国的功臣，后来不愿再为官，便讨了个闲差，世代的花钱玩乐起来。而这个天慈润虽然天资极高，奈何也是个头脑里少条筋的家伙。（看这姓名，再联想某个曾经想轻薄小桥的叫天慈玉的家伙。。。。汗。。。。果然龙生龙，凤生凤，YY生YY）
“你怎么来了？”下意识的离这家伙远一点，季风遥不爽的问。
“人家无聊嘛。。。”天慈润笑眯眯的，“我听说你前几天在街上遇到个美人。。。”
“是女的。”迅速断绝他一切可能的幻想，季风遥板起脸，谁不知道你天慈润是个断袖。
“那太遗憾了。”果然他立刻失去兴趣，“女人有什么意思。”
季风遥忍住笑：“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不正常的家伙。
“他们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啊。只是一群衣冠。”天慈润不满的笑一笑，“对了，风遥哥哥，你爹爹有没有劝你努力啊？”
“别提了。”季风遥一说就头晕了，“老头子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什么的。。。。”
“那是季大人他对你希望很高。”天慈润笑他，“谁让你是他唯一的儿子呢，将来报效家国的任务全是你的了。”
“你不也是独子么？”不满的反驳着，季风遥叹息道，“同人不同命啊。”
他这话让天慈润微微的沉默一下：“你以为，顶着个富贵闲人的名号是那么好的事情？除了玩乐，什么也不可以做，什么也不可以想，那样的生活，真的很好吗？”
他停了一下：“我一直以为，所谓的‘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是件多么豪迈的事情，身为大顾的子民，却空有一个虚妄的名号，安享着富贵，可悲可悲啊。”
“你也会这么想我真意外。”季风遥淡然的说，“知道有多少人盼着像你一样过日子还盼不来呢，真让你跟他换，恐怕你还哭着喊着不愿意呢。大少爷。”
天慈润想了一回：“那倒也是。”他啪一声打开手里折扇，“今晚要不要跟我去。。？”
“不用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季风遥连连反对道，“跟你去了第二天帝都就要传我也是个断袖，不把我爹活活气死了。”
他的话引起天慈润的一阵笑声：“风遥哥哥，我倒真希望你是了。”他靠近一点。凑到季风遥的耳朵边，“世事无绝对。”
“那有什么好的啊。”季风遥脱身开来，摇头道。
天慈润一边走，一边回答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他弯起好看的眼睛笑了一回：“风遥哥哥，我期待殿试的时候你能一鸣惊人啊。”
这个家伙，季风遥大大的叹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群英会上现翘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