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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狭路总相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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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换做季逢愣了一愣,继而他抱着杯子回头道:“照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挺有缘?”
我耸耸肩,没准备对他这个不追求相应答案的问题做出反应,继续埋头于我手头的东西,就好像我与他是淡得不能再淡的点头之交。虽然,我这么劝诫自己的时候,心像被捅成了马蜂窝那样难受,但转念再深想,以我和他目前的关系,其实连点头之交都是夸大其词。
季逢见吃了闭门羹,不悦地冷哼一声,拿着他的水杯,边和周围的相识打着招呼,边扬长而去。
而我,在假模假样的装腔作势里,终于溃不成军,懊丧到一把丢开手上一页未翻的书籍,独自一人托着腮生起闷气来。
我气狭路相逢。
但我更气的是,自己就在刚才的须臾之间依旧如前的骤然加速的心跳。
说起这事还有些羞赧和反常,我在高中时候和季逢同班,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曾暗恋过他。我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样旖旎扭曲的情感开始生成。
即便知道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感情只能永远留存在黑暗中,甚至连我自己也不愿意提起,但这一切就像是外种入侵,快到让我来不及防备,就已经在我心里扎根,理智在情感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起初的时候,天知地知我知,再无旁人知晓;后来,我知季逢也知,几乎人尽皆知。
季逢也正是从那时候起和我之间有了隔阂,原先和我还是同吃同玩、以兄弟相称,后来在我一时冲动过后,季逢得知我的绮念,他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毒蛇猛兽一样避之不及,又或是适时地冷嘲热讽。季逢的反应恰恰正常,我也能体谅,他当时正和班里一个漂亮姑娘陷入热恋,他的爱答不理已是对我最大的退让。
可让我不解至极的是,为什么自那时起,班里绝大多数的人都与我隔绝。他们似乎每个人都端着
“名门正派”的身份鄙夷地打量我这个连爱情都付出不得的可怜虫。
我做的事是个异数,可我并不意味着我就是个异类。
我有正常的喜怒,被喜欢的人视作煞神时,我也会痛得无以复加。
季逢刚才的冷嘲热讽让我沉浸于对过去的追忆中,等我出了一身冷汗反应过来时,老师已经开始布置任务。
“咱们选修课以各班为单位,班级同学组成一个小组来交摄影作业。”
我坐在最后排,下意识地找了一眼坐在前两排的季逢,他正和身边的胖子打趣,讲的笑话他也曾在和我称兄道弟的时候说给我听过。虽然是陈年旧事,不过依然博得胖子的爽朗笑声。那个胖子也是我们班的,和季逢看上去关系不赖。
我叹了口气,自知不可能和季逢成为一组,很快物色了一组新队友。我拍了拍前排一个男生的后背,探出半个身子和他说道:“同学,我能和你们、
“江流,老师说一个班一组。”
桌上突然响起有节奏的敲击声,我还来不及抬头看,就听到季逢那么说。
他不知何时来的,当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挺直腰板地站在我眼前了。光与影在正烈的阳光中追逐,季逢站的位置恰好让我看不清他的脸,我借机肆意打量这个曾经叫我魂牵梦绕了许久的人,却仍是只有模糊的身体轮廓,高高瘦瘦的立在桌旁。
见我愣神,他颇有些不耐烦,踹了踹桌脚,却依旧说:
“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