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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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什么人能让心情一向平静无波的张嗣清有巨大的感情波动的话，若水绝对是其中一个。在这之前，嗣清一直以为除了若水他就不会再对别的什么人产生感情波动了，但现在他想，果然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无奈的看着眼前一大片以坟山为中心枯萎而死的庄稼，张嗣清甚至是都有点想扶额叹气了。但保持面瘫脸太久了，一直以来都呈现近似坏死状态的脸部神经显然无法支持他做出如此高难度的表情，最后他还是只能默默无语的看着坟山发呆。
本以为那几个人早就拿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回张家去了，没想到他们不止没听自己劝，跟着自己下到了古城很深的地方，最后竟然还能搞出如此大的破坏。估计下面的那个麻烦的家伙肯定已经被惊动了，看来这烂摊子，自已也是不得不收拾了啊。不过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有点不够。首先，得寻求一下当地武装力量的帮助。
张嗣清在对着坟山出了几分钟的神之后，无奈的向着当地最大的那幢宅子而去。
这里将时间往前拉回一点。
当时知道自己全身上下都被吸血蚂蝗寄生的时候，几个少年都乱了阵脚。经过了用水洗、用火烤、往肚子里面灌清水等他们所能想出来的所有办法，但没有一种方法能起作用之后，他们那是真的绝望到产生了恨不得在自己身上划个千刀万刀，把那些蚂蝗都给一条条挖出来给弄死算了的想法。
不过这时候还是有冷静的人的。
张海客想起了关于麒麟血的事情，他推测出张嗣清应该是具有麒麟血的。所谓麒麟血，是张家一种遗传的能力，没有什么遗传规律，在宗家或是分家的人中都会有出现。看起来不是跟血统纯度有关的，纯粹是一种隐性基因，在某些特定条件下会呈现出显性。这种能力极其特殊，虽然不是必须的能力，但可以克制住很多古墓中阴狠的东西。有了这种家族遗传最厉害的能力的人，可以下一些别人无法下去的古墓——比如这泗州古城。
当年张家探索古城的时候，带了很多孩子，现在看来，那些孩子是用来取血防止蚂蝗以及做苦力探索一些大人难以去到的地方的。
“别休息了，在我们体内这些虫卵孵化出来把我们弄死前，我们必须找到那小鬼，只有他能救我们。”张海客沉稳的道。
集团效应是十分神奇的，当集团中的所有人都六神无主的时候，那这些人便会干出许多疯狂无理智的事情。但当其中有人能够镇定下来，或是仅仅表现的十分镇定的样子的话，那么剩下的人就会被这种情绪所感染，而从恐慌不理智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张海客知道这一点，所以就算他自己也十分的害怕，但他还是极力地镇定了下来。
可是这个古城实在是太大了，找了一天一夜，他们也没有发现张嗣清的身影。在这么大的空间中寻找一个人，这无异于是大海捞针，所以他们准备制造破坏将他们所要找的那个人引出来。
“他既然千辛万苦回到了这里，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们的胜算很大。”张海客胸有成竹的道，“我想起来他的老爹到底是谁了，就是那个据说除了族长以外最强的男人张瑞凌。还有他姐姐之前自称是张若水，本来我只觉得这名字耳熟，现在才想起来。他姐姐就是族里内定的那个注定会成为下一任族长夫人的宗家小姐。虽然我不知道既然他来头这么大，当年为什么会下到这个古城中来做苦力。但我想，他既然把我们都算计在里面好不容易到这儿来，一定有所图谋。他不会轻易放弃他的计划自己一个人跑掉的，这件事，我有很大的把握！”
张海客想了想，拿出所带的炸药，坏笑着道：“现在我们就去找一些结构明显不稳定的地方开炸吧，把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我就不信那小子会不来。”
……
年底，张家。
这次放野的成果十分不错，死亡率不是很高，除去死在斗里的一个人以外，剩下的十五个人都回来了。姑且不论这几个孩子带回来的东西能不能够通过放野的考验，单是这个存活率，就已经比往年高出了很多。
年末，家族的评定大会如期召开。每个孩子都会轮流进入一个房间，展示出自己这次经过一年的放野所带回来的成果。这个房间中坐着的都是张家高层，他们商讨后的评议结果直接关系到了这个孩子将来在家族中的发展前程。
这项事关荣誉、地位、家族承认度的评议会，每次开展都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若水这时候正拉着嗣清站在门外，等待着轮到自家弟弟进去。因为是按照回到家族的时间顺序先后来参加评定的，所以张嗣清以及张海客一行五人就被排到了最后几个。
“姐姐啊，你是不知道张嗣清这人有多坑！竟然把哥几个坑到一个危险度超级高的地方，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还说什么：那里有好东西尽管自己拿，拿了就滚蛋别打扰老子干正事儿！呃……虽然是没这么说啦，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张海客暗地里瞟了一眼嗣清的反应，看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什么都没有打算说的样子，才放心的继续大倒苦水起来：“你说这样一来咱怎么可能听他的，还不是得下去看个仔细，于是差点就栽在里面了。”
旁边几个少年听到张海客这么说，都深有同感的点点头，一副沉痛无比的样子。
若水无奈的摇摇头笑道：“你们到底去的是什么地方？到现在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大概不是什么很危险的地方吧，几个小孩子都没有下过多少大斗，所以难免碰上一点儿危险就觉得是天大的事儿了。对于张海客描述的凶险绝伦的斗，说实话若水是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的。
张海客看着少女一脸不在意的样子，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张嗣清那小鬼早就警告过自己，绝对不能说出他们所倒的斗是泗州古城，不然一说出来绝对会小命不保。因为生怕本家根据所带回来的东西发现他们去了泗州古城，那可是连好东西都不敢多拿，只是随便揣了几件年代不是太久、不好不坏的东西，现在想想还有点肉疼。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怎么可能说出来具体的情况啊？于是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但是还是有点不甘心，自己被张嗣清这小鬼忽悠了这么久，跟他姐姐抱怨几句总可以吧？正准备再说几句话打压打压那小鬼，以报自己被欺骗整整一年的仇的时候，突然之间瞄到张嗣清往这里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眼神好像带着淡淡的威胁，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冰冰凉凉的一下子就把张海客满肚子的话给冻了回去。那是一口气憋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别提有多难受了。
待到终于把那口气顺平，屋子里就叫到自己的名字了。最终张海客只能愤愤不平的看了那个沉默的少年一眼，把这笔账记在了心里。
张嗣清算你狠，我早晚有一天会报仇的！当时内心默默留着面条泪的少年的心里是这么下决定的，但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永远只能是一个美好的幻想了。
1927年就这么在惊险刺激的放野历程中过去了，但祸根早已埋下，只等着有一天发芽成长，结出罪恶的果实。
……
1930年，春。
这几年张家的局势越加混乱。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宗家根本就没有方法解决长生的副作用，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家里的情况乱成了一盘散沙。
说到这件事，还得从几十年前说起。那时候是清朝末期，张家好像宣称已经发现了能够解决离魂症的方法。那时候所有人都十分的振奋，家族凝聚力一往无前，就连隐隐中暗藏的分裂行动也平息下去了。可以说那个消息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整合了家族的势力。但过了这么多年，宗家对所谓的解决离魂症一事一直都没有更深一步的进展，所以家族便开始混乱起来了。有人说，所谓的能够治好长生副作用不过是宗家的一场骗局，其实宗家什么都做不到。
这种情况下，张家面临着的是最严峻的考验。一个弄不好，就会解体，最终分崩离析。
而在这种岌岌可危的局势下，就算是一向不理家族事务的若水，也难免被牵扯进来了。
“唉？西藏？”若水疑问道：“去那儿干什么？”
“收拾一下，我们下个星期就出发。”少年语气淡淡的，好像说的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若水一头雾水的样子，赶紧追上已经走开几步的少年，一把揪住他的衣袖不依不饶的问道：“嗣清嗣清，等一下啊！你还没有告诉我呢，我们去西藏干什么啊？”
看着少女一副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让你走的样子，少年无奈的叹出一口气：“这是族长布置下来的任务，你也知道，张家守护的秘密在长白山之下，但是为了守护这个秘密不被他人窥探，必须设下一些障眼法。西藏就是障眼法所在，张家把一切指向长白山的线索予以修改替换，让别人将视线的焦点放在了西藏。但现在，出了些问题。”张嗣清试着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发现袖子被拽的死紧完全无法拉开之后，无奈的放弃，“据张家在那边的眼线回报，有一小部分人好像发现了张家所要隐藏的秘密，准备破坏西藏那边的线索。现在那边的情况有点不稳定，家里也抽调不出人手，最后交代给了我们。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去西藏，阻止他们的行为。”
若水望天思考了几秒：“好像很复杂的样子。”松开自己手中的衣袖，当发现袖口被自己拽的皱巴巴的样子时，不禁有点心虚的伸出手去把褶皱抚平。“总结起来就是说，我们的任务就是去把搞破坏的人揍一顿就行了是吧？”
“可以这么说。族长交代，最好活捉。不过那些人都很棘手，不能活捉的话，便只能就地解决掉。”嗣清的语气淡淡的，好想他说的不是杀人放火之类恐怖的事情，只是一件顶顶普通的小事一样。
“就地……解决？”若水怔了一怔，身为张家人，这种事情自己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
嗣清看着眼前少女那微带犹豫的样子，不禁心软的伸出手来抚了抚少女柔软的的发心，沉静得道：“放心，一切有我。”
若水那颗不安的心一下子就被这句话所安抚，好像只要在这个人身边，全世界的风霜严寒自己都不用再害怕了。
这几年，嗣清长得特别的快，十六岁的少年，已经比若水高出小半个头了。时间流逝的像水一样，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这个孩子就长大了，变得沉稳可靠了。少年此时正微微低着头，一双阗黑的眼眸好像承载着漫天星辉，带着淡淡的温柔一瞬不瞬的看着少女。专注的就像在看着自己的整个世界，似乎除了眼前这个女子以外，时间的一切都不在他眼中一样。
那时候，暖阳正好。
——第二卷·忘川旧事·完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