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三）凤凰踏碎玉玲珑，孔雀斜穿花错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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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遥啊，你今天是存心的来要输酒给我喝的吧？”手里的棋子轻轻敲打过棋盘的边缘，天慈润眉目如画，笑容明媚。
季风遥被他这一声，才惊觉过来，手里的棋子也就一松，掉落在这片混乱的楚河汉界。
天慈润也不认真计较，只招上一旁的使女收拾棋盘，穿花亭临近天慈家的孔雀湖，虽然是夏天，也依旧吹得到几许凉风。
“不下了，一连数次都是你输，怪没意思的。”天慈润笑眯眯的拿起哥窑的双凤雕耳茶盏，抿了一口茉莉香片。
季风遥看着那只精美的茶具：“又是好东西。”他倒是诚心，这天慈府邸里全是古董，一件件俱是价值连城，被随手使用，更可见主人的漫不经心。
“喜欢便送你一套。”天慈润淡淡的回答，“博得你这俏哥哥一笑也值得了。”
调笑的口气，却让季风遥敏感的脸色一变：“我要这劳什子做什么？摆到我那里，恐怕浪费。还要被我那爹爹教育一番不可骄奢淫逸的夫子道理。真正牛嚼牡丹了。”
天慈润抿嘴只管笑：“看来哥哥为官为的不甚顺心么？”
季风遥想了一回：“那倒也没有什么太烦心的，总归就是那点路数，自小见惯了，至多只是不甚喜欢罢了。”
“那为什么，不开心呢？”天慈润一语中的，“看你这模样，分明是困厄于何事了。”
季风遥勉强的笑一笑：“没有的事，想是天气太热，心里有些烦躁了。”
天气很热吗？天慈润笑一回：“也罢也罢，我吩咐厨子今天蒸一盏最最清嫩的荷叶鸡，配上新鲜的红菱杂锦，再加一个藕香鳜鱼佐着我昨日收到的玉璃醉喝上一杯，至于饭后么，只管再喝上一碗杨梅清露，保管你清清爽爽的回去如何？”
“你这富贵福地再这么惯着我，小心我就不回去了。”季风遥笑道，自己已经躺在了水风榻上，和天慈润闲话道。
天慈润俏丽的眼睛一眨：“哥哥若是愿意，润儿就当谢天谢地了。只怕招呼不周怠慢了你，哪里有害怕你长留的道理。”
季风遥随手拿过一册书翻道：“你就那么喜欢我啊？满帝都多少男人女人抢着想跟随你，你大少爷还懒得去挑。”
他只当笑谈，却没见天慈润眼睛里含着柔和的光，只默默的看着他，半晌也没再说话。
“弱水三千，独取一瓢饮足矣。”天慈润叹息一声，人已经赖到季风遥身边躺下，“这茶盏原是有个典故的，叫做‘凤凰踏碎玉玲珑，孔雀斜穿花错落’，一只凤鸣，一只雀喜，真是好东西呢。”
“诗倒是好诗。”季风遥应答一声，觉察到自己的腰身正被天慈润搂住，细细的呼吸洒落在他脖颈间，没来由的温热。
“哪怕只是这么抱着你一会也好啊。”天慈润叹息一声，“你呀你呀，我真不知是犯了什么傻。”
对待着爱，总是很容易就会犯傻的吧？
在天慈家用过饭又盘桓一阵，天慈润执意把那对茶盏打了包送他。
“喜欢的东西，就只管拿去。要管别人的闲话做什么？”天慈润笑眯眯的送他出了穿花亭，嘱咐道。
季风遥只好谢过一声，拿了礼物坐上自家车马离去。
却不想今日是有客人在的。
季大司学虎着一张脸，低声的在门口迎他：“四殿下来找你，已经等了快一盏茶，我正想找人寻你去。”
“知道了。”季风遥淡然的回答一声，天慈家的厨子真好手艺，那杨梅清露甜酸香醇，滋味留在口中散也散不去。
季大司学暂时放过儿子，也不忘记再叮嘱一句：“此人你也知道，不要太接近才好。”
“孩儿知道了。”回答一声，季风遥转身去了庭院那边，这客人真是大方得很，自己挑了个舒服地方才肯等人。
曲折的延廊，洒落着一地甘美月色。
庭院里一重假山，亭亭俊秀。后边是一方水域，乃是自然之势而建的池塘，栽了寥寥的菡萏，倒也显得清冷和美，一个四方大亭阁，宝椽飞檐，流丹滴翠。便是凤台。
红衣的身影背对着他，石桌上茶盏果盘分毫未动。
“四殿下好兴致，光临臣舍，真是失迎了。”季风遥把随侍的丫鬟们让下去，留个清净空间。
北望轻笑了回头：“那我怎么罚你呢？”
他依旧是那样明媚的模样，笑容只含在眼里，已然颠倒众生。轻薄的月影纱宫罗制的夏服，隐约可见游针刺法的银线孔雀图案，随着衣影的波动粼粼闪亮。
季风遥看他：“不知四殿下你来做什么？”
“我因为想念你就来了。你今日休息，我见不到你有些无聊。”北望轻嘻嘻笑，令人分辨不出他话里的真假。
“臣不敢。”季风遥连忙称道。
北望轻调皮的笑，伸手去抬起他低头的脸：“你是父皇的臣子，不必对我也这么自称的 。或者，你想称臣于我？我倒不定舍得。。。”
“殿下玩笑了。”季风遥被他这忤逆般的话吓到，只安静的说道。
北望轻收回手：“你对我，只打算要生分下去了是吧？”
“我已经不再在意那件事，玩笑已过，殿下也不要太介怀了。”早就已经想好的话，此刻终于有机会说出来。却不知怎么，是怏怏的心情。
北望轻眨眨眼睛：“我知道了。你并不喜欢我的吧？”
“这个。。”季风遥心想早知道应该与天慈润多聊一会，才好知道这情形是该怎么托词，但是眼前的小小少年眉目低垂，那失望的模样却没来由的让他的心开始疼惜起来，不忍心说出太决断的话，“臣下当日以为殿下是个女子，一时。。。”
“我不是个女子就不好看了吗？”北望轻走到他眼前，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这个。。殿下。。。”季风遥的头脑开始恍惚，男人和女人的问题，“臣不知应该怎么说。。。”
北望轻笑了，凤目里一片清明柔和，小小的两腮上月光凋落：“你不知道，还是你也想不去明白它才好呢？”
他轻轻的盖住这俊秀男子失神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总是有漫不经心的笑影，太怕无聊，心怀干净却总是要装一副玩笑模样。他也是一样固执的人啊。
“你不敢去承认，你喜欢我。”北望轻凑到他耳边，轻声的说，“我说的对不对？”
季风遥的眼睛被他的手盖住，只觉得这黑暗温暖而空虚，他没有回答，只是兀自在思考他的话。
难道他跟天慈润在一起太久，竟然传染上他的断袖？
还是他真的，太爱这明媚得引人去探询的人了。
一副清醇模样，貌似花娇，但是却有着迷雾般充满蛊惑的气息，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臣服。
那比自己强大出太多的力量。就算隐藏，也有着天然的诱惑。
他是这么爱冒险的人，自然不肯放弃这样的机会。
眼前清亮，一对眼睛正对着他笑：“你是吃了什么？那么香的味道。”
语罢已经自己踮足，凑上他的唇去尝那味道的来源。
季风遥稍微的退了一步，却终于没有推开那缠上自己的双手。
浓烈的香，在这令人眩目的纠缠中溢出唇齿，他的舌头灵巧而甘美，在他的嘴里寻找着残留的香味，心满意足的尝着。
和他接吻，竟然是这样美好的感觉。季风遥心里叹息一声，手却搂着他那盈盈的腰，放任自己的舌和他纠缠，细细的想要记住所有的味道。
北望轻依旧笑意盈然，他轻轻抬手，在自己红润的嘴唇上擦了一下。这动作几乎引诱得季大人再次想去品尝一下他的亲吻。
“季大人想一直抱着我吗？”他淡然的问道，知道那个人的脸肯定被他这句话逗红了。
季风遥放开手，却还是有些不真实般的感觉。
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他摇摇头，想要自己清醒的思考这个问题。
“那我就告辞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北望轻从那温暖的胸口钻出来，笑眯眯的招呼道。
他看着这个月光下洁净而俊秀的男人，想要更真实的记住他的模样，那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温柔而才华横溢，漫不经心却有着天纵的英才，他是第一个说要娶他的人，那认真的模样真实可爱，他是第一个亲吻他的男人，唇齿里有甜美的清香。想要，记得他。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十三）凤凰踏碎玉玲珑，孔雀斜穿花错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