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之岔路》君君子寻

2、chapter 2

　　上完我自己的课程后，我再次前往大四的教学楼。下课的学生三三两两地从里面走出来，我在他们之中，被不同的人夹杂着，往反方向前进。走上三楼空旷的走廊，唯独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影子，被夕阳斜照在墙壁上。
　　夏舒涵她们班的教室后门紧靠着楼梯。昨天，他们的座位我基本已经清楚了，后排是没有人坐的。我从前门进去后就挑了个离夏舒涵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夏舒涵今天来的比昨天早了些，和她一起来的还是昨天那个学姐。见到她后，我立刻站起来和她打招呼，而她看到我显然有些吃惊。
　　再次见到夏舒涵，我的心情比昨天平静许多也坦然许多，这才对啊，这才是我以前去见她时候的感觉，昨天那样……简直就是鸡血冲头。
　　我坐在她后排隔了两个座位的位置，夏舒涵将书放下后直接走了过来。我没想到她会走过来跟我说话，连忙正襟危坐地抬头注视着她。
　　“你不是我们班的吧？”
　　夏舒涵开口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和昨天那个学长一模一样。我也借用了昨天应付学长的借口说给了她听。
　　“那你……？”
　　“大一中文系章珊瞳，舒涵学姐。”
　　夏舒涵恍然大误，“原来是我的学妹啊。”
　　“对呀。”我不好意思地挠了下脸颊笑着看向她。学妹啊，从舒涵学姐嘴里说出来还真是令我充满了期待意味。
　　“你今天的课上完了？”
　　“嗯。”我笑着回答她，“而且这、堂课跟我的时间也没有冲突，反正回去宿舍也是玩电脑。”
　　在舒涵学姐面前，我克制不住笑意。就像偶像剧里说的，看到她的时候就感觉周围都是粉红气泡了。
　　见面打招呼、坐在一起聊天，这样的情况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果然，选择这里读大学是正确的。
　　我喜滋滋地想着这些，漫不经心地听着大四的课程，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舒涵学姐身上。
　　能成为朋友吗？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的朋友。
　　这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海中闪现以后，我再次平静不下来。
　　成为朋友的前提是什么呢，要怎么做呢。要做什么，才能和舒涵学姐成为朋友呢。
　　烦恼着这些的我直到下课铃猛然响起打断了脑中的思路才回神过来。
　　总之，先试着帮到舒涵学姐的忙吧。当然，也要让她觉得有我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并不困扰。
　　这么想着，然后为了不让舒涵学姐觉得我是在特意跟着她，跟她道别之后我就先她一步往教室外走去了。
　　离开教室前，我不由得回过头去望了舒涵学姐一眼。视线触及到站在她身边的那个学姐时不由地一惊。她在看着我，而且在她的眼神中我看不出到底是友好还是敌视。

　　难得休息的周末通常都是在宿舍睡懒觉一直到中午，即使醒着也不想起床。手机就放在枕头边，传来的消息铃声催使着我不得不去打开它。
　　是微博的消息，更准确来说是特别关注的提醒。
　　舒涵学姐发微博了。
　　去看画展了，和朋友一起。
　　Y市今日的画展啊，在百度里搜索了一下确定了地点和来去公交之后，下一秒我便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不紧不慢地穿着衣服准备前往。
　　在我过去的这段时间里，舒涵学姐可能已经看完画展离开了，但能在学校之外的地方见到舒涵学姐，就算只是极少的可能性，我依旧想去看看。
　　穿上便于跑动的运动鞋，再拿上手机钱包和钥匙，我一身便利地出了门。
　　我们学校在开发区，展览中心在郊区却在城市的另一头，搭公交过去大约要将近小时的时间，但如果打车过去却又感觉花不起这个钱。
　　在钱和时间这个选择题中，我选择了搭公交。
　　乘坐公交的这段时间里，我上头的激情渐渐冷却，然后变成犹豫，后悔一般地反问着自己到底为什么不考虑清楚就跑出来。
　　世界上的事情没有偶然和运气一说，我过去之后十有八九也不会见到舒涵学姐。为什么要是今天？平日在学校里能见到她，不就够了吗。
　　平静地望着窗外，街道的景色迅速掠过不回过头去看的话根本看不清楚。被冷风吹着，我的头脑才足够冷静，想伸手去关上窗户但最终为了让自己保持着冷静，什么也没动。
　　不够了。
　　想要知道更多关于舒涵学姐的事情，无论是在校内还是在外面。
　　下了公交以后，我直奔展览馆。在售票处买了门票之后进入展馆，在场内找了一圈，没有看到舒涵学姐。
　　我不肯放弃，又在场内找了好几遍但依旧没有找到。
　　这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舒涵学姐心有灵犀一般地出现在我面前，那就是偶像剧的剧情了。
　　但是这里是现实，我再一次被它打败了，感受到了那名为「失望」的心情。

　　除开周末的时间，接连几天我都见到了舒涵学姐，渐渐地能和她搭话、聊天、开玩笑。也知道了舒涵学姐那位名为陈果的好友。两人据说从高中开始就是同学了，关系好的令我有些羡慕。
　　舒涵学姐的性格很好，担任着课代表，和班上的大多数同学的关系都很好。老师那里，似乎印象也很不错的样子。
　　而陈果不一样，她不太跟人交流，没什么朋友的样子，也不合群不参加集体活动，大一的时候就已经住在外面了，似乎是故意要与学校的人拉开距离一般。
　　当然这些八卦都是从舒涵学姐的同班同学那里听来的。
　　自大，狂妄，有什么好拽的，在她们嘴里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生气的捏紧了手里的书包带但最终趋于平静。
　　背后说坏话的人无论哪里都有几个。
　　我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只见过几次的人去和几个学姐争吵，而且……那也是舒涵学姐的朋友。更何况她们说的，不是舒涵学姐。
　　那么，倘若是舒涵学姐呢。
　　我的答案呼之欲出。
　　而最终的结果，无非是自欺欺人。

　　又是周四，上午的课程舒涵学姐没来，舒涵学姐不在我也没了兴趣，百无聊赖地缩成一团玩着手机游戏。
　　期待的下课铃声终于敲响，我收拾了一下书包准备随着人流一同离开。但站在门口的那抹熟悉的身影却没能让我迈开步伐。
　　舒涵学姐站在那里。
　　她看到我了。
　　没有跟我打招呼也没有走过来，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在这喧嚷的混乱之中。
　　“别动。”她似乎这样说了，然后我没有再动，和她一起静静地看着教室里的最后一个人离开，最后，只剩下夕阳，只剩下我和她。
　　“这堂课你来上了啊。”舒涵学姐这么问我。她依旧站在门口，我站在教室后面，大概距离几米的样子。
　　我看着她笑着点了下头，“嗯。”
　　舒涵学姐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变化，和今日的夕阳一样，似乎即将落山，即将变天。
　　“你……”舒涵学姐一开口就沉默了下来似乎是在纠结着要怎么跟我开口的样子。
　　顿了许久，她才再次对我说道，“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吗。没有其他的朋友吗。怎么不交男朋友，不出去玩啊。”
　　“大四的课，对你来说……还太早了吧。”
　　舒涵学姐的一连串问题令我面对着她的笑脸渐渐僵住，我明白她在说什么，她在担心什么。
　　我自视甚高了。以为会长时间如此的我着实有些天真，现实是不到一周舒涵学姐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我在看着她。
　　以前，是透过网络。
　　现在，却真实地出现在她身边。
　　“陈果说你好像……”
　　没能让舒涵学姐说完她想说的话，我十分无力地打断了她的话语大声说道，“我有其他朋友，也有男朋友。以后不会有了。还有如果舒涵学姐你……需要帮忙的话，告诉我，我一定会来的。”
　　“嗯，谢谢你。”她往前走了一步然后笑着冲我道别，“那我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你回去也自己注意点。”
　　我笑着点头，挥手和她说再见，在她离开之后，抬起的手就像没了生气般无力地垂下。我往后退了一步靠在桌子上，嘴角扯着自嘲的笑容。
　　再次见到舒涵学姐笑容的代价，是我的欺骗。
　　楼梯上响起下楼的脚步声，我从桌子旁走到窗户边望着下面的校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不一会儿我就看到了舒涵学姐，她平静地沿着那条掉满落叶的道路往校门口那边的方向走去。
　　就像是吸毒，一旦接触就会沉沦。
　　舒涵学姐离开了，和夕阳一起前行着。只能看着她的背影的我，和这片大地一样，即将……趋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