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番外 斯洛伐克（作者六月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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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梦】
一觉醒来，春光已到消魂处。
天气实在好得无可挑剔，阳光温暖却不灼热，随着那几只吵闹的小鸟的离去，周围一切又重新归于平静。
花花草草都在用符合自己意愿的程度舒展绽放，气氛如此安宁让人不由融化陶醉，然后就自然而然想起街道转角附近的那家西饼店里的巧克力蛋糕。
嗷！
想到蛋糕斯洛伐克禁不住一阵捶胸顿足抚额长叹。
话说适才，刚从黑腔冒出头什么反人类反社会反和平行动都没开展斯洛伐克就被警惕性高标的敌特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那足有一加强连兵力的死神甚至连她名字都不问上来就能卍解的卍解能始解的始解实在啥都解不了的抄起浅打菜刀姿势向她砍来。
斯洛伐克看着四面八方涌来一张张表情严肃得很圣母眼睛噌噌往外冒正义光芒的脸，马上来了精神热情高涨情绪激昂，战争贩子的本性瞬间压倒理智将使命任务目的地通关要求一并压缩打包pia到了东海傲来国。
之后便是一场酣斗。
实力决定命运。
你看，正义不过就是个堂而皇之的屠杀借口，由胜利者制定规范。
一边喊着无聊无聊啊，斯洛伐克扬起手臂甩了甩刀上的血，还入鞘中又背回身后。胜利笑容还没在脸上绽放过五秒，习惯性抄手进裤子口袋却发现——钱·包·没·了……
嗷嗷嗷嗷！
回去一定得看看日历上今天是不是写着“不宜出行”！
从战场废墟三入三出终究没能找回自个儿钱包的斯洛伐克忽然有种宿命感，无神论的信仰地位岌岌可危。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品守恒定律]么……哎对了，这附近有没有“失物招领办公室”？
梦中的阴霾在眼前还没有完全散尽，此刻处于非自然醒状态的斯洛伐克被低气压环绕晕晕沉沉越发哀怨。
斯洛伐克从来不做梦，而且睡眠轻浅，容易醒来。
她还记得重生于虚圈那日，她在没有光的夜里醒来，睁开眼睛只看见黑暗。然后房间里面的轮廓从黑暗里逐渐浮现出来，像潮水退去后沙滩上的白色贝壳渐渐露出来一样。
四周荒芜冷寂，亿万残缺的灵魂在身边飘荡，嗥叫厮杀，吞噬然后被吞噬。
在黑腔打开以前，在王降临以前，在被崩玉选出来以前。
她只是一簇游弋在沙地无法凝聚的灵子，无思想无形态，人称代词都是宝盖头那个。
说起来，记忆，那时候就没有了吧。意识里充斥的永远都是空白的雪花屏加上凌乱嘈杂的BGM，黑夜白天一水五彩斑斓的眩光，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后来，混沌中谁人射下道金灿灿的闪。
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汝等当相信新世界之降临。
他说，醒来吧。
宛如创世纪。
便再也没有过梦。
书上说，梦与记忆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是人的潜意识的表达，亦是过去经历在人脑中以或回溯或演绎的方式的二度呈现。
对于丢了记忆的斯洛伐克，梦的出走原来是情理之中的前因后果事件。
又是谁说的，遗忘，不过就是不愿想起罢了。
我是真的想不起，所以很坦然。
风中携来的甜甜香味中带着细细的苦涩感，从鼻腔中进入缓缓蔓延在身体中的每个细胞间，像是柔软起舞的气味精灵旋转在身前脑后。
然而，‘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比‘遥远的思念’更让人崩溃。
斯洛伐克摸着空空荡荡的口袋加胃袋，揪着眉头脸扭曲成囧形：得，这趟又白来了。
啥？你说什么去抢？不要，咱是和平主义者。
咳战斗阿那只是有爱的饭前开胃运动，“荣誉”“尊严”那些又不能当visa卡刷。
好吧好吧我承认‘和平’这俩字跟我半点儿边儿都沾不上，我不过就是怕麻烦呐。
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都是阳光和青草的味道。
还是继续睡吧。
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漠漠黄去湿透木棉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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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言】
“好我来讲个笑话，话说，一天斯洛伐克走在路上忽然饿了，然后就把自己吃了。”
“……咝好冷……喂喂我是包子脸不是包子好吧！！！”
斯洛伐克很内向。
然而内向不等于寡言。
“寺琉啊快来快来和我打架吧他们都在传你是尸魂届民间斩打道步全能冠军要不也不会被挖角过来了，诶你的斩魂刀呢放哪儿了我这就去帮你拿……什么？在蓝染大人那儿啊厄我刚想起来还有点儿事先走了阿……”
“寺琉啊你原来在尸魂界是队长么？啊？不是啊。呐呐刚才我碰见葛力姆乔了丫说前天在现世自个儿挑了三队长那得意嘴脸看得我真想上去踩两脚再揉吧揉吧扔抽水马桶里冲了！嘶痛痛痛啊别戳我脸没看见流血了么！昂没错啊我就上去踩了呗，然后就打了一架真爽……喂喂我是要说你们护庭十三番这人员配置也太差劲了吧我都替你们丢人啊！”
“寺琉啊真看不出来你这小身板的饭量还挺大——啧啧可不只是‘挺大’根本就是‘惊人’啊！……喂喂你好不好偶尔也配合吐个槽我这么自说自话的你听着也别扭不是。诶诶你刚才白了我一眼我可看见了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来来来打一架打一架！”
“寺琉啊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蓝染大人要带你回来就你这灵压还不如只低级基里安就算是炮灰战术也不至于特地引个外援吧，难不成——充斥后宫？啧啧饥不择食铁定消化不良我去找找还有小儿消食片么这可是表达忠心关心爱心的绝好机会呐。”
“寺琉啊回神回神了！看什么呢眼都直了……诶？诶！诶诶诶！你不会暗恋乌尔奇奥拉吧！！！嗷嗷嗷真是大新闻啊我要去三界报社爆料哈哈哈这新时代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一不小心让咱碰上了什么叫有内涵这就叫有内涵~~~不过话说回来居然会喜欢上那个万年面瘫你的眼光很成问题啊我说你不会是泰坦尼克转世来的吧……”
“寺琉啊你在想谁？”
“寺琉啊你想的人知道你在想他么？”
“寺琉啊你想的人……男的女的？喂喂你别走啊！”
寺琉亚你不知道你瞧乌尔奇奥拉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在瞧他。
寺琉亚你不知道你看着那个白色袍子背影时灵压乱得很彻底。
寺琉亚你不知道你听我说话时候常常笑着笑着眼神却飘走了。飘得很远。
寺琉亚你是在想着谁吧。
——你竟然觉得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回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有什么东西忽然斯洛伐克脑中闪过，很熟的感觉。
那时候转过头眼含微笑，轻轻说如果两个人互不相欠，就不会在一起了。
是谁来着？
天一点一点地黑下来。晚风吹过，树叶摩擦着发出飒飒的声响。白色沙地无边无际，怎么看也看不到尽头。
“……寺琉亚阿你说，只是看着一个人就可以爱上他么？”
“……”
身边的茶发姑娘并没有回答，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然后自顾自端着酒碟吮了口，眯眯眼唇角上扬，神情中没有多余的情绪流露。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斯洛伐克忽然觉得那个人，那个寺琉亚从来没有提起却始终不曾忘记的人，像极一株青藤，在她心里生了根，浓密的枝枝蔓蔓爬满心壁，把她的心填得满满当当。
于是手下意识附上心口却摸了个空，衣服掩盖下那里只剩下了一个洞，撒风漏气。
“寺琉亚啊你真是个傻子。哎要动手么？来来来和我打一架~~~干嘛不打啊咱都这么熟了装什么羞涩阿啧啧你太让我失望……哦对了，那个，我刚才的意思是俗语道傻人有傻福，就算注定单恋到底不得善终咱西方不亮东方亮我说寺琉亚你去买彩票吧。”
斯洛伐克很内向。
一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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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心】
那个时候的衣服好像一直穿的都是黑色那套吧，斯洛伐克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想。可不像后来阿，大部分日子里衣服都跟个粉刷匠似的。
时光倒退，一切都还清晰的存在于脑海之中。
像是个弹簧锁的小盒子，在某些时刻，轻轻弹开，里面的记忆全都鲜活依旧。
想起那人，斯洛伐克总是会有点莫名的伤感。
那时候斯拉伐克每次见他话不出三句总会嬉皮笑脸蹭上前说，来，出个友好界面看看。
于是他不辨喜怒的脸转了过去，吭哧吭哧半天把系统状态优化到极至，再转回来时就山河巨变一代旧貌换新颜了。
黑色茶色金色红色橘色白色的脑袋，头发长长短短，不管是吊吊眼厚嘴唇，又或者梳着辫子的胡须，还有局部神经坏死的面瘫脸，自然短粗眉长睫毛外加不对称的酒窝也都是人类社会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咳咳其实斯洛伐克是想说那谁你还真是兴趣广泛不挑食厌食啊啊啊！
不过话说来，那川剧变脸般架势配上歌特得很诡异的官方花边外显罩子，怎么看都觉得很有喜剧效果阿。
斯洛伐克喜庆的前仰后合腰都直不起来索性抱着肚子蹲下捶地。
好吧好吧，五彩斑斓的眸子衬着他苦苦忍耐和忍无可忍的神情也很有爱，嗯。
——你这总共多大的容量？
——截至今天下午五时整，十三万零六十一个。
——啧啧没想到脑子不大装东西还不少呢，话说兼容技术有了显著提高嘛阿波罗同志终于伸出友谊之手帮你升级芯片了真是来之不易的骚扰成果呢~
——……
——真无聊啊真无聊，抽出点档案咱瞅瞅吧~~~
他使劲皱了皱眉，最后还是默不作声应允。
不过是些寻常悲欢离合，无聊的邻里琐事流言八卦，当然那些潜意识中暗无天日的杂乱思想和挣扎也没被放过。
谁人大宅子里的快乐童年，隔壁黑眼睛的男孩总是笑得没心没肺跟朵韭菜花似的，而楼上长了几岁的大姐头一笑起来马上就有阴风阵阵平地惊雷的效果叫人不寒而栗后背噌噌冒汗。
谁人死了都要爱在天愿作比翼鸟你是风儿我是沙结果后来灰姑娘顺利变成白雪公主她后娘的完美童话。
谁人平淡无聊的缓慢成长长成传说中顶天立地的大人从此学会了忍耐学会了欺骗学会了以爱的名义说抱歉。
谁人……
“流魂街也该像现世那样铺个盲道阿啧啧尸魂界无爱啊~~~”
“这xx市第x中学的桌椅板凳跟真央灵术院里的根本就没差别嘛你看你看都是木头的颜色。”
“护廷十三番不就一内松外紧的武警大队么当个死神至于个个牛成那样么切真没内涵！！！”
当然，还有很多热血话题，比如紧握手中刀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战斗守护、梦想尊严还有荣耀什么的。
他们在那些发生于陌生世界的陌生故事中体会着感同身受的热情与信仰，情绪高涨处斯洛伐克几乎要随他一起豪气干云地喊出来：为了世界和平为了社会和谐为了家庭和睦，向我开炮！
诶诶，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来着？
面对过往人总会变的不舍。不舍得过往中的爱。不舍得过往中的自己和他人。
只是当时间流逝，错过了最佳时机，一切都无法挽回。
金色的光芒透过指缝射入眼中，让人有些恍惚，斯洛伐克忽然发现她已经记不起他本来的模样了。
白欧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
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
“我……真是太英俊了……这世上只有一个我，对于虚圈上下广大爱慕我的女性来说是多么残酷啊~~~”
“花轮同学你怎么还不去投胎！！！再说了这又不是你原始资源丫有什么好得意的你说说你除了会变脸还能做什么啊啊啊？！”
“……厄，说到诚意，我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囧TL我说你受什么刺激了加入自奔散协会了么……”
那个有太阳没温度的下午，他看着斯洛伐克笑出眼泪的扭曲表情说，现在这样多好，你以前总是不笑。
原本陌生的个体是因为交换了彼此的记忆而变得熟悉，很多时候，与理解无关。
理解的人是可以相互拯救的，而非只是借着彼此余温取暖。
虽然那些记忆也并不曾真正属于他们。
却成了斯洛伐克日后最珍贵的纪念品。
然而他终究不过一个虚，要如何生养那么多繁复琐碎的心。话说连自己的心他都弄丢了。
于是他死了。
亚罗尼洛·艾鲁鲁耶利。
这个世界的第一位选民，基力安，前任NO.9。
那个号码现在就烙在斯洛伐克的背后，以她看不到字体和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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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虚幻】
虚圈每日都有死亡，怀着哀怨不能瞑目的魂魄化作一摊又一摊灰白的细沙，白沙掩埋死亡，将记忆遗忘。
干燥的风呼啸来去，穿过空空如也的黄昏，卷着漫天的灰时时扫过白色宫殿，发出寂寞嘶哑的声音。漫漫白沙中，硬线条的高塔直刺穹天。
地面的道路模糊一片，未来的岔口暧昧不清。
只见满天光的余烬。
——太阳不在了，为什么我们还要欢笑。
就是说阿那个鬼地方连太阳都是D版的根本就不适合妻妾成群欢度晚年。
就是说阿还是现世好。
阳光微醺，实在催人入睡。那就再睡一会吧，微风轻拂过脖颈的感觉真舒服啊。
她动了动嘴唇，有些懒洋洋的想。
唉，其实我也知道这是生命老去的征兆阿……
口胡！身为光荣的破面咱拥有着与战斗力一般无限潜能的生命力有什么老不老的啧啧革命人永远是年青！
……呐我太阳光中毒了。
她躺下来，模模糊糊的想，这样是不是会回到那次我重伤时一样，你就无言的站在我身旁呢？
那时没表情的你垂在两侧的双手却轻轻的抖着，我其实都看到了。
对了，今年的金色郁金香又开过了呢，我又比你多看了一年的季节流逝呵。
哎？我是在和谁说话？
……
算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番外 斯洛伐克（作者六月六）
